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小公主[清穿]");
眼看着乾隆的种种“作弊”行为,
太后也坐不住了。
她凑近芃芃,和蔼可亲地道:“芃芃最喜欢皇祖母了,
是不是?”
芃芃欢快地点了点头,她在所有人面前都是这样表现哒!在太后跟前时,她最喜欢的人就是太后,在乾隆跟前时,最喜欢的人自然也就换成了乾隆,而当她的面前既没有乾隆也没有太后的时候,她自然最喜欢她家额娘!
尽管她家额娘总是一脸凶巴巴地对她说,
她也就这段时间可以逍遥了,待她长大了,她家额娘就会对她颇为严厉,
绝不会上演慈母败儿这一出。但是,
她家额娘不知道,正是因此,
她才有意无意地增加了在她额娘跟前卖萌的次数,誓要用终极绝招——卖萌来萌化她家额娘的心,
让她家额娘舍不得对她板起脸来。
其实啊,芃芃早就看出了她家额娘的本质,她家额娘在她跟前,
就是只纸老虎。
嗯,
当然,乾隆也一样。
至于太后,
她老人家在芃芃跟前,
一直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芃芃简直觉得,这世界上再没有比她跟和善的老人家了。
……这话若是让那些被太后收拾过的妃嫔们听到了,
只怕要集体抗议了。太后她哪里和善了?她分明只是对芃芃和善!就连乾隆和皇后,偶尔还要挨她批评呢!
乾隆眼见着太后凑到芃芃跟前,顿时眼皮子一跳,总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因为这种不好的预感,他竖起耳朵,专注地听着太后与芃芃的对话,连“芃芃心中最重要的人居然不是朕”这种忧伤,都暂且被他放到了一边儿。
果然,接下来,他就听到自家额娘对芃芃循循善诱道:“既然芃芃也觉得,皇祖母是你最喜欢的人,那么芃芃今儿个抓周,一定会选择皇祖母为你准备的东西,对不对?”
说着,太后意有所指地看着自己准备的龙凤呈祥绣品,只见那副绣品虽然没有被摆在旮旯角落,却也被心机颇深的乾隆放在了芃芃不易够到的地方。
太后顿时对着乾隆冷笑了一声,似是在鄙夷他的这种所作所为。
乾隆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强辩道:“这样摆放,也是为了让桌案上显得齐整些。若是让绣品与字画放在一起,终归不大妥当。”
太后闻言,又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这次的声音比方才更大,语调比方才还冷。任谁都能够听出太后鼻音中的不满之意。
太后其实很想直接怼乾隆,就算绣品和字画不宜放在一起好了,为何她的绣品就要被放在边儿上,乾隆的字画却可以被摆在桌案的正中央?为何不能反着来,让她的绣品摆放在中间,乾隆的字画摆放在一边儿?是她的绣品绣工不够精湛,还是那寓意不好?
不过,太后终究顾忌着这是在文武百官面前,要给乾隆留一些面子,于是,这些话,她只是在心中想了想,并没有说出口来。她拉着芃芃的手,借着教育芃芃的机会,指桑骂槐:“芃芃乖,咱们要狠狠打肿某些喜欢投机取巧的人的脸,让他知道,只会使小手段,是不行的。”
芃芃眯着眼,看了乾隆一眼,只见乾隆面对自家额娘的指责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芃芃顿时就觉得,她还是听太后的好了。毕竟,连乾隆自己都得听太后的话呀!
芃芃冲着太后露出灿烂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喜得太后一把摸住了她的小脑袋,使劲儿地揉:“真不愧是哀家的乖孙女。”
皇后见状,也有些坐不住了,她来到芃芃跟前,对着芃芃各种明示暗示:“额娘平日里总是拿来给你看的那只荷包,你可记住它长什么模样了?”
