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恒国律法，忤逆圣上起兵作乱当诛九族，私通敌国诛三族，伤害人命的判斩立决。这些世家大户伤害人命无数，杀十次都不够杀的，判个诛五族倒也不过分。
不过卫戎可不喜欢滥杀无辜，家主犯法虽不能说是家主一人所为，但总不能一大家子全都杀了。
卫戎听完了王昶的汇报，说道：“你这件事做得又快又好，我真的没有看错你。”
听到这话，王昶感觉浑身骨头都轻了几两，讨好地笑道：“为少主做事，岂敢不用心用力。”
卫戎指了指王昶拿来的卷宗，说道：“王大人，你这不是替我办事，是替老百姓办事，老百姓会感谢你的。”
王昶愣怔了一瞬，随即说道：“对...对，是替百姓办事，咱们当官的就是要把那些残害百姓的人揪出来，替老百姓做主。”
卫戎呵呵一笑：“这就对了。这事怎么判先不说，先把这些人的罪行都写出来，贴在城头和大街小巷，让老百姓都看看。”
这些人卫戎要办，办了他们又能收买人心，这何乐而不为呢？
第二日，无终城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刺史衙门的告示，细数了袁乔、戴宽等家主的累累罪行，告示的末尾处还盖了刺史衙门的朱红大印，不由得人不信。
于是，整个无终城都传开了，老百姓奔走相告弹冠庆贺，世家大户则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告示上就是自己。
一连三日，每日都有大户偷偷找到王昶，想要王昶从中间斡旋，把这些大户从轻处理。
毕竟案子是王昶审的，打听到王昶并不难，大户之间都有利益勾结，想要为他们说情也在情理之中。
王昶取出一张没贴出去的告示，对求请的人说道：“你看看这个大印，你求我有用么？这事是刺史大人亲自过问的，怎么处置还是要刺史大人来最终定夺。”
刺史大人向来对世家大户都不待见，找他求情无事还会惹得一身骚，还不如闭嘴算了。
一日后，卫戎又让王昶贴出告示，说是腊月初十在无终南门菜市门前对袁乔、戴宽一案进行公开宣判。
腊月初十天气晴好，菜市门前早早便人满为患，很多老百姓带着马扎或者小板凳，抢了个好位置坐下，一边等待一边唾沫横飞地交谈，神情极为兴奋。
对老百姓老说，这样的事情可是第一次遇到，而且要公开法办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大户，这么精彩的大戏岂能错过。
傅呈远带着城防兵搭起了高台，并安排士兵在一旁维持秩序。
到了巳时，日头高高升起，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台下的百姓等了半日不见人来都有了困意，有人正要眯一会打个盹，却听人群传来一阵喧哗：“来了，刺史大人来了！”
台下百姓顿时打起了精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
“没想到，刺史大人竟如此年轻！”
“真是年少有为啊！”
“哇，好英俊，好帅气！”
说卫戎年轻有为的多是男子，夸赞卫戎帅气的则是一众大姑娘小媳妇们。
卫戎到台上正中坐定，朗声道：“待人犯袁乔上来！”
袁乔被五花大绑着带上台，台下立即一片嘘声，有人还朝袁乔身上投掷木棍烂菜叶等物，发泄心中的愤恨。
贺齐对着台下挥手制止，好大一会台下才安静下来。
卫戎对王昶说道：“念！”
王昶拿着当日贴出去的告示，对着台下百姓又念了一遍。念完了问袁乔道：“袁家主，你可认罪？”
这些都是袁乔亲自招认的，很多事情人证物证都在，根本容不得他抵赖。
袁乔跪在地上，朝卫戎叩头不起，口中道：“罪民袁...袁乔认罪，袁乔罪该...该万死，只求刺史大人给一个悔改的机会。”
古往今来，这样审判犯人还是第一次，袁乔早已浑身哆嗦，说话也都不利索了。
卫戎看都不看他，直接看向坐在一旁的朱序，问道：“朱大人，你看袁家主该怎么判？”
还能怎么判，都这样公之于众了，就是袁乔的爹娘老子来，也得秉公办事，不然早晚会被人扔黑砖头砸死。
朱序清了清嗓子道：“私通敌国按律当灭三族，其余罪行累加，当...当诛五族、斩立决。”
居然跟王昶说的一样，难道是私下通了气，统一了说法？
不过已经灭三族了，再判重一点，只能再多加两族，不然他们还真没法判。
卫戎看向孙楚道：“孙大人，你说。”
孙楚道：“同意朱大人的提议。”
卫戎逐一问下来，都没有异议。
随后戴家家主戴宽父子，周家家主周安、应家家主应冰、郭家家主郭瑗相继被带上台，众人一致议定诛五族。
这六家大户加起来起码有三千人，他们自己家再加上父族、母族、妻族，除去其他各族的奴婢家丁不算，至少也要有七八千人。
这要杀起来，当真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了。
卫戎站起身，来到高台的边上，对着台下说道：“众位父老乡亲，你们说这些人该不该杀？”
“该杀！”
“该杀！”
台下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卫戎微微点头，“这些家主自然是要杀的，可是他们的家人呢，还有那些襁褓中的孩子，他们犯了什么罪？”
台下陷入了一片寂静。
是啊，孩子犯了什么罪？可是古往今来，要杀便杀了，有谁这么问过？卫戎的这一问，有如重重一击，敲击在他们的心坎上。
半晌之后，一年老百姓站起身子，颤巍巍地道：“刺史大人，斩草要除根啊！”
于是跟着有人站起附和：“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
卫戎对着台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再说，然后朗声说道：“按照咱们大恒律法，这些人最轻都要诛三族。可是你们大家伙儿想想，就这么一刀把他们都砍了，是不是太便宜了他们？”
“对，不能太便宜他们，让他们也像咱们一样到田间劳作，体验体验咱们老百姓的辛苦！”
“对，就该这样！”
待众人安静下来，卫戎继续道：“若不杀，则律法没了威严，若滥杀，则太过杀戮无度。”
他抬高声音道：“各家家主及其余主犯一律斩立决，各家其他人一律发往泉州充当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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