第一百九十九章 九渊行（2）

    第一百九十九章  九渊行（2）

    海黎渊的智源是在一条大鱼的背脊上，在平台上能看到高耸背鳍，能时不时听到使人心静的美妙啼叫。

    承着边缘平台在大海中沉浮的大鱼，便是这个黎渊世界的智源，是名为海的鱼。

    张蒜站在边缘平台上，并没被四处人声所吸引，而是更加在意头顶的大圈，那大圈外便是他原本的世界；上次来此时，他并没多在这里停留，只是进入四重界得了渊器便离开，所以没有注意这条大鱼的神奇之处，而此刻却感受到了这里特别的神奇的一点，“二刀，我怎么感觉这鱼在动啊？”

    禾二刀闭着眼睛正在与智源交流，不过并非像往常那般不为外物所动，淡淡地说道：“这个问题，你可以问问智源，或者仔细找找我给你的信息中，有没有什么你平常会疏忽的地方。”

    见朋友不再如以前那般一字一句地正经回答，张蒜暗道变聪明了啊，而后利用红虹人最大的优点寻找着记忆中关于海黎渊的各种信息。

    其中关于海黎渊更多的是在描述这个黎渊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比如这个黎渊垂直下降就能进入更深重界，每次冲过重界门或被称为重界边界之地时，会感受到一股明显的阻力，与别的黎渊不同，海黎渊要面对的不仅是渊兽的袭击，还要承受巨大的压力和越往深处走越大的阻力，据说七重界开始压力和阻力每千米就会以百倍激增，不过这里的七八九重界乃是黎渊中最小的，路程比起其他重界的深重界而言，要短上万倍甚至十万倍以上。

    而关于这头智源大鱼的说法，张蒜一下就找到了重点所在，这鱼真的是在移动的，而且速度之快，证据在于大鱼的移动会让人进入四重界时被投放到相应的地点，更为准确地说就是，若是两个人从三重界入四重界若是相隔十秒，就会相差十里地远的距离，能解释这段距离不长也不短距离的说法，也就只有这大鱼正在高速移动，如果为真那么这确实为非常可怕的速度，惊异的在于这鱼的块头看起来极大。

    “小海，你真是在动的？”张蒜来过一次海黎渊，第一次对话时就被要求要唤她这个名字。

    被唤作小海的智源的声音听起来尤为稚嫩和可爱，以前不敢说，但现在张蒜敢肯定这智源的声音年龄肯定比他小！

    而此刻听到张蒜的呼唤，似乎是因为这个名字而变得很开心，话语中略微有些兴奋，“当然！身为智源的小海为了保证黎渊的有趣性，当然要无时无刻地游动啦！”

    不知为何，张蒜听到这个智源小女孩般的声音，总会感到奇怪的违和与令人惊叹的活泼，让人会疑惑这样的声音为何会出现智源的身上。而听到所谓的有趣，让张蒜有些惧怕的不寒而栗。

    “别多想，这句话原数送你。这黎渊就是这样，大鱼所承载的不仅仅是边缘平台，还有头上的这片海，以及那一二重界的天空与黎渊门的大环。”禾二刀的声音幽幽传来，有点警告的意味，“人从下方的深重界到四重界边界前，才可以看到这大鱼，接触即可来到边缘平台，神奇吧？但实际上这鱼是在移动的，从四重界开始，我们所见到的才是真正的海黎渊。”

    了解到这个世界的部分真实，让张蒜震撼万分，一时间说不出话，就这部分真实也让张蒜想要现在逃离这个世界，因为听起来下面的大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条不归路，若是接触不到三重界边界时，看不到这头大鱼，那么会看到怎样的场景呢？难道会是遥不可及的水面吗？

    “好了！”禾二刀重重一拍朋友的肩膀，将其心神拉了回来，“走吧，目的地是九重界安全地带，也就是十重界门前，我知道你不想在这里尝试进入十重界，但去看看没什么坏处，当然我是不进去了，准确说以后都不会进入十重界。”

