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简邪坐回了房间的书桌上。
在高三这种决定人生的关键时节,无论是作业还是学习内容都比较繁重。
他拿起挂在椅子靠背上的背包,才拿出周末的作业和笔袋,视线突然移到了放在床头上的皮卡丘玩偶上。
“……”
居然变形了。
好惨的皮卡啾。
他依稀记得这是某个同学送的,当时他急着回家就顺手接了,还道了声谢,随手摆在了床边就没再管过。
也不知道怎么招惹了那位。
他只是在脑海里飞快地闪过这个念头,然后便摇了摇头,拿起笔袋里的笔做起了作业。
没等他在题海中沉浸多久,简邪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来自程理。
昨天晚上他送他回来的时候,简邪将自己的号码也告诉了程理,方便他后续有事联系自己。
他打开短信,入目是一个网站的连接,看上去有点像诈骗网站,因此,他没有立刻点进去,而是谨慎地回了一条短信。
简邪:[这是什么?]
程理很快就回复:[审核材料。]
似乎是见简邪迟迟不回复,于是他又发了一条:[就是填一下你的经历,亲属情况之类的,审核过了就可以测试了。]
简邪:[……我知道什么是审核材料。]
他不是不理解,只是觉得有点意外。
简邪打字:[……你们居然有编制?]
程理很快回复:[正规国家机构,六险一金,非常可靠。]
至于多出的那一险是什么,大家都懂。
调查员这种高危职业,人身意外保险必须安排上。
程理本来在等待对方继续发短信询问材料,但片刻后,简邪却突然转移了话题,问出了一个让他觉得猝不及防的问题。
简邪:[怪物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仅仅是这一个问题,就将程理拉入了沉思中,他皱起眉,目光久久地看着手机。
他不由回忆起了之前自己看到过的资料。
这些怪物是究竟如何出现在日常生活中的?
……这似乎和某个曾经出现的逃生游戏有关。
只有陷入濒死状态的人才会进入那个游戏中,就像传说中人死后才会堕入的十八层地狱。
在那里,修罗殿会根据鬼魂生前所犯下的罪行进行审判,而游戏则是根据折磨手段,将整个游戏场划分成十八区,把进入其中的玩家残害成相应的怪物。
只有寥寥数人才能通过关卡。
而如今,这些地狱才会有的生物脱离游戏来到了这里,融入了现实中。
不过,这样的游戏规则似乎保留了下来,这也是为什么只有濒死过的人才有可能拥有灵感值这种东西,毕竟如果游戏不崩溃的话,他们应该已经进入了游戏中。
至于其他的,程理的级别不够,无法查阅更多文件了。
但他隐约从那些陷入癫狂的玩家的记录中看到了“十八恶”的字眼反复出现,似乎那是什么极度恐怖的怪物。
十八恶,从字面上来解释,是指就连十八层地狱都无法容纳的凶煞恶鬼。
据说祂是游戏的主宰。
这种邪物一旦现身于世,恐怕就连管理局评定的特a级的怪物,在他面前都如同稚子小儿、不足挂齿。
但那似乎只是一个传说罢了,他不敢想象如果祂真的现身会造成什么恐怖的后果。
半响后,简邪终于等到了程理斟酌已久的回复。
[……我不知道。]
看来他似乎不太想直接做出结论。
简邪皱眉。
然而,还没等他对此发表什么看法,程理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而这次似乎带上了附件,因为加载过程中需要耗费的流量很大,让他刚开始都没刷出来。
还好简邪连了隔壁邻居好人的wifi,否则他的话费估计都得交代在这里。
[这是一些关于怪物的资料,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提前看看。]
在他盯着这条短信看的时候,眼前弹出了一个通话请求,打断了他原本无聊等待下载文件的过程,简邪转笔的手顿了顿,眯起眼看向了手机屏幕的名字。
看清备注的时候,他怔了怔,随后放下手里的笔,接通了电话。
除了要打工的几家餐厅经理和超自然管理局的程理,他的手机号只给了两个人。
一个是班主任,便于她随时联系他,也方便简邪偶尔请假。
还有一个是班长,但也是一些班里的事务才交换了联系方式。
简邪不会把联系方式随意给别人,尽管有不少人问他要,至于为什么班长会有,是因为简邪转学的时候不是很巧,刚好遇到班干部换届。
虽然他本人没有当班委干部的兴趣,但最后还是在同学的投票下意外当选了新任文艺委员。
好在哪怕是气氛相对轻松的私立高中,高三也依旧比较注重学业,因此除了被拉进班委群以外,简邪这个文艺委员当了和没当没什么区别,就是一个头衔而已。
而现在给他打电话的就是班长。
其实他们平时说话的时候并不多,对方似乎是个沉迷学习的人,是班里勤奋程度数一数二的学生,在课间十分钟的时候也几乎不离开座位学习,非常刻苦。
不过比较残忍的是,尽管这样,他的成绩也不过是班里中流水平而已。
虽然简邪接通电话的速度还算快,但忽略有些奇怪的电流滋滋声以外,那边第一时间却没有传来什么声音。
“你好?”
