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云密布，北风呼啸，刚入十一月，廮陶城便下起了鹅毛大雪。
往年到这个日子还有些许秋意，而这一年冬天似乎来的特别早。
好在宫中每人都加了一床棉被，玻璃大棚里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蔬菜供应，紫金城里的众人过得倒也十分惬意。
卫戎坐在中所的热炕上捧着西瓜，边吃边批阅幽州和辽东送过来的文书。
他给了幽州和辽东官员极大的自主权，倒是没有什么紧急公文需要批阅。
只是辽东的天气不好，在襄平城外横山炼铁厂的旁边建设兵工厂的事，一直没有进展，让他有些焦躁。
若是等到来年开春再建，则白白浪费了几个月时光。在林虑山附近建设兵工厂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离邯郸炼铁厂很近，只是怕技术泄露出去。
李虎前几日已经率领五万大军来到了获嘉，将大军分散于汲县、朝歌等处，虽不太引人注目，但是枪支弹药却是急需之物。
卫戎心里清楚，凤凰山兵工厂的规模小了些，且主要承担着研发的任务，一旦打起大仗，弹药必定供应不上，自己手里的这些兵马则要和对方陷入苦战。
一旦晋国合纵成功，聚天下之力对抗恒国，卫戎则很难取得全胜，即便胜了也是惨胜，因此扩建兵工厂已经迫在眉睫。
半个西瓜吃完，卫戎也大致理清了思路，枪炮制造技术想不泄密几乎是不可能的，环伺的众国总有办法弄到枪炮的样本，比如晋国，就曾从士兵的手中夺得了步枪。
以后随着战争的持续，晋国肯定会得到越来越多的步枪。
可是这有怎么样，晋国还不是自己生产不出步枪来？
只要守住核心技术，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保密不保密，其实意义并不大。
想明白了这一节，卫戎对门外道：“钟校尉，让锦衣卫指挥使沈醉前来见我。”
“是！”
沈醉到来之后，卫戎扔给了他一个图册，说道：“我想在林虑山附近建一个兵工厂，这事就交给你来办了。”
沈醉从来没建过工厂，他的特长是追踪暗杀和刑讯逼供，少主下达的这个任务让他十分费解。
“少主，建工厂属下可不在行啊！”
“你不需要在行，带上若缺那货，你只要好吃好喝的供着，保证好他的安全即可。”
“可是，那林虑山乃是晋国的地方，这样会不会...”
“破虏军打下来的，便是我恒国的。哪那么多废话，若不是张泽远在辽东，这种美事还能轮得到你？”
沈醉：“......”
在后世，搞基建可是大把捞银子的时候，但是对卫戎的这些部下来说，却没人动过这个心思，对他们来说每一项差事都是必须完成的人物，没有美差苦差之分。
只有张泽是个例外，这小子遇到美差便极尽享受，但并不中饱私囊。
见沈醉那不情愿的表情，卫戎道：“此事至关重要，让别人去做我也不放心。需要银子，你只管从汇通集团的账上支取，这事你大嫂不会拦着。”
对你放心才让你去，这是领导对你的信任。
听了这话，沈醉才高兴起来，对卫戎道：“少主，兵工厂的选址可有什么特殊要求？”
卫戎道：“都在那个书册里了，到了林虑山之后，你先去拜会杨彪和韩罡，工厂外面的防御要多听他们的。事不宜迟，准备一下明日就启程吧！”
“是！”
沈醉转身离去。
待在廮陶的这段日子，卫戎才知道汇通集团有多有钱，并且知道了打起仗来有多烧钱。
在他的不断开拓下，在奚燕枝等人的精心管理下，说汇通集团日进斗金毫不为过，集团账面上的盈利几乎是恒国国库存余的两倍以上。
但是繁阳一仗打下来，耗费也是十分惊人，炮弹和枪弹的消耗几乎是汇通集团旗下最大的炼铁厂半年的收入。
攻陷其他十几座城池，虽然消耗不大，但也抵得上沙河炼铁厂两三个月的收入。
幸亏汇通集团旗下产业多，不然还真的撑不住。好在老爹答应支付一半的粮草和军饷，花钱购买枪炮，不然仗一直打下去，他还真的没有余力制造军舰。
想到军舰的事，卫戎便坐不住了，之前的那些造船工匠早已绘制出了图纸，且他也与祖冲、綦毋怀文多次修改，但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没有造船经验，光是这么闭门造车，肯定不行。
祖冲的电焊机已经试制成功，常规船体的打造已经不存在制约。但还是要建设船坞，一边造船一边改进，才能真正制造出航行万里的巨舰。
可是这么一来，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要是这么花下去，尽管汇通集团财力雄厚，怕是也难以无限期地支撑下去。
还是要多建水泥厂和玻璃厂，最好把这些厂开到外国去，挣宁国、越国的钱。
他正在细想着水泥厂和玻璃厂究竟该怎么布局，宗榷进来禀报：“来自蜀国的姚公子求见。”
卫戎早就知道这个姚公子不简单，且此人与蜀国皇帝姚谦一个姓，极有可能是蜀国皇族的人。
他曾让沈醉调查过这个姚公子，可沈醉回复说蜀国皇帝兄弟几人均没有男丁，关系稍远的几家年轻公子都在成都，并没有外出。
姚谦倒是有四个女儿，但都居于深宫实在是不好查。
卫戎早就知道这个姚公子是女扮男装，可要说她是蜀国公主，卫戎却不敢朝这方面想，毕竟以公主之尊出来经商有点太让人匪夷所思。
卫戎让人邀请姚公子进入南三所做客，听说是姚公子来了，奚燕枝把孩子交给宫女，也出来作陪。
待到西瓜、黄瓜等蔬果摆满了一桌，姚公子十分惊讶：“这个季节你们怎么会有这个？”
卫戎神秘一笑，道：“姚公子先行品尝，待吃完了再带你去瞧瞧新鲜。”
姚珩倒也不客气，每样都吃了不少，待实在吃不下了，便对卫戎道：“早就听闻卫老板就是大皇子，今日得见本公子方才信以为真。”
这话鬼都不信，和汇通集团集团合作那么深，怎么可能不去调查，仅凭姚珩进入紫金城时淡然的表情，卫戎便知道她没有说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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