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单从话里也听不出真好还是假好。
纪仲川只说, “哥,你有什么难处就回村里来。”
“……”
纪仲山手拄着锄头停下来,忍着才一句话都没说, 纪仲川这个只会说风凉话的, 说得倒是挺好听!
他能有什么难处?他难到为了吃一顿饱饭得跑回村里, 他为了让女儿不挨饿,得把她扔在村里, 他难到手里一分钱没有, 在镇上寸步难行!
但?是让他回村里,他能回吗?他回不了!
纪仲山低头看着脚边的野草, 愤愤地抬起锄头。
新挖的水井和旧水井距离就一尺远, 除完草没有休息,就开始开挖。
第一锄的土,陈振兴拿起一块土,用手指捻了捻, 土质还算松软,这也证明他们挖对了。
陈振兴带着人在山上挖了一下午,结果往下深挖了百米,还是没有水。
……
天边出现晚霞的时候,楚怡在厨房正做着饭, 就听到纪仲川回来的静。
“挖得怎么样?”她给他递了一碗水。
纪仲川喝了口水,摇头, “土虽然不是干的,但?是挖了一百多米, 没见出水。”
“大队长回来前和大家说,明天一半人去山上挖水井,一半人去犁地, 明天种萝卜。”
楚怡说,“我?姐说清平村今年没有说要种甘蔗。”
晚饭吃得蒸蛋和炒地瓜,在饭桌上,楚怡和纪仲川提议了一下,“你和大队长去提议一下,我?们村和清平村以物易物,我?们用地瓜换他们的甘蔗,这样我觉得既有来往,或许也能免了不少麻烦。”
榆山村没有种过?甘蔗,往年种甘蔗的都是清平村,一个旱情,榆山村这边突然种起了甘蔗,难免会让清平村的人不满或有别的心思。
再者说了,榆山村要种甘蔗,也不能因为她娘家有甘蔗,就让她一个人回家借种子,这真借来了,种下了以后也是个麻烦。
还有一个原因是,楚怡也想帮帮楚芳,她家的地瓜也不能一直偷着吃。
楚怡是个做事谨慎的人,虽然麻烦了些,但?是一切都从明面上来,怎么吃都让人安心。
纪仲川点头,“明天我?和队长提一下。”
第二天,一队人
随着陈振兴上了山,一队人随着纪仲川去犁地了。
没错,陈振兴让纪仲川带队去犁地,然后浇水,下种。
楚怡也跟着去了,不过?孩子不能带过?去,得找个人帮忙看着,楚怡去找了纪冬冬和纪仲海家的纪水水,让两姐妹帮忙看着。
大宝人虽小,但?是只有肚子饿的时候会吵闹,楚怡只需要隔一两个小时回来一趟喂食就成。
村里的孩子都是这么养的,让前面的哥哥姐姐帮忙照看,楚怡也不能免俗。
她拿出来前几天去镇上买的蜜枣,放到院子里的桌子上,摸了摸两个小姑娘的脸,冬冬的小脸明显比水水的要瘦,更显得眼睛大了,“冬冬,水水,你们帮婶婶照顾一下小弟弟,这里有吃的,饿了也可以去厨房里煮鸡蛋吃,随便你们吃什么都成,别饿着了。”
“四婶婶,你让我们吃蜜枣?还可以吃鸡蛋?”纪冬冬受宠若惊,因为瘦整个人看着有些呆滞。
楚怡点头,“为什么不能吃?这些东西买来就是为了吃的。”
“可是……”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泪水,“我?娘说这都是很贵的东西,要很多钱的,我?不能吃。”
楚怡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哭了,手忙脚乱地帮小姑娘擦眼泪,“怎么还哭了?”
小姑娘抽抽噎噎地说,“我?娘…我娘说,说我不能吃鸡蛋,吃鸡蛋就是浪费钱,说我,说我要吃鸡蛋要回奶奶家吃,因为……因为,奶奶疼我,只要我?,我?待在奶奶家,奶奶就会给我?吃鸡蛋,还能吃地瓜,吃包子!”
桂香凤还跟孩子说这些话?楚怡皱着眉,看着小姑娘的脸问她,这么瘦,“你娘为什么跟你说这些话?平时不让你吃饭吗?”