    张蒜见禾二刀脸上露出的颇有深意的微妙笑容，让他并不想问为什么，“嗯，去看看也行。”但随即又怂道：“不过听说那是个很可怕的地方，在那里会感受到很强烈的压力把人压进去，这不会影响到我们吧？”

    “那是真的，所以就看你顶不顶得住压力了。”禾二刀对张蒜神秘一笑而后径直走向了边缘平台外围。

    张蒜明白，跟着禾二刀来是不容退缩的，因为有他在就是相对的绝对安全，所以就跟了上去；之所以说相对，是因为万事皆有可能，若是出现“不可能的意外”，就像那时他们父子两遭遇到的百万狼猪兽潮那般，就算是禾二刀可能也救不回来，张蒜更知道，在禾二刀看来黎渊和智源就是罪魁祸首。

    两人之间进入重界相隔的时间不过两三秒，就发现相隔的距离已经是以普通的肉眼所不能见的了，若是普通的探险者团队从边缘平台来到这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造成全灭的局面。

    不过两人感知范围通天，直接可以感知到五重界边界，不过这片大海却不是他们能够感知完全的，但要找到两人位置还是非常轻松的。

    不过就是短短的移动，两人就遭到了几波渊兽的进攻，不过这些渊兽根本没有引起他们注意就在无形间被灭杀。

    汇合后，两人势如破竹般直接来到六重界的黑暗深峡，这也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六重界，探险者需要一头栽入深峡中，在黑暗中抵达七重界门前的安全地带，而渊兽嘲哳的叫声在水中听起来无比诡异，但声量一点不减，让人不禁心生畏惧，需要克服的难点在于最后的十米，以及来自于对黑暗中未知事物的恐惧。

    两人面不改色的通过黑暗峡谷，张蒜来到七重界门前后道：“就是因为这任何光都不允许的黑暗，我才讨厌进到这里面来。”

    禾二刀笑道：“但是这黑暗之后，就是令人目眩的海洋世界啊。”

    “真有你的，别把七重界说的这么美好！”张蒜骂道。

    两人对视，而后不禁一笑，这时属于朋友间最无厘头的快乐，毫无原因的，找不到任何理由地，能在这样的充满绝望和奇妙微光的景色下笑出来。

    就在两人准备进入七重界时，一个充满傲慢但又略显紧张急迫的声音出现，“是禾二刀大人吗？”

    不需要微光，两人也知道是谁再说话，毕竟这六重界的两处安全平台上有不少探险者驻扎其上，就算是这黑暗的七重界结界前。

    “请救出我家少主，必有重报！”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就算只有微光，也能感受到其眼神的锐利和傲慢。

    这令人不快的语气，也让禾二刀不想多搭理他，与张蒜交换眼神后，没理会就直接进入了七重界。

    “禾二刀！我家少主姓殷，急需你的拯救！请大人宽恕我的傲慢！”那人竟然借着在水中也做出了跪拜的姿态，看来平常没少做。

    禾二刀依旧不答，而且殷这姓氏，让人更加不想救了，容易联想到来此前最后见到的那个人。

    “没有理由救，你家那少猪算个什么东西？”张蒜不屑地骂道，而后拍拍禾二刀的肩膀，与其迈入了七重界。

    安全地带中，那人怨毒地盯着重界边界，咬牙切齿且满是恨意，却不敢多骂，因为这地方可不只他一人。

    七重界内能感受到压力陡增，但原本死寂沉沉没有一点亮光和生命感的海底，在远方某种建筑微微闪烁的光芒面前，突然让这片海域变得质感十足，因为那是尽头的光，意味着终极的光，充满了对来者的诱惑。