没有回应,简邪从耳边拿开了手机,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端。
他的信号是满的,那就是对面的问题。
“有事吗?”他再次道。
“……”
半响后,手机那头终于传来了一声深吸气的响动,伴随着衣料窸窸窣窣的拉扯:“简邪,你明天下午四点后有空么?”
班长的声音有点低,像是在刻意捂着听筒,提防着什么。
“应该。”简邪想了一下自己的时间安排,周日没有兼职,“是班委要做什么吗?”
“……嗯,算是咱们的团体活动。”班长喘气了几声,语气僵硬,“因为英语老师他摔下了楼梯,现在在医院。我想组织班委一起去探望一下老师的情况,给老师带一下花。”
虽然简邪也并不想去看一个处处刁难他的势利小人,但他总觉得他摔下楼梯这事和他有关,这是直觉告诉他的。
……还是去看一眼好了。
于是,原本已经到嘴边的拒绝的话又咽了下去。
“好。”简邪道,“明天我们在哪里见面?”
“就、就在医院门口吧?”班长勉强道,“请你们一定要来!”
简邪“嗯”了一声。
又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什么再说的了,他便礼貌地说了再见,然后挂断了电话。
刚好,程理给他发来的附件在通话过程中下好了,简邪点开看了起来。
……
耳边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班长刚松了一口气,眼前卧室的门却突然被一把大力拉开,令他悚然一惊。
只一瞬,他刻意拉上窗帘、关掉台灯的黑暗的房间就注入了客厅开着的橘黄色的光。
而这本该是暖黄色的光,却将站在门口的两道身影投下的阴影拉长,仿佛瘦长的鬼影一般渗人冰冷,惊悚地投在棉被上,给人带来极其沉重的压迫感。
班长将身体完全缩进了被子里,哪怕背对着门口,他都能感觉到两道毒蛇一般的目光注视着他的背影。
他握着手机的双手在无助地发抖,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嘴唇不自在地颤抖起来,双腿麻木、失去知觉。
“晨晨,是你的同学吗?”身后的女声问道。
“是同学吗?”男声重复了后面几个字。
他往被子里缩进去了更多。
没有动静。
它们没有离开。
班长咬住了嘴唇,紧闭眼睛,声音颤抖道:“是、是的。我们要去看住院的英语老师。”
女声:“注意安全。”
模仿的男声就连音调都没改变:“咯、咯……注意安全。”
半响后,脚步声在走近。
但班长不敢回头看上一眼,他甚至不敢呼吸,肺里吸入的空气令人作呕。
他知道那是怎么样的噩梦……腐臭的气息随着两具早已腐烂的尸体的靠近而越发浓烈,啪嗒啪嗒的声音同时传来,既可能是腥黄的尸水顺着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也可能是从身体里滑落的蛆虫在挣扎。
眼泪在眼眶打转,悄无声息地滑落了下来,后悔、怨恨的情绪将他彻底淹没。
如果没有……就好了……
腐烂的味道停留在了被窝上,滑腻、充满尸油的手温柔地抚摸班长露在被子外的发丝,让后者恐惧到几乎要晕厥过去。
“你的同学……有一个叫简邪的人么?”
*
下午三点,街区外行人寥寥无几,估计都不想在大太阳下出行。
心理医院大厅内,简邪低垂着眼帘看手机,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通。
他咀嚼着从随身携带的小玻璃瓶里翻出来的药丸,眉眼带着晚睡的困倦,感受着口腔里蔓延开的淡淡甜味。
几颗下去后,电话却依旧显示占线中。
简邪干脆收起了手机,熟练地走向前台,那里坐着一位正在低头收拾文件的女士。
“您好。”他轻轻敲了一下桌面,唤起对方的注意力,“请问李医生在吗?”
原本正忙着收拾东西的女人就有点烦躁,被这么一吵,顿时十分不耐烦地抬起头,却在看到简邪的脸的时候愣住。
……简、简直无法对他发火。
简邪的长相是极为清爽的类型,哪怕是在最为闷热的下午三点,他的鼻尖也只是汇聚几颗汗珠,看上去冰棱棱的,格外养眼。
其实他也并不想在正下午出来晒太阳,但当他写完作业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点了。
“我是他的患者。”简邪淡淡道,“我有事要找他。”
程理让他填的材料要开精神证明,而这让他终于想起了装在自己口袋里的维生素糖。
所以,他现在是薛定谔的精神病患者。
并且还有两件事简邪也想知道。
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害怕他?那个问卷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他再次说话,女人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他的时候,不由缓和了脸色。
“是李医生么?请问你有预约吗?”
简邪淡定地点点头,撒谎道:“有。”
作者有话要说: 李医生 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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