看小姑娘的样子,楚怡就有了几分猜测。
等纪冬冬一开口,果然明了。
六岁的小姑娘语言组织能力已经非常棒了,她说,“娘让我吃饭的,二伯拿给娘的地瓜吃完了之后,娘天天让我喝水,爹和娘带我去供销社的时候,我?饿了,我?想吃鸡蛋,就和爹娘说了,但?是娘打了我?,说我不能吃,说吃鸡蛋浪费钱!”
小姑娘还非常疑惑,殊不知自己告了一把亲娘的状,“可是娘买衣服也浪费钱,为
什么爹不骂她?”
“娘还不要我?,让我回家找奶奶,可是奶奶是住在大伯家的,平时吃饭我都抢不过?大哥二哥,我?晚上睡觉的时候特别饿特别饿,一直睡不着,我?哭了爷爷奶奶也不知道。”
楚怡听着小姑娘的控诉,心疼地难受,“没事了,没事了,你娘让你回奶奶家,是想让你跟着奶奶吃饭的,以后饿了要跟奶奶说,或者跟四叔四婶婶说,小孩子不能饿着的。”
“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楚怡帮她把脸上的泪擦干净,叫停她,再哭下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呢,小孩子哭久了也很容易呛到。
纪水水也安慰姐姐,“冬冬姐,你来我姐和我?一起住,我?娘不会不给我?吃饭的,我?把吃的分冬冬姐一半!”
纪冬冬摇头,“我?才不要,你娘肯定不喜欢我住在你家!”
“我?娘才不会!”纪水水反驳。
“会!”
眨眼间两个小姑娘反而?斗起嘴来了,楚怡哭笑不得,不过?总算不哭了,她叫停两个孩子的斗嘴。
“别斗嘴了。”
她叮嘱两人,“我?在外面关上门,你们在里面也关上门,有人敲门不是我和四叔都不可以开,懂了吗?”
纪冬冬看了一眼桌上的蜜枣,和纪水水一起点头。
“今天太阳太大,不要在院子里待太久了。”
楚怡笑了笑?。
今天的太阳确实很大,透蓝的蓝天,连风都携卷着一股燥热,正所谓那句谚语说的,“天上鱼鳞斑,晒谷不用翻”,这要是放在丰收之年,那村民们可都是要笑?不拢嘴,只不过?现在,热得人昏昏沉沉的,这楚怡戴了一顶草帽,装了一大茶壶的水。
村里规划种萝卜的田地离家里也不远,在沅水河边。
楚怡到的时候,纪仲川他们正坐在树荫下休息,他并不赞同楚怡来,“怎么过?来了?”
天气炎热,热得人心浮躁,纪仲川淌着一脸汗,再看到她戴着草帽也晒红了的脸,语气并不良好。
“天气热,给你送水,你以为我?想来啊。”楚怡撇了撇嘴,扔了一块干毛巾给他。
他脖子上挂着的那块毛巾,早就已经湿透了。
毛巾落在纪仲川的脸上,在楚怡的注视
下,他默默地拿毛巾把脸上的汗擦干,再默默地揉了揉眼角。
刚才毛巾打到他的眼角了,但?他知道他现在不能多说什么,否则楚怡会更恼他。
他也没想说她什么,揉眼角时,嘴角都是带笑?的。
陈平安看得受不了,四哥这简直是受虐啊,他刚才可是看见了,毛巾打到了他的眼角,四哥还呲了牙,估计是疼得,结果私下一副面孔,对着嫂子又一副面孔。
舔了舔干干的嘴唇,陈平安眼馋楚怡手上的茶壶很久了。
他凑过?去叫了声楚怡,“嫂子,带着水呢,口渴了,能不能借口水?”
楚怡这才把目光从纪仲川身上转到陈平安身上,“你有装水的水壶吗?”
“有的。”话落,陈平安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碗,“我?有碗可以装水。”
“……”
楚怡给他倒了一碗水,然后看向纪仲川,学着他的语气,“你的水杯呢?”
