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河在草原上,宛如玉带一般,非常的漂亮。
天快亮的时候,我们来到这里,林夏命令大军下马,休息一个时辰,继续前进。
传令之后,我俩下了战马,来到了河边。
中军忙着给我们搭建帐篷,内侍们则杀了一只羊,在帐外升起火,开始给我们准备膳食了。
这时,林左又过来了。
“太子,太子妃……”,他犹豫了一下,“末将……”
“何事?”林夏问。
他沉默了一会,鼓起勇气,一抱拳,“太子,太子妃,末将怀疑,林右是楚王同党,他要谋反!”
我看了看林夏。
林夏很平静,还是那句话,“为什么这么说?”
“上个月,我兄弟奉命前往东海平叛”,他说,“原本我大军势如破竹,连战连捷,可就在初十的那天晚上,我们追击敌军,追进了野狼谷。”
他看看林夏,“野狼谷那个地方,太子妃是知道的,那里四面禁绝,是兵家之死地,尤其不利于骑兵。当时末将追到谷外,本已下令停止追击,但林右却故意违反军令,率领黑虎营冲进了野狼谷。末将怕他有闪失,无奈之下,只好率大军跟进。”
“后来呢?”林夏问。
“我大军进入野狼谷后,遇上了大雾,迷失了方向”,林左说,“无奈之下,末将只好下令,命大军就地下马警戒。林右这时又自作主张,命左右青龙营前往东南和东北两处谷口查探。却没想到,他们刚离开大军,就遭遇了叛军伏兵的袭击。”他叹了口气,沉痛的说道,“当时大雾漫天,末将等只闻得杀声震天,却无法前去增援。激战至天明,左右青龙营两万将士几乎全军覆没,仅剩下了伤兵十五人……”
他噙着眼泪,难过的看着我们,“末将……末将无能,对不起将士们哪……”
林夏的眼圈也红了。
我看看她,清清嗓子,问林左,“所以,你觉得林右有问题?”
林左抹了抹眼泪,平静了一下,接着说道,“野狼谷之败,林右难逃其咎,但末将并没有怀疑他谋反。可是昨夜,大军开拔之后,他突然找到末将,说是太子殿下因为野狼谷之败,怀疑末将有通敌之嫌。末将闻言大惊,当即就想向太子殿下陈明内情。林右拦住了末将,他说木已成舟,此时辩解,于事无补。他对末将说,野狼谷之败是他故意为之,目的是除去监视我们的左右青龙营。他与楚王早已约定,由楚王引匈奴大军南下,他率领北郡铁骑,与楚王,匈奴合兵,将来共享天下。他劝末将说,如今北郡铁骑为中军,何不趁此机会擒拿太子殿下,并以太子妃的名义,控制林胡铁骑以及虎林骑。然后我兄弟率领大军立即回师攻打上京,待到楚王大军和匈奴铁骑赶到,京师早已被我们兄弟控制,那时我们手握着大周最精锐的十三万铁骑,又控制着京师,天下即是我们林氏的了……”
“他真的这么说的?”林夏皱眉。
“是!末将不敢隐瞒!”林左说。
林夏看了看我。
我盯着林左,沉默不语。
林左赶紧跪下了,“太子殿下!末将绝无二心!请太子殿下明鉴啊!”
“太子殿下……”,林夏也跟着跪下了。
我平静了一下情绪,扶起她,接着问林左,“你真的没有二心?”
“末将若有二心,断不会把此时禀报太子”,林左激动地辩解,“我林氏世受皇恩,统领北疆,自我祖父起,已进位王爵,位极人臣。且我妹夏儿为太子正妃,未来就是我大周的皇后,我林氏为人臣子,权力,富贵,殊荣若此,岂敢再有非分之想?”
“那林右为什么有?”我问。
“这……”,林左犹豫了,“太子殿下,我……”
“大哥”,林夏看着他,“不要隐瞒太子殿下。”
林左低下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和夏儿是一母所生,而林右的母亲,却是我父王当年的一个婢女”,他说,“我是嫡子,夏儿为嫡女,林右却是庶出。按照大周宗法之制,我父王的梁王之位,将来会由我来继承。我和林右自幼入军旅,随父王率北郡铁骑与匈奴骑兵作战,镇守北疆。林右性情彪悍,勇猛无敌,他黑虎营更是勇冠三军,论战功,他是远高于我的。但就因为他是庶出,所以他功劳再多,也只能居我之下。我父王为了弥补他,曾上书朝廷为他表功,并请皇命,与北郡林氏领地中划出十五城,封与林右。这件事在朝中本有先例,之前赵王就曾上书,请朝廷与赵王领地中分出三城,封与有功庶子,朝廷答应了。我父王满以为,林右战功颇多,朝廷定会应允所请,却不料,朝廷却拒绝了。后来我父王三次上书,更是被三次驳回。自那之后,林右心灰意冷,这才有了不臣之心……”
他抬起头,泪流满面,祈求我,“太子殿下,林右是末将的亲弟弟,曾为我大周浴血奋战,身上仅刀伤就有二十余处啊!如今他走上歧路,末将不敢袒护,但请太子念在他曾有功于国,饶他一命吧!”
说完,他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我看了看身边的林夏。
林夏也跪下了,“太子殿下……”
我沉思良久,看看林左,“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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