她看了身旁的太后一眼,见她面露不虞之色,就像心爱的玩具即将被人抢走的孩子一般,心中不由有些酸涩,却不得不赶紧在芃芃跟前打补丁:“额娘也不是说要让你去抓额娘给你准备的荷包,毕竟,你皇祖母给你准备的绣品无论是从做工上来说还是从寓意上来说明显更好,额娘可以理解你选择你皇祖母为你准备的东西。只是,在你进行选择的过程中,若是能够盯着额娘为你准备的东西,为看上几眼,就好了。”
太后闻言,这才喜笑颜开,想着皇后果然不愧是她的好儿媳,就是比总是跟她抢芃芃的儿子有眼色,处处以她为尊,还知道教自家女儿选择她给准备的绣品,太后顿时大手一挥:“这样吧,把皇后为芃芃准备的荷包取来,放在哀家为芃芃准备的绣品旁边儿,这样一来,等芃芃去取那绣品时,就可以顺带着多看几眼皇后给的荷包了。”
芃芃:“……”
虽然但是,你们策划这么“复杂”的动作,真的不怕我听不懂你们的话,或者是半路拿错东西吗?毕竟,你们三个人都曾分别教我拿过你们各自为我准备的东西啊!
不得不说,太后真的是蜜汁自信。
皇后在听了太后的嘱咐之后,惊喜不已,对着太后连连道:“多谢皇额娘成全!”
太后没有看到,皇后的眼中划过了一丝精光。
别看皇后似乎木愣愣的,谁都可以欺负的样子,实际上她在跟儿女有关的事情上,可从来都不木。比方说这次,太后还以为皇后又想以往一样,在跟随着她的步伐走呢,却不知道,皇后只是借着讨好太后的机会,让自己为芃芃准备的抓周物品换个位置——她为芃芃准备的荷包所在的位置实在是太偏了,换个位置也好方便闺女抓。
至于芃芃究竟会选择太后为她准备的东西,还是会选择皇后为她准备的东西,皇后表示,一点儿都不担心。
芃芃还那么小,手才那么一点点大,比起需要她双手去抓还抓不稳的绣品,自然是皇后为她准备的荷包更加小巧、方便、好抓啦!
皇后可是偷偷派人打听过的,乾隆训练了芃芃不知道多少次,才终于成功让芃芃伸手去抓了他所题的字画,至于太后处,虽然没有像乾隆那般费工夫,但太后为了让芃芃去抓她为芃芃准备的绣品,也花了不少时间,只有皇后这儿,皇后让芃芃去抓荷包……一次性就成功了!
当然,皇后偷偷地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谁也没有告诉。
是,她为芃芃准备的物件儿在三个人中是最简单的,但其缺点几乎与优点一样明显——对小孩子来说好抓呀!
只可惜,乾隆和太后考虑到了别的方面,却压根儿没有往这个方面去考虑。既如此,待会儿若是芃芃选择了皇后为她准备的荷包,乾隆和太后可千万不要觉得无法接受啊。
皇后悄悄地勾了勾嘴角,很快又放下了,摆出一副“芃芃随便抓什么东西本宫都没有意见”的架势。不知道的,都以为皇后早就放弃了。唯有对皇后颇为了解的黄嬷嬷等心腹,知道皇后心中的小九九。
至于乾隆……乾隆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似乎默认了太后和皇后的安排,可实际上,他却悄咪咪地让人把自己的字画又向着颜色鲜亮的东西处稍微挪了挪,以便吸引芃芃去拿。当然,乾隆也怕弄巧成拙,芃芃不去取他的字画,反而去拿了那些颜色鲜亮的小物件儿,因此,乾隆耍了个小心眼,用字画挡住了那些颜色鲜亮的小玩意儿,芃芃除非先将他的字画给取走,否则,便没有办法碰到那些颜色鲜亮的小玩意儿。
由此可见,乾隆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
太后见状,冷哼了一声,越发觉得逆子不孝,明知道她这个做额娘的希望芃芃能够选择她的绣品,让一让她又会怎么样呢?
平日里说得好好儿的,额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儿子必双手奉予额娘。结果呢?碰上真正在意的东西,这不孝子压根儿是寸步不让!