纪仲川默默地拿出一个搪瓷杯子,杯壁上是一个“囍”字,这是当初结婚的杯子。
楚怡看了一眼,给他倒水。
给他倒完水,她看了看地里的情况,已经翻好土了,下一步是浇水,但?是看这大太阳,估计闹得慌。
“……仲川媳妇,能不能借口水喝?”楚怡正看着远处,就听到有人在叫她。
说实话,一开始听见别人叫她“仲川媳妇”,她是不适应的,但?是别人叫得多听得多了之后,她现在是一听到就条件反射地回应人。
她扭头看到是个头发灰白的大娘,背微微佝偻着,楚怡隐晦地看了眼左右周围,发现很多人都看着她这边,他们手上都是擦汗的毛巾或者扇风用的扇子,带水的寥寥无?几。
这是接济一人连带着接济全部?
只给一个也不好,全都分了,也不好,所以是做好人难,做坏人也难。
楚怡心底里叹气,虽然她心理活多,但?是现实里她只迟疑了两三秒,就同意了大娘。
她的良心也不会允许她不答应的。
“你带了水壶没?”
看他两手空空,楚怡问了一句。
别是没有带,来这里劳一天,都不打算喝口水?
但?,大娘真就如她想的一样,冲她摇了摇头,“没带。”
大娘有些期待
地看向一处,楚怡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大娘看的是纪仲川脚边的搪瓷杯子。
“……?”楚怡心头无语,犀利的目光突然看向纪仲川,看他怎么选。
他要是敢借,那就…那就…
和男人仿佛被水浸过的黑眸对视上,楚怡脑子有点宕机,他要是敢借,那就怎么来着?
楚怡余光看到大娘殷切地目光,心里一凛,要是敢说错话,那他纪仲川就换个媳妇好了!
心念之间,楚怡腰杆一下子挺直了。
“仲川,你能借个水杯给大娘喝口水吗?”
村里人没那么多可避讳的,一个是年轻人,还是一个看着长大的年轻小伙,大娘问得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楚怡的神色纪仲川都看在眼里,看她一会儿瞪眼一会儿撅嘴,她心里想的脸上都表露出来了。
纪仲川心里好笑,一边开口拒绝了大娘,就是楚怡同意他也不同意的,“这杯子是我和楚怡结婚时候买来用的,不能借给大娘,”他和气地解释了理由,这才看向陈平安,都给大娘找好了下家,“平安,你的碗借大娘喝口水。”
陈平安看着手里的破碗,“……”
大娘看了看搪瓷杯子,看到上面的“囍”字,恍然大悟。
确实不该借。
陈平安在大娘期待的目光下,把手里的碗递给她。
有一就有二,事实证明,纪仲川的决定是对的,后面还有人再问水,都是用的陈平安的破碗喝的。
这些人还是懂分寸的,有水喝就不错了,这水还是楚怡带过?来的,他们感激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挑剔。
陪着他们休息了一阵,楚怡只感觉太阳越来越热,整个人像坐在烤炉里。
虽然很热,但?是也不能走啊,大家戴上草帽,接力挑水。
纪仲川也要去挑水了,他戴上草帽,再把一块湿毛巾搭在草帽顶上,劝楚怡回家去。
“快回去吧,大宝饿了就该哭了。”
楚怡看了眼天,听他的话回去了,走前还叮嘱他,“你也别太拼了,当心中暑,该休息就休息。”
“好。”
她只觉得是一句正常的叮嘱,不过?在纪仲川看来,却是不一样,他心里开心,听着唠叨心里也觉得甜,媳妇知道关心他了。
楚怡看着他
突如其来的笑?和好心情,只觉得莫名其妙,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只不过?她回家后没多久,纪仲川也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山上的水井枯了,没水了,我?就让大家都回来了,没水润一润土,把种子种下,也会被大太阳晒死。”纪仲川叹气。
尽管知道这是必然的,但?是楚怡听着也难过,继续下去,过?了十月,只会又冷又干,书里的60年是最难过的。
她抱紧怀里的大宝,这回大宝一定会健健康康的长大的。
“那大队长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吧。”
楚怡说的没错,去山上挖水井的村民很快都回来了,独独不见大队长。
是何兴怀来通知的他们,“大队长让村里人每家都派出一个人,带上水桶和扁担,上山挑水。”
楚怡问他,“这是为什么?”
