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方飞浪一把搂住毁容女,眼泪不可遏止地滑落。
她说的这一切细节,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外人很难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可能记得这么清楚。加上那颗黑痣的位置,方飞浪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可怜女人,就是自己的老婆宁若冰。
“是谁?是谁害了你?我要把他千刀万剐!”
方飞浪紧紧搂着老婆,心中一万分愧疚!他虽然怀疑过“宁若冰”的失忆问题,却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怀疑竟然是真的!更可怕的是,那个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
被毁容的宁若冰扑进方飞浪的怀里,嚎啕大哭,所有的委屈,都化成泪水,浸湿方飞浪的胸膛。
夫妻俩抱头痛哭,心中被委屈、不平、愤怒、憎恶、怨恨等诸多情绪充斥着,是高兴,是后悔,是愧疚,更是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宁若冰的哭声停了下来,整个人有些恍惚。而后,她开始断断续续地回忆起,那段让她痛苦不堪的濒死经历。
第五办公室的杀手廉贞,杀光李氏族人之后,把宁若冰带到海边,遵循上头的命令,将她毁容,挑断手脚筋后,扔进海里。本来还要割掉她的舌头,后来因为一时的不忍,廉贞没有这么做。
按照廉贞的说法,他们所有人都是招远宁家棋盘里的棋子!她本人也是逼不得已,才对宁若冰下这么狠的毒手。按照她的说法,招远宁家那边,有人对宁若冰的存在十分忌恨。因此,她必须不留痕迹的消失!
也不知道是命大,还是天意,宁若冰意外被渔民所救,本打算悄无声息地回家。哪成想,渔船被风浪卷入大荒西山,渔夫暴毙身亡,只剩下她自己,靠着神秘人的施舍,苟活到今日。
听完老婆的遭遇,方飞浪心如刀割!恨不得立刻去招远宁家,找那个心狠手辣的恶人算账!
“招远宁家不是你的父族吗?他们为什么要对你下这么毒的手?”
方飞浪心中一万个不解!岳父和七个小姨子,到底是知情者,还是参与者?亦或者是和自己一样,对宁若冰的这番遭遇一无所知?
还有,金陵那个已经怀孕的,和宁若冰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到底是谁?她是真的失忆?还是一直伪装潜伏在方飞浪身边?
谜团如阴云一般,笼罩在方飞浪的头上,他有太多想不通,却又无法在短时间内搞清楚的疑点!
宁若冰死死攥着方飞浪的手,语气哽咽道,“我这副丑陋模样,本来不打算和你相认,可我忍不住!实在忍不住!就算我化成灰,也想被你攥在手里!哪怕你不要我,也一定要带我回家!求求你了!我想外公!想团团!更想你!”
方飞浪凄惨一笑,摸着老婆伤痕累累的脸,轻声安慰她道,“我保证,一定尽快让你复原容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替你,向招远宁家,讨回公道!”
宁若冰无声地点点头,再一次泪如雨下。
受伤后的日日夜夜,每天都身处炼狱,为了能够再和方飞浪见面,她忍辱负重,艰难苟活到现在。握住老公手的一刻,她再也不想撒开了。
夫妻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处。
方飞浪的眸子里跳跃着熊熊怒火,他恨透了伤害老婆的廉贞,更恨透了她背后的主谋!可惜廉贞已死,这份仇只能叠加在主谋身上!
“三天之内,我一定治好你的手脚,恢复你的容貌!”
做出这样的保证,对方飞浪来说,并非难事。
他唯一感到困难的就是,如何治愈老婆的心灵!
遭逢此大劫,没有人能轻易从阴影中走出来。
“这段时间,我已经想清楚了,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不会强求!只要你能让我远远地看着你,我就知足了……”
宁若冰揪着方飞浪的衣角,生怕他丢下自己不管似的。
一声叹息,方飞浪把外公给他的玉佩,从腰间摘下来,系在老婆的手腕上,希望玉佩里的灵气,能够滋养她的身体,帮她尽早恢复健康。
大荒西山的灵气浓郁程度,远远超过极乐岛数倍,说是灵气池也不为过。
自从下了船,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以超过平时百倍的速度,疯狂吸取着周围的灵气。在灵气滋养之下,他的针灸术法,也比平时见效更快。
因此,他十分有信心,自己能治愈老婆!
