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神一夜都霸占着床榻,高扬脖子,就是不肯南茗上榻。一人一猫以不同种族的语言争论了很久,南茗最终败下阵。
白神圈成一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床榻最中央,开始闭目养神。
南茗见小猫睡了,忽想起左肩膀的伤便赶忙扯开衣衫去检查。
伤口依旧不见愈合,但她并无痛觉。这就奇怪了,肉.体上的疼痛大多是靠意志和灵力去压制,她既已无灵力,怎么会感觉不到疼痛。
她从储物簪子中找出灵丹给自己服下,又慢条斯理地拿出药粉倒在伤口处。药粉没入血肉,渐渐融合慢慢丝连,但效果并不明显。
南茗心大,想着既然不疼,慢慢等着伤口愈合便是。她又看了眼伤口用手碰了碰,喃喃道:“真不疼。”
白神听见南茗的疑惑,不禁嗤笑。
他的法力远高于她,这才导致她灵力丧失。
她之所以感受不到疼痛,也是正他的法力在体内有意帮她压制。这伤口是妖怪所为且会危及性命,不然他不会出手帮她。
果然是蠢女人。
白神没听到南茗的静,缓缓睁眼,发现她竟就这个姿势倚在桌前睡着了。
眼前的少女半边香肩露着,紫衫褪至锁骨以下,胸前白团微露。她的胳膊支着脑袋,侧倚在桌前,睡得闲适酣甜像只温顺的雪兔,分明不见她说话时的张狂。
白神又沿着玉颈往上看,少女的双目紧闭,不见那双人的瑞凤眼,她细眉垂下,将眉目间所有的凌厉掩去。被她抱了一日,白神还是第一次正眼看她,这番细看才想起这人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
他从未与人类打过交道,但也知道,这般年纪的女子都是天真爱笑的。忽然想,她这样的人,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呵。”白神心中低笑,她笑不笑又与他何干。
她只不过是自己的容器罢了,等他恢复了原身就会把她吃掉来弥补自己的损伤。
南茗睡得很沉,她睡觉的时候总会跑到自己的灵识中。
她乍见到碧湖中白影,还是以为是南神卫,便唤道:“师父!”白影听了她的呼唤却没理会,而是沉到湖中。
南茗微怔,便也随着下了湖,却发现原本与师父神识相通洞口不知什么时候被封上了。
这人不是她师父!
南茗很警惕立即出湖,逡巡一圈不见那团神秘的白影,就在她准备再次下去一探究竟时,一声尖叫将她从灵识中拉了出来。
南茗听到屋外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立即跑了出去。
女人很年轻大着肚子,正是南茗在神庙中见过的面孔。
南茗果然没猜错。神庙中除了这个女人和城主衣着富贵,其余城民皆是粗布短衣。先前南茗对家仆说的话,也只是因为见过城主和他夫人,并非真的是神机妙算。
“啊啊啊!!!我不要生孩子,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女人拿着剪刀对准自己的高隆的小腹就要捅下,南茗刚要出手,华风从女人身后出现夺走了她手中的剪刀。
女人的婢女吓得面色惨白,颤着声音跑来。
“夫人!夫人!”
年轻女人扭曲着脸道:“我不想要孩子了,我好疼,阿英啊你帮我杀了他,我不要孩子了!”
“不行啊夫人,那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城主看到女人疯狂的样子,哭得满面是泪:“小玉你别冲,那可是我们的孩子啊!”女人原本情绪狂躁,而城主一来似乎有了安全感,立即不说话了,只是低低啜泣着。
城主命阿英把女人带走,叹气着对华风道:“小仙君你看,就是这么个情况。自那日天雷后,我夫人就常有梦魇,时不时发疯就要破腹杀子。我真是……”提到痛楚,男人声泪俱下。
一个男人哭着成副样子,华风一时不知所措,只是安慰道:“你别着急,我们西华派以降妖除魔为己任,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您放心便是。”
南茗哭笑不得,这西华派的人真是好大的脸,没几句话就提仙派,她还是南安上神的徒弟,她都没到处宣扬。
“许是年轻女人第一次孕育孩子,有心疾也说不定。也不一定是妖怪所致。”她开口对着城主道,南茗并未看出女人身上有妖气。
华风看到她,立即气焰升高:“怎么是你!”
“我是被他请来除邪的。”南茗礼貌对着城主笑。
城主有些尴尬,他刚要解释,华风指着南茗道:“
这个女人就是个骗子,城主你千万不要被她糊弄了。她是个连灵力都没有人的怎么可能除妖,你上次也见到了,当时可是我师姐救了她,她自己根本没什么实力。”
“我没说我是来除妖,我是驱邪的。”此时她与华风的争执引起更多人围观,南茗试着感应。
有,但不强烈。但她确定了,鬼符令就在这里!