“新挖的水井,挖了很久,终于出水了,不多也很浑浊,大队长怕最近天气热,新水井的水也干掉,让各家把水挑回家。”
楚怡懂了,大队长的担忧也正常,已经有一口井枯了,人心惶惶,新水井井水不多,还不如挑回家。
通知完,何兴怀没有多待,他还要去通知其他人。
何兴怀走后,纪仲川有些沉默,他的一言不发,让两个正在吃东西的孩子有些害怕,纷纷放下了手里的勺子,怯怯地看着他。
楚怡拍了拍他的手臂,“你怎么了?吓到两个孩子了!”
纪仲川回神,看着两个惶恐的侄女,出言安慰,“没事,你们继续吃,我?去挑水。”最后一句话,他是对楚怡说的。
纪仲川眉宇间带着忧心,楚怡问他,“你怎么了?”
“想着以后,没水了,不知道怎么办。”纪仲川说这话的时候,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蛋,要收手时,被大宝一把抓住了。
楚怡愣住了,他很少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纪仲川说这话不假,他是真的对现在的情况无能为力,不知道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情况一天天变恶劣。
一天天产生的无?形的压力,让纪仲川产生了一股迷茫,更深处的还有害怕。
“没事的,还有我?呢。”抱着孩子不方便,不然楚怡还真想抱抱他,安慰他。
她伸手帮
他把被儿子握住的手给拿出来,反手握了握,柔声劝他,“快去挑水吧,我?在家做饭,挑完了早点吃晚饭。”
细细柔柔的嗓音,有股神奇的安抚人心的作用,慢慢抚平了纪仲川心里的彷徨,他低头亲了亲楚怡怀里的儿子,拿上水桶和扁担出门了。
楚怡看着他出门走远后,把门关上,正打算转身把孩子放下,她去做晚饭,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两个女娃瞪着一双大眼睛在看着她。
大眼睛天真无?邪,楚怡莫名地老脸一红,两个孩子还在呢,她刚才在做什么!她走过?去把大宝放在婴儿床上。
这床是楚怡仿造现代的婴儿床,画了图纸出来,让纪仲川去找人做的床,平时白天搬出来放在院子里,让大宝躺在床上晒太阳。
他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有人逗他他就笑,没人逗他,他就安静地躺着,乖顺得不得了,楚怡恨不得每天都抱在手上亲。
她儿子怎么就那么可爱!
“你们和弟弟玩一下,婶婶去做饭,今晚你们在婶婶家吃饭好吗?”
这话一出,楚怡就看到两个女娃瞪大了双眼,眼睛里满满的惊讶。
她有些好笑,也有些理解,这时候很多人自己家孩子都吃不饱,怎么可能还会留别家的孩子吃饭,就是亲戚家的都少见。
“不乐意吗?”楚怡又问了一遍。
纪冬冬和纪水水摇头,女娃的声音脆脆的,“愿意的,四婶婶。”
楚怡听得一颗心像泡在水里一样,胀胀的,尤其是看到纪冬冬瘦得脱相的样子。
她笑着说了好,进了厨房准备吃的,其实她留两个女娃下来吃饭除了因为两个女娃帮她照看大宝,还因为她看着两个孩子饿得脱相,看着难受。
如果不是做了妈,还真体会不到做母亲的看到孩子受苦的那种心疼的感?觉。
她不明白为什么桂香凤能这么狠心,让孩子这么小寄人篱下,真要是把孩子饿出什么来,那真是后悔莫及,如果没钱了,那大不了一家人搬回村里,何必在镇上苟活着。
等楚怡做好饭没等多久,纪仲川也回来了,楚怡过去看,原本以为情况会好一点,没想到竟然只挑了半桶水回来,水质还是浑浊的黄色。
纪仲川解释,“
村里人多,平均下来每家并没多少。”
“先吃饭吧。”楚怡看他忙着把水过滤干净,招呼他先吃饭。
晚饭做得很丰盛,因为鸡蛋太多,楚怡每天换着方法煮鸡蛋,她做了一个马齿苋鸡蛋汤,对于两个女娃在自己家吃饭,纪仲川也没表现出什么不乐意。
纪冬冬吃得很高?兴,吃着吃着眼珠子就往下掉,楚怡并没发现她哭了,还是纪仲川发现的,发现冬冬一直低着头,把脸埋在碗里,他就问了一句情况。
“冬冬,怎么了?”