也行,不让就不让罢!他们各凭本事,看看最后究竟谁能够如愿以偿!
诸位大臣们眼睁睁地看着宫中这三个顶顶尊贵的人为了让五公主选择他们各自准备的抓周物品而使出了浑身的解数,都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的习以为常了。
他们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能够看到这三个人同时在五公主跟前争宠。这样的太后、乾隆以及皇后,让他们感觉似乎走下了王座,变得平易近人起来。不过,他们也很清楚,在三大巨头处,目前只有五公主有这样的特权。看样子,他们得把五公主的地位再往上调一下。
至于调到什么程度呢?不妨就调到皇储的程度吧。毕竟,他们觉得,皇储的待遇也不过如此了,甚至皇储的待遇很有可能还不如五公主,毕竟,无论是先帝爷,还是当今圣上,对于阿哥们的要求都高得很,为了防止阿哥们学坏,他们根本就不会这般宠爱阿哥们。
在万众瞩目之下,芃芃终于出发了。
乾隆和太后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虽然该教的都教过了,他们也确信自家宝贝女儿/孙女最终定会选择自己,但真的到了答案揭晓的这一刻,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紧张的情绪之中。
只见芃芃慢吞吞地在桌案上爬着,跟一只小团子似的,让人见了便忍不住想上去rua一把。她抬着小脑袋,睁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眸子,左看看,又看看,似乎对不少东西都很感兴趣,但真正能够让她伸出小爪爪的,却没有几个。
每当芃芃停在某样东西之前,乾隆和太后都会紧张一瞬,生怕自己没有败给自家儿子/皇额娘,反倒败给了拿来凑数的一些物件儿。至于看似早就放弃了的皇后……她表面儿上四平八稳的,实际上心中的那根弦也紧绷了起来。
好在,芃芃对这些东西,大都只是看一看,然后就扭头走人了。当然,在看到某些她还比较喜欢的东西的时候,那小眼神,会有些恋恋不舍。
虽是拿来凑数的物件儿,但能够被皇后亲自选中,送到芃芃跟前的,无一不是好东西。芃芃盯着哪件东西看的时间比较长,都被乾隆默默地看在了眼里,也算是从侧面了解芃芃喜好的一个过程。待这场周岁宴结束后,乾隆自会命人按照芃芃的喜好搜集一些精美的物件儿,送到芃芃跟前去。
终于,芃芃爬啊爬,爬到了桌案正中央,在那儿摆放着的正是乾隆所题的字画。眼见着芃芃盯着他的那副字画看,乾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就是这样,伸手去拿,按照汗阿玛平日里教你的那样。对,就是这样……
然而,芃芃的手伸到一半,就缩了回去,仿佛是在逗乾隆似的。
乾隆眼睁睁地看着他家闺女围绕着他的字画转了一圈,爬走了,走了……
“噗嗤!”
身旁传来一阵轻笑声,乾隆愤怒地扭过头,正想看看究竟是谁胆敢嘲讽自己,就看到自家额娘优雅地捂着嘴,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
太后见乾隆看了过来,张嘴冲着乾隆说了几个字,瞧着那口型,似是“愿赌服输”。
乾隆:“……”
行叭,他这次虽然输了,但好歹是输给了自家额娘,也不算太过冤枉。
乾隆正这样宽慰着自己,就看到芃芃越过重重“障碍”,向着太后准备的那副绣品进发。
太后见状,喜不自胜,她终是没忍住,小小声地哄道:“芃芃,快把皇祖母为你准备的绣品给抓回去,回头皇祖母让小厨房为你准备好吃的辅食!”
此时,太后已经笃定了,只要芃芃不选择乾隆的东西,定然会选择她为芃芃准备的东西。
本来就是嘛,乾隆的字画是水墨画,好看是好看,字儿也写得不错,可对于一个幼童来说,还是太过寡淡了一些。况且,芃芃还这么小,她能够看得懂什么呢?反倒是太后为芃芃准备的绣品,针脚细密,绣工精巧,图案精致,颜色也鲜亮,肯定比乾隆的字画吸引芃芃!