    “恶意十足啊，那光可不是什么希望之光，而是把人引向绝望深处的诱惑之光。”禾二刀轻声嘀咕道。

    两人周围并没有渊兽存在，禾二刀身侧的小刀不断亮出刀光，他们周围的渊兽都被杀干净了。

    听到朋友所言，张蒜顿时一阵恶寒，好奇问道：“听说这里的七八九重界是最小的深重界，那光不会是有将人吸引深重界，杀人于无形的功能吧？”

    “八九不离十，但也没这么夸张，正常人不会上当的。”禾二刀说道。

    没再多言，两人冲向远处，瞬间就冲过八重界边界，远处的微光变得更亮，那宫殿也能看的更仔细，隐隐约约间能看到居然是一座海底宫殿，周围渊兽变得巨大，但也无法抗住刀光的袭杀。

    而这时两人发现了远处有另外的光源，驻足后相视一笑，只是并非出于开心的快乐，而是带有满满恶意的。

    “你认识？”禾二刀哼笑问道。

    “殷红明，跟那婊子被普遍称为称为模范‘夫妇’的红岛殷家老二。”张蒜冷笑道，“他还有机会吗？”

    禾二刀冷眼道：“无，不过若是有人来救他就不一定，不过……肯定不会是我。”

    张蒜轻轻点头而后望向远处宫殿，越发好奇那究竟是怎样的地方。

    两人再动，眨眼间又是突破一层边界，来到了九重界。

    生于海底的宫殿如今已经近在咫尺，能听到微弱的龙吟鲸啸，大致全貌呈现在眼前：宫殿很大，从上至下来到近前，第一眼所见即是拱形圆顶，而七重界所见微光随着距离的靠近，眼之所见变为蓝绿色耀光，内里空落能看到光源所在，竟是一个在宫殿中央放在一个水晶台子上的大珠子；外面则有精细的玉雕白柱，绕着圆形内殿而建，百米高，最细的中部也最少五人抱粗，足足有十根；内殿中除开发光的大珠子，还有地上复杂的画纹，粗略看去有种目眩之感。

    两人没在九重界多做停留，很快来到十重界边界前；海黎渊的十重界边界并非是很狭小的一圈土地，而是一个有点大的半球体空间，这个空间将宫殿和安全地带包裹在内，所谓的安全地带即是宫殿与九重界之间的距离，而海黎渊的十重界即是这座大宫殿。

    “如何？那就是十重界，真的不进去吗？”禾二刀抬起下巴问道。

    张蒜摇头道：“不去，倒是很好奇，为什么非要我和你来这里，既然你都不想去这十重界。”

    “黑暗深峡之下的全新世界，一个有边界的海黎渊世界，前五重界的海黎渊可没有水平向的边界可言啊，这不是很意思吗？而且这等景色，怎能我一个人来看，不好看吗？”禾二刀笑道。

    周围隐隐的压迫，让张蒜浑身不自在，这是在天元中也能感受到的压力，是一股稍微放松就可能将他挤进去的压力，而朋友这时候给他说这地方好不好看？张蒜慌张道：“好看！确实好看！快走可以吗？这大房子就跟要把我吞了一般！要想再好好欣赏，以后再叫个女孩来陪你就是！那不是良辰美景佳人在？快活得很！但人姑娘肯定也会被你吓个半死！”

    禾二刀轻轻一笑，而后摇头道：“去你的，别说这些不正经的！走吧，这感觉确实让人不舒服。”

    话音刚落，张蒜二话不说就冲向上边，转瞬间移到极远的地方；禾二刀只好跟上，两三下就来到了七重界边界。

    张蒜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暗无天日的深峡之底。

    而这时禾二刀在将要进入其中时，听到了一声呼喊，很模糊的呼喊，似乎是在呼唤他，来自那座宫殿中。

    转头望向那点点微光，禾二刀脸上写满了惊骇，因为他听出了那声音在喊他一个很亲切的称谓，一个只能在打赌赢了之后可能从张蒜那里听到的称谓，一个绝不可能被那智源称呼的词语：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