结果,他就听到了她的抽噎声。
“哇!”女孩子肯定都是越哄越委屈的,楚怡被这一声“哇”吓一跳,原来是小姑娘又哭了,刚放下筷子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怀里就冲进了一颗小炮弹,差点没把她撞地上。
“四叔,四婶婶,我?想做你们的女儿。”
楚怡突然被埋腰,她抬眼看向纪仲川,一脸无措,但?是她对上同样疑惑不解的纪仲川,她还是能组织语言解释清楚的。
“今天早上我?出门让她们帮我照看一下大宝,我?告诉她们饿了可以自己煮鸡蛋吃,然后冬冬就哭了,跟我?说三嫂不让她吃鸡蛋,三嫂宁愿把钱都花在买衣服上,也不给饿着肚子的冬冬吃饱。”
“三哥三嫂可能是真的没办法了,没钱也没粮食了,所以把冬冬送回来让娘照看着,他们大人饿肚子没事,小孩子不能饿着,但?是冬冬平时也抢不过?大哥家两个孩子,所以一直都是吃不饱的。”
纪仲川每听一句脸上的脸色就黑一分,他对家里的侄子侄女都很疼爱,尤其是冬冬。
他把冬冬从楚怡怀里拉起来,“冬冬,这都是真的吗?”
小姑娘红着眼睛和他说,“四叔,我?想做你和四婶婶的女儿,我?想吃鸡蛋,我?想吃蜜枣,我?不想被娘骂,我?不想晚上饿醒了。”
小姑娘说完紧张地攥着叔叔的衣摆,一双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四叔,我?也想做你和四婶婶的女儿!”旁边插进来纪水水的声音。
纪仲川哭笑不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们都是你们爹娘的孩子,怎么能做四叔的孩子。”
纪水水人小说话却一针见血,“因为四叔家有好
吃的,能让我?吃饱饭,四叔太棒了,冬冬姐想做四叔的女儿,我?也想做四叔的女儿。”
说这话的时候,嘴里的炒地瓜还没咽下呢。
纪仲川笑?了笑?,摸了摸纪冬冬的头,“以后肚子饿了,可以来找四叔。”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小心地看了看旁边的楚怡,他怕她因为他的话而?不高?兴。
但?楚怡只是笑看着眼前这一幕,并没有打扰他们叔侄交流感?情,自小养成的感?情,她不会去干涉,她也不会反对。
要说纪仲川刚才那句“有找叔叔”那句话,她也并没有反感?,反而?乐见其成,而?且,看纪仲川小心地神色,估计也是怕她不高?兴。
知道考虑到她的感?受,就行了。
两个小姑娘以后是大宝的姐姐,处得好当然好,以后和和乐乐的,兄弟姐妹间有个照应。
“不能做四叔的女儿吗?”纪冬冬小姑娘有些失落。
“说什么傻话呢。”
吃完了饭,纪仲川把两个小姑娘送回了家,过?了一个小时他人才回来,整个人还情绪低落的。
楚怡已经大概猜到了,但?还是装作不知道,“怎么了?感?觉你情绪不是很高?。”
“…刚才我?送冬冬回去的时候,大哥和三哥在吵架,”纪仲川话带疲倦,“冬冬一听到吵架的声音就抱着我?的腿,不愿意进去。”
“那后来呢?”说难听点,楚怡对纪冬冬的感?情并没有纪仲川这个叔叔对侄女的感?情这么深,她对她的感?情也并不是对子侄的喜欢,而?是出于一种心疼和怜惜。
“后来是娘出来把冬冬带进去的,但?是进去的时候,冬冬一直在哭。”
“大哥和三哥他们在闹什么?”
“三哥问娘要钱,被爹骂了,然后全家都知道了。”
“要多少?娘给钱了吗?”