乾隆听到太后光明正大地“贿赂”芃芃,已经不想说话了。此时此刻,他由衷的希望他的闺女能够有骨气一些,别被一口吃的收买了!平日里他可没少给他闺女准备好吃的啊!
芃芃似是听到了乾隆内心中崩溃的心声,她歪着小脑袋朝着那副绣品瞅了瞅,终究也没有伸手。反倒是在看见摆放在那副绣品旁边的荷包时,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手,一把抓住了那只荷包。
太后面儿上的表情从微笑变成了僵硬,她颓然地看着乾隆:“看样子,比起我们为芃芃准备的东西,她更喜欢皇后为她准备的平安符……”
有时候不服输真是不行啊,精心准备了半晌,不如人家一个临时起意。彼时,太后已经有些后悔主动把皇后的荷包拿到自己的绣品边儿上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以为没有威胁力的皇后,居然会是最后的赢家,她反倒成了陪跑的。
对此,乾隆已经不想说话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寓意那么好、那么有水平的一幅字画,怎么就输给了皇后的一个小小荷包?虽说皇后这荷包寓意也不错吧,荷包上绣着针脚细密的祈福经文,里头放着皇后亲自为芃芃求来的平安符,但乾隆怎么看,都觉得这只荷包比自己亲手绘制的字画差远了。
但是,当乾隆看到芃芃一只手就揪住了那只荷包的边缘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皇后的这只荷包,胜在体型足够小,方便被芃芃抓吗?
乾隆顿时有些懊恼,他在为芃芃准备物件儿的时候,光想着要准备一个足以一鸣惊人之物,压根儿就没有往物件儿的体型是不是方便芃芃拿这方面去考虑。结果就这么输给了皇后,乾隆真是输得憋屈!
这时,皇后刚刚露出微笑,想要说些什么,就见芃芃在拿了她的荷包之后,转身又攥住了太后那绣品的一角。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度,小团子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光芒。
谁说她必须三选一了?小孩子才做选择呢,大孩子当然是全要了!
芃芃想,她这也是为了不让太后、乾隆和皇后失望。
于是芃芃一手抓着荷包,一手攥着绣品的一角,艰难地往正中央爬去。途中,那绣品掉了好几次,芃芃怒了,团吧团吧,将之塞进了自己的领口。手头只剩下一个荷包的芃芃这下在行进的过程中就轻松多了。
很快,她就爬到了乾隆的那副字画前。
方才,芃芃曾围绕着这副字画绕了一圈,而后就离开了,那并不是因为她放弃了这副字画,而是因为字画的体积实在太大,不好拿,芃芃便决定将这副字画放到最后再来取。
眼下,芃芃抵达了字画前,发出了一阵欢快的呼声,而后将那副字画展开,把荷包放在上头,又从领口取出方才被塞进去的绣品,也放在了字画上。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芃芃已经开始呼哧呼哧地喘气了。
她仰起小脑袋,看着乾隆三人,朝着他们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邀功似的将指了指那三样东西。
太后、乾隆、皇后:心情复杂.jpg。
万万没有想到,最后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发展。
短短须臾时间内,心情大起大落的……不行,他们得缓缓。
不过,总体来说,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三个人都如愿以偿了,没有哪个人的心血白费。
于是,在太后的示意下,乾隆走上前去,再一次将他的小闺女抱在了怀中,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愧是朕的女儿,真是聪慧,把这桌案上最好的三件东西都抓在了手中。”
这桌上的确有不少价值不菲、做工精致的东西,但这些东西,能与宫中地位最高的三个人亲自准备的东西相提并论吗?
至于抓周一次性抓三件东西是否合规矩……看着宫中三巨头这高兴的模样,也没有人敢提这一点。再说,能像五公主一样一次性抓三样东西的宝宝,也不多见。能抓到,也是人家的本事不是?
