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月侧头望去,只见男人身形颀长,脊背挺直,棱角分明的侧脸透出一丝冷峻,浑身沉淀着青山高远的落拓与稳重。 在江扶月望向他的同时,对方也朝她看来。 两人隔着一面透明的玻璃墙,目光相撞。 “怎么是你?”江扶月挑眉,眸中流露惊讶。 谢定渊平静颔首:“好巧。” 这时,钟子昂拍门的声音传来:“我好了!十分钟不到,是不是超级快?” 江扶月面色如常地和谢定渊打过招呼,然后转身进去房间,给钟子昂开门。 谢定渊站在阳台上还能隐隐听见两人的说话声—— 钟子昂问她:“都收拾好了吗?” 江扶月:“嗯。” “那走吧……等会儿,你是不是要再加件衣服,或者套个围巾什么的?外面很冷诶。” “我戴帽子就行了。” “也成,一会儿真冷就开个腔,我身上这件脱给你。” “谁要你脱?又不是没有,我回来拿就行了。” “回来一趟多麻烦?我乐意给,你爱穿不穿……”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伴随着关门的响动,说话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 谢定渊站在原地,没动,直到看见两人并肩走出小楼,才转身进到房里。 换鞋,换衣服,出门。 嗯,他也有点饿了,去吃饭。 餐厅建在东南角,虽然只有一层,但占地面积却不小。 屋顶采用弧形结构,由一千八百八十二块环保玻璃组成,不仅能在视觉上带来震撼,还能利用太阳能电池板实现自动加热,令室内保持恒温状态。 餐食全部采用自助模式,想吃什么,自己拿。 江扶月和钟子昂到的时候,蒋涵、葛梦、柳丝思三人已经开吃了。 “月姐,这边——” 蒋涵胖手一招。 钟子昂顿时头疼,就不能给他和江扶月留点独处的空间吗?! 防火防盗防电灯泡,太难了。 “钟同学,看你脸色不太对,是不是穿太少,给冻的?” “没有啊,我挺好……”这电灯泡眼睛还挺尖,草! “月姐坐这里。”柳丝思反应最快,当即往里面挪,给江扶月腾出一个空位。 钟子昂就……大男生跟女孩子挤什么挤?只能乖乖坐到对面去。 这下,钟小少爷内心更卧槽了。 早知道就不答应江扶月带人来,可……不答应的话,江扶月也不来了。 正当郁闷之际,突然一个熟悉的背影撞进眼里。 钟子昂眨眼,再眨眼,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老舅?”他走过去,再三确认,才终于信了,“你怎么在这儿?” 谢定渊:“度假。” “……之前怎么一点都没听你说过啊?” “临时决定。” “……哦。” 钟子昂心头那点小九九这下彻底偃旗息鼓了。 不仅有那么多锃光瓦亮的电灯泡,这下连老舅都来了,他想干点什么——难呐! 原本以为这已经够糟了,没想到接下来还有更郁闷的一幕等着他。 只见凌轩和易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端着餐盘径直朝江扶月走去,坐到她对面。 易辞那丫还把他原本的位子给占了! 钟子昂简直忍无可忍,雄赳赳气昂昂走过去,结果—— “喏,旁边不是还有个位子吗?坐哪不是坐?”反正都挨不着江扶月。 钟子昂:“……”擦! 吃完饭,一行人结伴去领装备。 江扶月要了滑雪板,把手杖放到一边,开始穿鞋。 全场配备专业教练,一对一。 不过江扶月谢绝了。 教练一看她穿鞋握杖的动作就知道是个行家,照例说完一些安全事项后,便识趣地离开,不再打扰。 没一会儿钟子昂又过来。 他已经换好滑雪服,脖子上挂着护目镜,有模有样的。 “我帮你。” 江扶月直起腰,坐好。 钟子昂这才发现她不仅穿好了鞋,连滑板上的固定器也调整完毕。 “咳……你都弄好了啊。”他尴尬地摸摸鼻子。 这时,凌轩和易辞也走过来,表示要帮忙。 最终都陷入了和钟子昂同样的尴尬中。 江扶月起身站定,目光扫过三人:“先管好你们自己吧。” 她指了指凌轩手中单边裂开的防风镜。 后者窘得耳根泛红。 他一心想着快点过来找她,就没来得及仔细检查……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跟屁虫一样。”虽然早有所料,但并不妨碍钟少爷抱怨加吐槽。 易辞和凌轩对视一眼,原本关系不怎么样、相互看不惯的两人在这一刻诡异地达成默契,掉转枪口一致对外。 凌轩:“收到邀请的不止你一个。” 易辞:“你能来,我们为什么不能来?” 只是这姓钟的崽子格外奸诈,居然敢叫江扶月!他们都没叫呢…… “啧,说来说去你们就是酸了,有本事也去约她啊,看她出不出来!” 凌轩咬牙。 易辞已经开始攥拳。 听听这话,简直气死人! 二对一,钟子昂又不是傻,警惕地后撤半步:“公众场合你们想干嘛?” 易辞两步上前,伸手往他背后的墙壁上一咚,“有我在,你别想打江扶月的主意。” “手往哪儿搁?拿、拿开!”钟少爷不干了,手长了不起啊?乱咚个几把? 凌轩比划了一下那个动作,当即对易辞点点头:“还挺帅。” 钟子昂:“!” 三只小的还在互咬,满嘴乱毛;那厢,老的已经先一步下手,占尽优势。 江扶月和谢定渊一起停在山顶,双目平视望向前方。 “比比?” 男人勾唇,一抹浅笑漾开:“好啊。” 三、二、一…… 两人一起从山顶滑下,刹那间,耳边只闻呼啸的风声,眼前一片铺开的白芒。 斜坡陡而长,绵延至远处,反正从山顶往下看是看不到尽头的。 江扶月好胜心起,一再加速,抢在谢定渊前面。 男人也被激起了胜负欲,奋起直追。 大多时候,两人齐头并进,不分轩轾。 偶尔江扶月超过他,但谢定渊会很快追上来。 两人棋逢对手,都不肯先低头。 等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方向了。 江扶月抬眼四望,周围静悄悄,白茫一片,别说人了,连只鸟都没有。 她这才意识到:“我们……迷路了?” 谢定渊抬腕看表,上面有指南针,“不算,至少还能辨别方向。” 刚才一路运动量过大,江扶月浑身冒汗,脸上也湿漉漉的,她想摘掉护目镜。 手刚扶上边框,就被谢定渊按住。 男人的掌心宽厚、温热,相触的地方席卷起一丝灼人的滚烫。 江扶月一顿。 谢定渊:“别摘,当心雪盲。” “一小会儿应该不会吧?” “这片雪地太过空旷,周围也没有其他阻碍物,保险起见,不要冒险。” “可是我在流汗,戴着护目镜不舒服……” “我帮你擦。” 说完,不等江扶月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摘掉手套,从滑雪服里摸出一张方巾,另一只手撩开女孩儿额前的碎发,然后一点一点替她擦汗。 江扶月下意识后仰避开。 被男人捉住臂弯,“别动,干净的。” “我不是嫌……”你帕子不干净。 “我知道。”男人打断她,“……好了,现在有没有舒服点?” “嗯。谢谢。” ------题外话------ 一二更,三千字。 三更写完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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