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假方神医无言以对之时,方飞浪已经转身离去,继续去诊治自己最后一位病患。他得先把比赛的流程走完。
这位患者只是饮食不洁导致的持续性腹泻,身体没有其他疾病,是相当健康的一个人。因此,方飞浪只替他推拿按摩一下腹部,又嘱咐了几句,连药方都没给他开。
“凭你的健康程度,完全可以自愈,不要吃药!切记不可再吃生食和海鲜!”
方飞浪交代完毕,带着十位患者去评委台。
十位患者感恩戴德的同时,全都把手里的票票投进了票箱。
按照规定,只要十位患者全部把票投出,就算该选手通过初赛。
“主任,咱们几个晚上聚个餐吧?”陆梦萌晃了晃手机,“我定了餐厅,咱们去庆祝一下!”
方飞浪微笑着颔首,他开心的不是陆梦萌请客吃饭,而是她的改变!
“咱们”真是一个极好的词!
“那人怎么办?真不管他了?还不得被热心群众们骂死啊!”
丁申医手指着刘黑虎,眼中既同情又鄙视,心情十分矛盾。
身为一名医生,他不希望看着病人死。
可是一想到刘黑虎的叫嚣,他还真不想主任出手救他!
“管他呢!自作孽不可活!”陆梦萌撇撇嘴,伸着懒腰,朝叶小柔、孟小蝶二人摆手,“走啦!姐姐们!”
被叶小柔盯着,假方神医想跑都不敢跑了。可他不是傻子,知道刘黑虎的病,不是他能治的,所以他死活都不动手。
反动向围观群众主动交代,试图把战火挑到方飞浪身上。
“各位,本人方飞郎,只是一名村医。虽然在我们村里,大家都称呼我为方神医,可我这个方神医,真比不了刚才那个方神医!所以,大家盯着我也没用,我没那份本事!”
假方神医说完,朝着评委们深鞠一躬,“各位老前辈,小子无能,主动弃赛!咱们有缘再见!”
说完,又朝着一众围观群众抱拳拱手,“江湖路远,咱们有缘再见!”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假方神医就脚底抹油开溜了,速度之快,犹如人形法拉利一般。
眨眼功夫,没了踪影。
“敢情是个假神医啊!”主持人带头感慨了一声,跟着朝方飞浪招手,“喂!方神医,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方飞浪像没听见似的,转头问陆梦萌,“晚上吃什么?”
孟小蝶和叶小柔纷纷看向方飞浪,一脸担忧神色。
尤其是叶小柔,几次欲言又止。
身后不断有人发声抨击,一众围观患者的手指,纷纷戳向方飞浪的脊梁骨。
“这是什么神医?有术无德!好比衣冠噙兽!”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医生的心,比屠夫还狠啊!”
“毒不过黄蜂针,狠不过郎中心!亏他还是金陵名医,典型伪君子!”
陆梦萌十分想不通,忍不住问方飞浪,“主任,你又没有错,为什么那些人都骂你呢?治病救人是医生的指责不假,可我们连救与不救的选择权利都没有吗?”
方飞浪满脸无奈地摇摇头,“这就是医生。大多数时候,你没得选。”
陆梦萌秀眉微皱,不由得心生恼火,语气中带着一丝怨气,“那我宁愿当个毒医!一切随心随性!”
“你这样未免太偏激了!毕竟还是好人多。”丁申医回头看了一眼刘黑虎,“像这样的患病其实并不多!”
此时,已经穷途末路的刘黑虎,正颤抖着手,拿起手机,给自己的堂哥打电话。
堂哥虽然是靠拆迁起家的暴发户,但据说他在金陵挺有地位。
或许,他来了,这个方神医就能答应救他了。
“哥,救救我救救我!我要死了……”
这边刘黑虎哭哭啼啼地打电话求救,那边主持人向四位评委发起求助,“几位老先生,您看看,能不能施以援手啊?咱不能见死不救啊!”
四位评委纷纷摆手,各自理由不同,但结论只有一个,他们谁都不想给刘黑虎治病。
每个人都在讲自己一生看病有原则、有规矩。
同时,又极力和群众站在一起,声讨方飞浪的见死不救。
主持人嘴上笑着,心里却暗骂道,“一群臭不要脸的老双标!骂人不看自己?自己就是情有可原,有凭有据。别人不治病就是心肠歹毒遭雷劈?”
……
耳听得体育场内的骂声越来越远,方飞浪突然脚步一顿,从兜里摸出手机,接了起来,“老刘?有事?”
“老方,刘黑虎在你身边没?他是我堂弟!那个该死的混球……”
老刘语速飞快,声音里透着急切。看样子,十分关心在意这个堂弟。
不等他说完,就被方飞浪打断,“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体育场门口,方飞浪去而复返,让同行之人,面露惊讶神色。
陆梦萌、孟小蝶、叶小柔和丁申医,纷纷看向方飞浪的背影。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主任怎么又回去了?是不是刚才那通电话……难道他被威胁了?”丁申医猛地一拍脑门,“肯定是这样!不行,我得跟着过去。”
剩下三个女孩子,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像事先商量好似的,齐刷刷掉头去追方飞浪。
孟小蝶说,“方哥一定有他的难言之隐,不然的话,按照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再回去。”
陆梦萌嘴角抽了抽,“为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主任最近比较喜欢钱。”
叶小柔想了想,“也许,他是为了在意的人而回头。”
三个女人各自发表完自己的想法,又互相看了一眼,心里揣度着,哪个答案更接近真相。
体育场内,烈日灼心。
刘黑虎一头冷汗,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于滚滚热浪之中焦急等待着。
眼前越来越模糊,呼吸越来越困难,他觉得自己像干涸水沟里的鱼,马上就要死了。
依稀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仿佛一阵甘霖迎头落下。
他咧着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笑着,“方神医,你可回来了!太好了!我有救了。”
身子晃了两晃,眼看着就要倒下之际,方飞浪走到他跟前,抽出七八根银针,对着他的穴位刺了下去。
凉意顺着银针,在体内蔓延。
刘黑虎的身心感觉到前未有过的清凉,丝丝凉意顺着他的毛孔,进入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焦灼的身心,渐渐松弛下来。
周围有眼尖的人,发现这一幕,不由得一声惊呼,“快看!方神医又回来了!”
众人纷纷回头,只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像嘴巴子似的抽在自己脸上,抽得啪啪直响。
“看来方神医只想给这人一个教训啊!是我们误会他了!”
“果然是金陵久负盛名的神医,论医德无出其右!”
“方神医好样的!方神医你最棒!”
歌功颂德的声音,此起彼伏。混合着夏日的热浪,一起飞进方飞浪的耳朵里。
“这帮人也太内个了吧?”陆梦萌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些人,总觉得有点难以理解。“这要是放在战场上,他们肯定都是汉奸!”
“对!对!你说得对!”
丁申医在一旁赞同了一句,正想往下说,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见,从入口方向,风风火火跑来一个人。他见过这个男人两次,感觉他和主任关系像哥们,只是一直不知道他叫啥。
于是,他捅了捅方飞浪的胳膊,“主任,那人好像是来找你的。”
抬头的一瞬间,就看见老刘大老远地和他打招呼,“老方!”
身上扎满银针,像刺猬似的刘黑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动也不敢动一下,侧身斜眼对着老刘嗷嗷大喊,“堂哥!我在这里!就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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