乾隆在逗弄小闺女的同时,示意吴书来将芃芃抓到的三件东西展现在众人跟前。
吴书来会意,给了今日跟着芃芃一并前来的徒弟小顺子一个眼神,两人一齐走上前去,分别将太后的龙凤呈祥绣品和皇后的护身符展现在文武百官面前。至于乾隆的字画,自然是要留到最后再展现的。
这种时候,不需要别的反应,只要使劲儿对着这两样物件儿一顿夸,就对了!
底下的文武百官并命妇们,有的称赞这荷包精致小巧,能够在这样小的荷包上秀上经文当真了不得,再有那内里开过光的护身符,亦是十分难得。皇后对小公主当真是满腔慈爱之心,小公主抽到这样一个护身符,日后定然会平安顺遂……
在谈到龙凤呈祥绣品时,她们可用的夸赞之词更多了,从绣品技艺之精湛,模样之精美,夸到其所蕴含的寓意——五公主出生之日便伴有祥瑞之兆,太后这副龙凤呈祥绣品与五公主极为契合,也暗含了太后对公主的一番心意……
好话不要钱地涌向了太后和皇后,底下的朝臣、命妇们夸得开心,太后和皇后听得舒心,二后分别给底下人赏下了不少好东西。
终于,桌上只剩下最后那副乾隆所题的字画还没有被呈现在众人跟前了。
乾隆拥着芃芃,一副淡定至极的模样,嘴边还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可实际上,他早就暗搓搓地期待着底下人的反应了。
终于,吴书来和小顺子齐力将那副河清海晏字画展现在了众人面前,朝臣与命妇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待看到那副字画的全貌之后,有那反应快的赶忙向乾隆道贺:“微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五公主乃祥瑞化身,如今她抽到了这副河清海晏字画,这正是说明,天佑我大清,我大清必将‘河清海晏,时和岁丰1’!国有明主,国有祥瑞,乃我大清之幸啊!”
“哈哈哈哈,说得好!”没有哪个皇帝不喜欢被人赞为明主,乾隆听了此话,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舒畅,他抱着芃芃,目光将底下的大臣们环顾了一圈,而后郑重道:“想要让国家大兴,光有明君还不够,还需有贤臣!为了开创‘河清海晏,时和岁丰’的盛世,日后,朕还需要仰仗诸位!”
一时之间,无数豪情涌入心间。
底下的大臣们齐声道:“臣万死不辞!”
……
一场抓周宴,可谓是宾主尽欢。
主家达到了让五公主与十二皇子在人前露面的目的,进一步巩固了五公主身上的祥瑞之说,还加强了朝臣们的凝聚力及他们对皇室的信心,自然是心满意足。
而朝臣及命妇们呢,得到了一堆赏赐不说,还感觉自己与皇家的距离进一步拉近,也是十分高兴。
不高兴的,恐怕也就只有儿子遭了无妄之灾的舒妃、进宫来参加宫宴却莫名惹了一身骚的三福晋,以及因为搞事情被乾隆痛批的四福晋与嘉贵妃这对婆媳了。
在文武百官、皇族宗亲并朝廷命妇们跟前,乾隆和皇后还需给四福晋一些面子,只是斥责了她几句。等到人都走完了,便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三福晋在重要的场合衣裙染血失了仪态,四福晋在文武百官面前对三福晋落井下石,险些让皇室丢脸,让外人看了笑话,后者在乾隆看来,更为可恶。
于是乎,在太后、乾隆等人严厉的眼神中,三福晋与四福晋齐齐跪了下来。
“你们可知错?”太后收敛了面儿上慈和的笑容,看着三福晋与四福晋的目光中满是冷肃。
宫中之人都说,太后在芃芃跟前,和不在芃芃跟前,完全是两副面孔,此话不假。她做了多年的太后,在不笑的时候,尽显威仪,没有人敢在她的跟前放肆。
三福晋在经过自我调整之后,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她低垂着头道:“孙媳知错,今日,因为孙媳的疏忽,险些毁了五皇妹的周岁宴,虽然皇额娘仁慈,没有降罪,但孙媳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还请老祖宗责罚!”