城主没办法,劝了一会华风才被说服。华风冷哼一声,便拿出一把扇子挥了两下,召唤出一只巨大的血鹰。他对着血鹰嘀咕了半天,才放它走。
见南茗看向自己,华风得意地笑了,“没见过吧,这是血鹰,最擅长寻找妖物。不到一个时辰,它定能抓出那妖孽来。”
南茗敷衍地点头,她来这里并非真的除邪,他们既然要除妖便由他们去。天已亮,她便借着驱邪的由头到处寻找。
直到中午还未确定一个准确的位置,南茗饿了,便被城主邀请一起用饭。
没想到华风等人也在用饭,几人坐在桌上气氛微僵。南茗并没被影响,吃着自己饭,还想着给她的猫挑点好的。
“风师兄,华贞师姐和华清师兄怎么还没有静,你说他们找到妖穴之处了吗?”
“小师弟不用担心,这莽也城这么小,以师姐的能力必然是能找到的。就算她找不到,她的鸾鸟也会替她找到。”
“哦,我还是有些担心。我出去一趟,看看血鹰如何了。”
小师弟走后,城主忽想起什么便问:“莽也城中的妖怪与我夫人的——”
华风说:“不是一个。城中妖气密布,但尊夫人只是有发狂之状。尊夫人若是真被妖怪影响到,那也只是小妖,我师姐要抓得可是法力极强的妖孽。”
城主点头,踌躇着说:“不过要说妖穴,我可能还略有些耳闻。”
华风连忙道:“城主说便是。”
“我从小在这莽也城长大,但原本这城本无名。几年前城中大河里住了一条巨蟒,这巨蟒是妖怪,而这妖怪到了这里如何也驱赶不走。这妖怪还有个名字,就叫莽也,由此这座城被人称为莽也城。但一想到是以这大蛇为城名,大家都心里毛毛得,所以便也不在城门挂上城名。”
华风凝眉,“看来这妖穴就
是大河。”
南茗突然笑了。
华风不觉得这有多好笑,越发觉得她无礼,比不上他师姐半点好。
“哈哈哈!”南茗实在忍不住了。
怪不得这莽也名字这么熟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莽也啊,当年的小蛇也不知长什么样子了。
南茗正笑着,灵识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小心身后。”
南茗一根筷子打向后面,她没有用力,但那筷子自己便飞起来直冲后面那人的面门而去。一根木筷子生生地就这样插进了那人的头里,将他钉在门上。
南茗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她一看,发现这人就是刚才与华风搭话的小师弟。
“啊!死人了!”伺候用饭的婢女们吓得失声尖叫。
坐在南茗身边的城主惊恐地看向南茗,他哆嗦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晕厥过去。
“师弟!”华风惊得站起,他看向已经死了的师弟,怒不可遏。
他疯了一般用灵器挥出无数道扇刃劈头盖脸向南茗砸去,“你为什么要杀我师弟!你为什么要杀我师弟!”
南茗身影如风,从扇刃中躲过,她沉声道:“你先冷静,他不是你师弟,他是妖怪,你师弟已经死了。”
阿风哭着喊:“你胡说!分明就是你滥杀无辜!就是你!”
他不管不顾地到处挥着扇子,引出大风,将屋内的陈设卷得到处都是。
“华风你冷静一点!你既然这样说,那便冲我来,你这样做只会伤及他人,”南茗说着跑了出去,对着其他人道,“你们躲好了!”
她把华风引出来,华风穷追不舍,召唤出血鹰来打算当场要了她的命。血鹰曾是妖怪,现在被他驯服成了妖兽,南茗没有灵力,对付这会飞的只能到处躲。
“蠢。”灵识中又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南茗忽然瞥到小师弟的位置,便指着说:“华风你看,你师弟的身体变成了乌鸦。他真的不是你师弟,你有这个时间发疯不如赶快找到你师弟的尸体!”
华风以为她在骗人,气红了眼,正要又挥扇子,只见一个人从大门那处跑来。
“小风,小风,出事了!”慌张赶来之人正是华清。
华风见他来了便道:“你来的正好,这女人杀了小师弟,你快帮我一起
杀了她!”
华清错愕地看着被血鹰追赶的南茗和满地狼藉,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又问:“谁死了?”
“小师弟死了。你看就在——”华风指向门的位置,却发现师弟的尸体不见了,而门上只有被筷子插着的一只三眼乌鸦。
华清急切地质问他:“师弟呢?!”
“刚才还在的……”
见那血鹰终于不追自己了,南茗才停下,微有愠怒道:“我说了,那真的不是你们师弟。你们师弟离开后再也他没回来,方才是妖怪假扮。”
这血鹰可找到妖怪,但成了妖的乌鸦却极会隐藏,怪不得连血鹰都没发现。
华风脱力似的倒下,竟呜呜得哭了:“是我没照顾好师弟,我太没用了……”
华清面容沉重,拉起他便跑:“你快跟我走,师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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