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章 一年一月续(2)
李锤如坠深渊,才明白他的真实身份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好,就算小城主绝不这样想,但所谓的朋友所谓的长辈与晚辈关系,甚至是连下属关系也是如云雾般虚无缥缈,这或许是只属于他们的一厢情愿,对于黎渊而言李锤他们只是渊兽而已,渊兽是只为了探险者们提升实力和制造困难而生,他也只是一头人形渊兽而已。
“别想太多,你个李大锤!”白相突然出现拍了这糙汉脑袋一巴掌。
像乌龟一样,李锤被打地脑袋往里一缩,不屑哼声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些人的话本来就没什么多想的。立场不同,把不能给我们提供情报说的这么可怕,何必呢?反正对结果也没多大的影响嘛!”
虽然打击很大,但李锤倒不很特别在意自己的渊兽身份,因为他心里很明白他们和诡城的这些渊兽肯定是不一样的,在白城归属于禾二刀后的他们已经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一种特殊的生命体,一种依靠渊力存活,没有真正实体也没有真实存在的灵魂的奇特存在,而对于白城的人们来说其实已经拥有了相对独立的身份和人格,不再是黎渊中的渊兽而是所谓白城的城民也就是隶属于禾二刀的城民们,也就是说渊兽的标签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特别明显了。
而诡城十重界的渊兽们,保留有曾经所有的记忆,本就是非常诡异的存在,他们的存在充满了矛盾,身为白城被禾二刀带出十重界特别存在的李锤可能确实无法理解他们的究竟有怎样的想法和秘密,但是也不代表李锤会被如何动摇,因为他始终坚信白城的丹然所言从不为虚,他始终都记得丹然在临去前对他们的叮嘱和提醒,他让他们相信禾二刀并且走自己认为对的道路。
“景祟爷说话真是不客气呢,何必如此伤和气?难不成还有什么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吗?”李锤再次厚着脸皮向诡城之人探讨这更深的秘密。
杨景祟对于白相的忌惮甚至比对那位老板还要更深一点,白相的突然出现不带任何征兆地,让他都差点进入战斗状态,他心里很明白这是位十足可怕的人物,李锤的问话让气氛稍显缓和,但颇为紧张的气氛依旧环绕在整个酒肆中。似是觉得这样很没意思,杨景祟哼哼一声坐了下去,喝了口酒道:“锤爷,是我景祟看得起你才与说这么多,但有些事情是需要那位大人知道后你们才有资格知道的,这是黎渊的铁规矩,如我刚才所言,你们始终不是挑战者,或许一会儿那位大人知道更多的真实后,就算那位大人他不说,到时你也能从我这里问出来了,但现在不是时候,你问的太多了。”
李锤耸耸肩,知道这该死的黎渊在影响着这群人,而且甚为深远,只是不知其中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禁令和权限要求,看来他们这些渊兽就算是整个黎渊中的最底层,只是不知道身为最上层存在的如陈桂这样的智源还是城主那样的探险者,亦或者还是另有他人。
决定不再细问,继续喝酒在如今的诡城对李锤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事,重归平静的酒馆才能从那些进进出出的人里面得知一些有趣的事。
“相爷,来喝酒的?坐吧。”杨景祟带有敬意地邀请道,这人虽说一副大喇喇的模样,但却很看重礼节,但在桂城也是出了名的一根筋,是个时而死板时而人精的怪人。
白相摇摇头,“店里没座了,我在外面看看水就行,桂城的美丽确实让人着迷,水都虽然看的不少,但如桂城这样山谷之间沼泽之中悠然而立的水都真乃我生平仅见啊。”
说完,白相向老板要了瓶米酒便拿着酒瓶去到外面,水边没有陆地,酒肆却有一段在天地间的小走廊,凭栏而立深有一番别致情义。
本来以为能就此安生,但这时沧澜江上出现了一支小船,船上有三人。李锤看到后喷了对面的秦章一脸,慌忙跑出来扶着栏杆一脸的惊恐,正要冲天而去跟上那条船,却被旁边老人拦住,“大惊小怪什么时候能有点长进。”
李锤一看旁边老人气不打一处来。白发老人三指捻瓶颈,微微倾倒慢慢吞咽,白发飘扬颇神仙姿态尽在眼前,眼睛飘向远方似在目送船中三人离开。
咋还这么帅?李锤在心中极度不甘地怒吼道,不过也冷静下来,觉得那三人现在去往远方好像没什么问题。
“刀刀,二层水行界其实已经被撤下了,这是我与城主说的,就是为了去城墙那里看看,无论多少次我都不能忘记城外的风景,那绝对是令人向往的圣域呀!”小片眼中全是对高出望远的期待。
禾二刀对那片城墙也很好奇,毕竟无论是在桂城还是白城他都没曾去过城墙上看看外面风光,而且城墙他也只是在一些特别的地方看到过,对那片本只是防御工事的城墙上向下望是怎样的观感也无比好奇,只是他很疑惑为何小片所看到的所谓城外是那片圣域而不是元灰在上一次挑战中所说的千军万马来犯呢?