她的确犯了疏忽之错,是她无用,才会被人算计至此,还拿不出一点儿可以自证清白的证据来。不过,今日之耻,她会牢牢记下,日后,但凡敢欺她者,她绝不会手软,定要双倍奉还!
“你既也知道自己疏忽大意,哀家罚你将《女则》、《女训》抄写十遍,你可有意见?”
三福晋摇了摇头:“多谢老祖宗宽宏大量,孙媳愿意接受处罚。”
这个责罚虽重,但对于她来说,刚刚好。
三阿哥失了意,多数时候窝在府中,不愿轻易外出,三福晋作为他的妻子,自然也不好频繁出府。在府中的日子清冷而又寂寞,抄书,也算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了。更何况,三福晋也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借着这件事,来提醒自己,时刻保持警惕心了。《女则》、《女训》虽然枯燥乏味,但其中也蕴含着先人留下的一些有用经验,若是能将其中的有用之处琢磨透了,对三福晋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三福晋本以为,她嫁给了三阿哥,便不必再参与争斗,毕竟三阿哥数年前就被乾隆亲口剥夺了继承权,连亲额娘纯妃,对三阿哥,也差不多是半放弃的状态了,他们府上,没有什么值得人算计的地方。但今日,三福晋才知,自打嫁入皇家之后,她便彻底与清净二字绝缘,只要她一日还是皇家中人,便一日还在是非之中,眼前的清净,算不得真正的清净,旁人也不会因为他们两口子没有威胁,而对他们心慈手软。
太后点点头,觉得这个还不算蠢笨,尚有调-教余地。她老人家在后宫之中呆了数十年,又怎会看不出三福晋当众失仪之事兴许另有隐情?只是,无论三福晋是自己不小心也好,遭了人算计也好,她都需要吃个教训,日后也长长记性了。
显然,三福晋明白了太后的良苦用心,这让太后很是欣慰。太后觉得,日后可以让皇后时不时召三福晋进宫来教导一番。
待三福晋接受了太后的处罚,她的婆婆纯妃才在一旁幽幽开口:“太后娘娘放心,日后,臣妾会好生监督着老三媳妇这孩子的,以防她再出什么差错。”
太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你是她婆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里头应该很明白。凡事尽到自己的本分即可,不必特意来与哀家说。”
纯妃本是想借机在太后跟前树立一个知事明理的形象的,她见太后态度冷淡,显然不吃她这一套,也只好悻悻地退下了。
三福晋见状,眼中划过一丝讽刺,她虽有这个婆婆,却仿佛没有似的,纯妃往日里除了支使她做事之外,别的时候可丝毫想不起她来。谁不知道,只有四格格和六阿哥才是纯妃的心头宝?至于三阿哥,或许他也曾经是,但眼下,他什么都不是了,连带着他娶的福晋,在纯妃心中,也一文不值。
从前,三福晋敬纯妃是她婆婆,对纯妃言听计从,但在看清了纯妃的冷淡后,她只会对纯妃敬而远之。
有了纯妃的前车之鉴,方才还准备与儿媳“共进退”的嘉贵妃立马偃旗息鼓了,决定安静点儿,她可不想像纯妃一样,闹个没脸。说来,还是皇后厉害,出了这样的乱子,都没能影响到五公主的抓周宴,让五公主和十二阿哥在文武百官面前大大地露了一回脸。说来,这一次,皇后才是真正的赢家呢。
在处罚完三福晋之后,自然就轮到四福晋了。
四福晋自幼便比三福晋能说会道会来事,原以为,将相对安静些的三福晋嫁给失了势的三阿哥,将活泼开朗的四福晋嫁给门庭若市的四阿哥,对于她们来说是最合适的选择。可如今看来,四福晋能不能胜任她的职责,还要打一个问号。
在四福晋还未出嫁之时,她作为和硕格格之女,皇家小辈,便是骄纵些,太后这些长辈也只会觉得可爱。可如今,四福晋已嫁入了皇室,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她再意气用事,口无遮拦,且没有大局观,就让人有些不喜了。
四福晋正等着太后训话,准备乖乖听完太后的训话后,再向太后好生认个错,争取化解太后的怒气,减轻太后对她的处罚。以往她用这个法子,在太后跟前都相当管用,太后对于后宫妃子们虽然颇为严厉,但对小辈们还是比较宽和的。
然而今日,四福晋总结的那点子“经验”显然失效了,太后并没有要训话的意思,反而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
太后的沉默,让四福晋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罪人,知道自己即将接受审判,却怎么等也等不来审判结果一般,越等越没底,越等越焦灼。
四福晋思忖着,今日犯了错的人明明是三福晋,她至多不过是不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出三福晋的不是,她的惩罚,总该比三福晋要轻一些吧?