被骂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么多年的兄弟了,还能吵起来,肯定也是因为一些龌龊事。
所以楚怡问得毫不惊讶。
纪仲川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看婴儿床上的大宝,从回来后他就坐在大宝床前,和大宝大眼瞪小眼。
“三哥问娘要五块钱,娘给了他一块钱。”
“然后大哥知道了,就闹起来了。”
楚怡听得心里呵呵,嘴上语气淡淡地哦了一声。
这些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只能说纪冬冬这个小姑娘可怜,有这样不思进取的父母,让她小小年纪就寄人篱下。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
“你去看看你挑回来的水吧,刚才你送冬冬和水水回去的时候,我?做了下沉淀过?滤。”
也就是把水里的泥块石头沙子过?滤掉,然后又放了几块瓦片在水里,起沉淀水杂质作用。
纪仲川低落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楚怡这一打岔,更是顾不上想纪家的破事。
他起身去外面院子看了一眼,并没什么问题。
他怔怔地看着水桶里的水,楚怡突然就听他说。
“其实这水可能也不是自用的,大队长说,这水可能要用来浇萝卜坑,萝卜必须要种。”
楚怡看向他,夜风闷热,她发现纪仲川今天格外忧愁多虑。
“浇了这水,以后估计也没水可浇了,萝卜得隔一段时间浇一次水,也不知道萝卜能不能发芽。”
新水井纪仲川也去挖过?,第一天一滴水没见,土质越来越干白,根本留不住水,今天下午他上山的时候,本以为能装满一个水桶,但?是他去到了,就只看到一个黄澄澄的水坑,他们装水还得有人站在几百米下的水井里帮忙装。
“这救命的水到底是用来浇萝卜坑,还是只留着救命?”他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但?是没有答案。
现在他问了楚怡。
“你真想听我的意见吗?”
纪仲川点头,眼里竟然流露出几分急切。
原来未来事业有成的大佬,也会有这么迷茫的时候。
这样的反差萌,让楚怡有点爱。
她坐在台阶上,望着黑色夜空中的月亮,听着耳边的蝉鸣,她说,“我?支持用这水浇萝卜坑。”
“为什么?”
“你忘了,之前我?们种下的地瓜?”
“地瓜亩产多,就算按工分分到各家各户,大家都能分到不少地瓜,地瓜生吃或者做熟食,都可以。”
“既能解渴,又能抗饿。”
“省着吃能吃到12月底,这中间,萝卜也早就在10月左右,就可以挖了。”
“而?且,在萝卜地里,还可以种甘蔗,只不过?这甘蔗,得大队长去
我?娘家那边自己问我们村里的大队长,要是远叔知道我?拿村里的甘蔗是给一村人种的,对我姐不太好。”
她口中的远叔是清平村的大队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是从印象里和楚芳的口中得知的。
纪仲川听着楚怡的话,脑子里原本混乱的思绪越来越清晰,这让他看到了希望,但?是他还有疑惑。
“那水怎么办?我?有预感?,接下来几个月,连山上挖水井都没有水出来了,人可以靠吃地瓜解渴,但?是种下的萝卜呢,它需要过?个十天半个月就要浇一次水。”
楚怡突然起身,进了一趟厨房,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把马齿苋和一只碗。
纪仲川认得,今晚刚吃过?马齿苋鸡蛋汤,楚怡的手艺,纪仲川是非常喜欢的,他还有些遗憾,以前没有吃到楚怡做的饭菜,大旱来了分家了,反而?吃到楚怡做的饭菜了,让他恨不得把舌头咬掉。
楚怡把碗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马齿苋横放在碗面上,回头看着还在疑惑中的纪仲川说,“明天早上早点起床,现在先去睡觉吧。”
一股子神神秘秘的劲,不过?纪仲川没头脑的喜欢,他看着马齿苋想着楚怡刚才的话,露出一个傻笑,默默后脑勺跟在她身后进了房。
进了房,他就开始脱衣服,这是楚怡要求的,每天穿得脏衣服不能上床,上床必须把衣服换一身新的。
不过?纪仲川不会换新的,一般都是留下贴身穿着的,外?面的都脱了。
他在楚怡之后上了床,灵活地滚到楚怡躺着的半边床上,伸手揽住她的腰。
非常迅速地咬上女人嫩白的后颈,哑声呼唤,像一只撒娇的巨犬,“媳妇~”
腰上禁锢感十足,楚怡了,完全不了,她缩着脖子,颤声道,“纪仲川,你先停下!”
这软绵绵的话,没什么用处,不能阻止大犬的作,大犬反而像是受到鼓励一样,作和力道都让她招架不住。
纪仲川只感觉身下的人软绵绵的,手感?好到他心颤,着急地想要得到更多,直到他感?受到痛的时候,才清醒过?来。
身下的人喘着气瞪他,纪仲川脑子里闪过四个字,风情万种,“孩子还在这呢,你别胡来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