小片似是知道禾二刀心中疑惑便解释道:“刀刀别疑惑,到时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桂城越往外走楼越低矮,应该便是进入了普通人家的地方,就算是这样的地方也弥漫着浓郁的桂花香,这就是在那个时代最吸引人的水都桂城,谷地的小平原让这里可以在高处被一览无遗,水行界更让这里的每寸土地都非常适宜建造房屋,也就让这里处处都非常适宜居住和修行,因此才会吸引无数外界人士将孩子托付在这里就学和成长。
本以为只是匆匆过客,但禾二刀对这座城市的一些地方已是比较熟悉,再这样一座少有人烟的城市中,记住一些特别的地方有怎样的人和事倒也是一种比较轻松地事情,而且在这里慢节奏的生活让禾二刀惬意不已,有时甚至会忘记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每每有这样的意识时又惊而坐起,脸上背上皆是冷汗直冒,心中对这方世界越发警惕和敬畏。
很快三人城墙边上,沿着城楼内的楼梯,终于是上到城墙之上。
一上来元灰并没有上前走去,而是远离了那层勿触之界,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不难看出灰布少女心中对城墙外的抵触和畏惧。
小片却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兴奋感,三两步直接跑到城墙最外面的那条线前,很勉强地趴在城墙上的巨大垛口上,对外面世界的向往无比强烈,禾二刀并没阻止小片即将触碰到勿触之界的行为,因为他知道小片不会那样做,或者说他总感觉勿触之界非是李锤口中那般的洪水猛兽。
听到小片兴奋的感叹声,禾二刀则也很勉强地趴到小片旁边而后向外看去,他看到的是与李锤所言、元灰所见截然不同的墙外风光,那是一片干净到只有绿色飘飘而立的无边草原,看不见任何别的事物,没有一棵突兀的小树、闪闪发亮的大湖、穷凶极恶的怪物,也没有放牧羊群、车马喧闹以及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旅行客,这片草原看起来确实让人无比向往,有着一股极为特殊的绝尘之感,但却也让人有种寂寥的孤独感,因为没有丝毫的生气可言。
禾二刀看向旁边小片,发现他也在看他,从那双满是兴奋的光的眼睛中禾二刀知道小片所见便是他所见,于是他说道:“要是有机会,小片!我想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小片眼中出现一丝神往和开心,点头道:“那刀刀可要说话算话呀。”
禾二刀由衷地笑了,不过却发现后面还有一个落单的人,于是想到一个问题便很好奇地问道:“小片,为什么我们所见到的和他们所见到的不一样呢?”
在某些方面而言,禾二刀一直都是个很天真的小孩,比如现在这样的气氛之下,怎么能问这样的问题呢,不过小片却很明白这一点,他知道这家伙和以前来的那些大人们都不太一样,于是也就自然而然地答道:“刀刀其实你应该有答案了吧?那就是记忆啊!我们和元灰姐姐之间对于外面的记忆是截然不同的啊!对吧?元灰姐姐?”
元灰轻柔地点头说道:“嗯,没错。所谓记忆便是这勿触之界所承载的视界,而对小片和大人而言你哦们对城外是没有记忆的,所以看到的是和我们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但具体是什么或许得要你们自己领悟了。”
这样的话,禾二刀就疑惑起来了,那么李锤为何只会看到雾蒙蒙的一片呢?而换言之没猜错的话,这片草原便是十重界本来的样貌,一片无人的边陲之境。
“元灰姐,你所说我和小片不曾拥有的记忆还算能够理解,那么之后的你对城墙之外记忆是从何而来的呢?”于是禾二刀好奇问道。
元灰轻声答道:“那都是那一个月之后的事。战争如期开始,开始时没人在意小片的死去,但战争持续一年后,那位强势存在突然带领千军万马出现而让桂城成为了诡城,我所见到的便是那些诡异无比的怪物们降临的时刻。”
小片则说道:“刀刀,我在那一个月中已经死去,而他们却还没死去,那些桂城的城民们,无论是郤叔叔、杨叔还是秦叔,就算是元灰姐姐他们都没死去,他们在那时还有未来。”
元灰则说道:“是的呢,就如小片所说的,其实在战争中我们死去的人并不多,你所熟知的那些人们都活了下来,而且就算是那位存在领导怪物军队来到桂城,桂城中也几乎没有死去多少城民,死去的大多是外面军队的士兵,但也因为某些复杂的原因死去的人也绝对不多,也就是说诸如我等遗民的生命在那一时间段中并不是最后一刻,甚至只是生命中短暂的几万年而已。”
这时在酒肆中,杨景祟也说着类似的话,“也就是说我们进入这十重界并不是身为死去的亡魂,如果把这里比作一个临时搭建起的舞台,那我们就是被临时抓来扮演其中某个角色的演员罢了,但明显这样的比喻不太恰当,因为演员都是逢场作戏,就只应该对当下进行适当的表演而不应对未来有所反应,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明确地记得一个月后的未来,所以我们的情绪会受到未来的影响。而在那一年之后的深峡的时光中,有发生了些事,所以这些人对郤奏的坦度才会不太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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