太后居高临下,对四福晋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就在四福晋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太后终于开口了:“老四媳妇,你来说说,你今儿个错在何处?”
四福晋说出一早就想好的答案:“孙媳不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三皇嫂的不是。”
“为何不该?”今儿个太后很有些要刨根问底的意思。
四福晋咬了咬下唇:“在外人面前说自家嫂子的不是,丢了皇家的脸面。”
“难道仅仅如此吗?”
“……”除了这一点之外,四福晋当真想不出她还有什么错处了。
四福晋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太后,以往她这么做的时候,太后看在她的额娘和硕格格的面子上,总会对她放软态度,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她的身份早已与以往不同,太后对她的态度,自然也就与以前不一样了。
这回,太后打定了主意不姑息四福晋的所作所为。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四福晋对着太后深深一拜:“孙媳愚钝,还请老祖宗明示。”
“哀家听说,你是第一个叫破你三皇嫂裙裾上有血渍的,你既看到了,为何不悄悄地提醒你三皇嫂,或是与皇后说,以此来将影响降到最低?”
“是……是孙媳一时没有想到,孙媳只想着提醒三皇嫂尽快把衣服换了,没有考虑到别的。”若是一早便提醒了三福晋,这出戏,该怎么接着往下唱?
“恐怕,你不是没有想到,而是一心盼着你三皇嫂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吧?你本有机会将此事扼杀在摇篮中的,但你没有。”
“孙媳承认自己考虑不周,但孙媳绝对没有眼睁睁看着三皇嫂出丑的意思,还请老祖宗明鉴。同为皇家媳妇,三皇嫂若是败坏了名声,孙媳又有什么好果子吃呢?”
总之,四福晋是无论什么都往考虑不周上推,她是新嫁进皇家的媳妇,便是有什么不周全之处,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至于蓄意看着三福晋出丑,她心里头虽是这么想的,但明面儿上万万不能承认。
谁知,下一秒,太后犀利的眼神就扫了过来,直扫到四福晋心中泛虚。她老人家像是能够看穿四福晋心中所想似的,道:“究竟是考虑不周,还是蓄意为之,哀家懒得追究,你自己心里清楚。只是日后,不管你是真的关心皇家声誉也好,装出关心皇家声誉的样子也好,总之,你得让哀家看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来。”
“是,孙媳明白。”在见识到太后的厉害之后,四福晋也不敢再随意找借口糊弄她老人家,秉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她决定,如非必要,不再轻易开口。太后说什么,她只管应着就是。
“咱们再说说,你在文武百官面前特意提及十阿哥落水与你三皇嫂身上沾染血污之事吧……你老实告诉哀家,你这么做,可是想毁了你五皇妹的周岁宴?”说到最后,太后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危险之意。
“孙媳不敢!”
四福晋想说,她只是关心舒妃和三福晋,才会那样说。可太后已经很清楚她与舒妃并无交集、且与三福晋不睦的事实,她若是这样说,兴许能够将乾隆给糊弄过去,但一定糊弄不过太后。因此,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不断重复着自己方才的话:“老祖宗明鉴,孙媳知道老祖宗对这抓周宴有多看重,又岂会蓄意破坏?”
