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飞浪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华守义下的方子。一眼看出其中端倪,却没急着道破。
注意到他细微表情变化,华守义忙开口道,“小方神医,事关人命,但说无妨!”
“这……我还真不想多事!”方飞浪摸了摸滚烫的面颊,皱眉道,“赵钱孙这一巴掌,足以让我长记性!”
众人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赵钱孙身上,看得他直心虚。
“救人还要挨巴掌?我真看不下去了!道歉!必须道歉!”
“刚才不还说要跪下认祖宗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记性不好就求小方神医下副猛药啊!”
“打人不能白打,小方神医必须狠狠打回去!”
闻言,赵美玲急了,尖着嗓子喊道,“安静!听我说!我弟打人的确不对!更何况打的还是长辈!这个歉一定要道!但是,请大家看在我弟孝顺心切的份上,原谅他的冲动言行!”
说完,朝着赵钱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道歉收场。
赵钱孙不情愿地上前一步,小声道,“对不起!我错怪您了!”
方飞浪抠了抠耳朵,装作没听见。
赵钱孙又高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方飞浪仍然没有要原谅他的意思。
“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打了人,道一句歉就完事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能不能拿出点诚意?”
宁若冰说完,上前一步,轻轻抚着方飞浪的脸颊,一副心疼模样,“肿了,一定很疼吧?我帮你吹吹!”
这狗粮撒的猝不及防!连李翠芳都有些看不下去眼。
更别说,在场其他人!
赵钱孙深吸一口气,扬起手臂,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咬牙切齿道,“小姨夫,对不起!外甥错了!请您救救我奶奶!”
斜了一眼赵钱孙,方飞浪也不再端架子,直言指出药方上的纰漏,“此方用黄芪作为君药,以半夏、五味子作为臣药,我认为十分不妥!病患气虚血弱,不堪重荷,以此药阵下方,恐难以维系!”
华守义凝眉思索片刻,再针对李翠菊的病症,这么一比对,发现自己这方子确实下得不妥!
震惊的同时,又想在众人面前,维系自己的神医面子,只得故作镇定道,“小方神医,可否下一方子,你我共同研究一下?”
赵钱孙听了,差点没气死!
人命关天,这俩人,竟然互相请教起医术来了?
这也太不拿病人当回事了!
然而,行医多年的李国祥父女俩,看得比谁都清楚!
华守义的“以退为进”,不间接说明,他意识到自己下的方子有问题吗?
方飞浪也不客气,提笔下方,前后只用了一分钟不到。
“按这方子抓药,早午晚各一副,以无根水服下,三日后可进流食,一周后来找我换方!”
言简意赅地说完,方飞浪长出一口气,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话锋一转,“我去给女儿送饭了,各位散了吧!病患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休息才好!”
交代完毕,方飞浪头也不回地往出走,他替李翠菊推拿耗费太多力气,头都快晕了,必须出去透透气才行!
走了没几步,忽然听见华守义情绪激动一声吼,“请留步!小方神医,您这方子,绝了!”
方飞浪挑眉,淡然一笑,“我认为你说得对!”
这出人意料的对话,让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好像还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李翠芳第一个惊掉下巴!
跟随老师学医多年,头一次见他,如此心悦诚服地,崇拜一个人!
这个人,竟是自家女婿?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宁若冰像木雕一样站在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像被打了麻药,动也动不得,话也说不出来,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方飞浪。
“小方神医,老夫……老夫想拜你为师!”
冲破自尊心的枷锁禁锢,华守义踉踉跄跄地冲到方飞浪跟前,屈膝就要拜!
被方飞浪双手扶住,“老神医开玩笑了!我这点医术,也都是医书上看来的,论起临床经验,远不如您!更何况,您是我丈母娘的老师,我要是收您为徒,这不是乱了辈分嘛!”
“学无长幼,达者为先!昔日,孔圣人以圣人之躯,不耻以七岁孩童为师。我华守义一介凡夫俗子,势要活到老学到老,学高者为师,以小方神医为良师益友……”
华守义诚心诚意的拜师,这倒是难坏了方飞浪,他可没有心思想收徒!就算收徒,也不会收一个这么老的徒弟!
思来想去,方飞浪委婉拒绝道,“华神医,凭您在中医界的泰斗身份,我实在不敢造次!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咱俩以后就以兄弟相称!”
华守义连连点头,激动得声音颤抖,“与有荣焉!与有荣焉!”
李翠芳暗中抹了一把冷汗,这要是拜师成功,她以后岂不是要称自己女婿为师公?这也太乱来了!
赵钱孙姐弟俩又急又恨,气得干瞪眼,却又无话可说!
“好说!好说!正好兄弟还有一事相求,咱俩单独聊聊!”
方飞浪胳膊搭在华守义的肩膀上,俩人像兄弟似的离开,再次让所有人看傻了!大脑齐刷刷当机,智商随之离线!
“华神医要拜方飞浪为师?这么说,方飞浪的医术,远在他之上?这结论可太劲爆了!”
“快!谁掐我一下?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
李国祥和李翠芳面面相觑,仿佛吃了一桶芥末,酸爽得直上头。
赵钱孙姐弟俩,眼睛瞪得比牛大。姐姐赵美玲,因为过度惊讶,刚整过的下巴,已经歪得合不拢嘴了。
半晌,宁若冰才回过神来,第一个追出去。
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想向方飞浪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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