又安慰了老婆几句,他俯身背起老婆,打算先带她去洗个澡,然后再配置一下治疗失明的药物,尽早让她重见光明。
“别!脏!”
宁若冰向后躲闪着,不愿意让脏臭不堪的自己,弄脏老公的衣服。
“傻瓜!”
方飞浪叹了一口气,以公主抱的姿势,把老婆抱起来,步伐沉重地朝着破屋外走去。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对应天说道,“麻烦你,帮我找一处干净的住所,再替我准备一些药材……”
“医生哥哥,瑶姐姐还在等你去替她治病呢,你最好先把手里的事情放一放……二伯父和二伯母的脾气可不太好,叫他们等得久了,连天哥都要跟着挨训呢!”
应景儿察言观色,已经看出来应天的不耐烦,忙出言提醒方飞浪。
“方飞浪!你别蹬鼻子上脸!人家那边还等着呢!你要和这个丑妇磨蹭到什么时候?”
被方飞浪从破屋里扔出来的李铭,虽然没受什么重伤,鼻头却挂了彩,红红的,像小丑似的。说起话来,更是瓮声瓮气。
“能等就等,实在等不了,就另请高人!”
方飞浪的眼神更阴森了,整个人涌起凌厉的煞气。
“……”
应天那张儒雅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的狰狞,继而,恢复平静,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方飞浪,一字一顿道,“我可以照顾你,二伯父和二伯母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我劝你,适可而止!”
说完,立刻纷纷身边的手下,按照方飞浪的吩咐去做,替他准备好房间和草药。
亲手替老婆熬药、上药,守在她旁边,看着她熟睡之后,方飞浪这才离开房间,先是拜托叶小柔,帮忙照顾一下老婆,而后才对应天说道,“麻烦你,带我去见病患。”
此时,距离方飞浪从渡轮上下来,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应二和夫人,足足等了三个小时。
这期间,不断有人向二人汇报,方飞浪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应天和应景儿的一言一行,都一字不落地传进二人的耳朵里。
“格老子的!找死!”
应二是个暴脾气,按照他平时的行事作风,早就提着枪,顶着方飞浪的脑门,叫他过来给宝贝女儿治病。
二夫人倒是一个有心计、谋略的女人,听说方飞浪在山脚下和老婆重逢之后,非但没派人去找方飞浪的麻烦,还时时处处提供方便,气得应二在家里直拍桌子,“你这婆娘,脑子坏掉了?那个姓方的架子那么大,也就你能忍他!换我,早就把他绑来了!”
二夫人微微一笑,轻声安抚道,“那个姓方的医生是应劭派来的,说不定他就是故意拖延时间,想要激怒你呢?一旦你叫人拿枪逼着那个医生来治病,不就被应劭抓住咱们家的把柄了吗?到时候,老大和老三再去老爷子面前那么一告状,你想想,最后便宜的是谁?”
“咱闺女的怪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必急于一时?等那个方飞浪治不明白我们女儿的病,咱们再一起跟他算总账!到时候,不止是方飞浪,还有应劭和老三,谁都别想好过!”
听了夫人的话,应二转怒为喜,暗戳戳地朝着老婆竖起拇指,“高!实在是高!夫人你真是人精!”
二夫人抿嘴一笑,娇嗔道,“我要不是聪明人,怎么会选了你这个憨货?”
“对!你最有眼光!咱们女儿就随你,不止长得漂亮,人还聪明,可惜了……就是有病!”
夫妻俩正说着,忽然听手下人来报,说应天带着医生过来给女儿治病,忙收敛笑容,双双上前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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