她想了想,发了个毒誓:“若是孙媳有此心思,定遭天打五雷轰!”
太后是信佛之人,虽对四福晋的话仍有怀疑,但见她连这样毒的誓都敢发,不由也信了几分。
“罢了,好在这次结果还不算太坏。方才,哀家罚你三皇嫂抄写《女则》、《女训》十遍,你们既是妯娌,就受一样的罚,你可服气?”
四福晋闻言,顿时心中叫苦不迭,她打小儿就不是一个能够安安静静坐下来抄书之人。且她刚加入四阿哥府,每日有不少应酬,还有许多事务要忙,让她腾出些时间来抄书,真真是难为人。
不过,四福晋就是再蠢也知道,现在的她只能乖乖接受太后的惩罚,没有说“不”的权力。
大不了,等离了皇宫回到府中之后,她让自己的心腹丫鬟代笔吧,她的丫鬟自幼与她一道长大,擅长模仿她的字迹,到时候,她让她的丫鬟替她抄了给太后送去,又有谁能够发现呢?
……
在文武百官和诸位命妇们进宫的时候,天气还是极好的。
可谁知,当四福晋离开太和殿的时候,天色却暗了下来,天边不知何时,布满了乌云。
天边有银白色的闪电破开云层朝着下方的人直探而来,犹如索命之手,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四福晋耳边响起。
——若是孙媳有此心思,定遭天打五雷轰!
方才的话,言犹在耳。
四福晋心中一窒,脚下一个不稳,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文求收藏:
《恶毒皇后重生了》
by白马游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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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记载,皇后陶萱苏阴险狠辣,谋害妃嫔皇嗣,罪不容诛,是个千年难见的恶女,因此被废。
可事实上,皇上娶陶萱苏,为的是借助她背后的兵权夺得皇位,还设计不让她有孕。她的好姐妹乃一朵绝世白莲花,恶事做尽,全都栽赃给陶萱苏。
被幽禁在冷宫时,瞎子王爷项茂行倒是偷偷来探望过两回陶萱苏。
一朝重生。
陶萱苏决定当个真真正正的恶女,有仇必报。
选秀现场,她扮丑,坚决不入选,让狗男人和白莲花过一辈子去吧。
结果,却被指给瞎子恭王项茂行。
因为坠马失明,原来高高在上的项茂行跌下神坛,脾气变得暴躁易怒。但陶萱苏知道项茂行只是看起来像刺猬,其实内心是个温暖柔软的小奶狗。
于是乎,日常调
戏王爷。
“哎呦,王爷,我摔倒了,需要你抱起来。”
“你闻,王爷,这是我送你的花花,喜欢吗?”
“王爷,今天中午我想吃鱼,我们去钓鱼吧。”
“王爷,好无聊啊,我们荡秋千吧。”
人人都以为瞎子王爷和丑王妃没有好结果。不曾想,在院子里、在厨房、在屋顶,甚至在澡盆,王府里每个人都被塞了满嘴的狗粮。
一日。
“王爷,咱们去抢太子之位吧。”
震惊!瞎子也可以做皇帝嘛?
“我做了一个梦,菩萨告诉我,王爷会双目复明的。”
*
小剧场。
项茂行眼睛复明后,别人看着是个玉树临风、春风得意的王爷,陶萱苏看着却是个患得患失的小醋包。
“萱儿,万一以后我又瞎了,你别抛弃我。”
陶萱苏手指点了下项茂行的额头,“不抛弃不放弃不嫌弃。”
项茂行将怀中的如柳腰肢搂得更紧,你就是我的光。
*
“情之所钟,虽丑不嫌。”
“情之深也,虽瞎亦爱。”
终会遇到那个爱你如生命的人。
1唐·郑锡《日中有王子赋》:“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2("祥瑞小公主[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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