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喵喵喵喵喵喵

    又是一次冗长而不太愉快的谈话。

    浪费了好几个小时,咒术界最强和保守派在今日仍旧无法达成一致。

    所有高层一致要求五条悟尽快处理掉宿傩容器虎杖悠仁,避免以后发生不可控的事件。他们这么说当然有他们的理由。

    毕竟两面宿傩向来被称为诅咒之王,就连遗留下来的手指都是所有咒物里最棘手的那种,一根就能毁天灭地,二十根凑到一起简直是要上天的节奏。

    虎杖悠仁也就是个普通人,万一被敌人抓过去了呢?万一被有自己意识的两面宿傩操控,趁他们不注意,在后方捅刀子怎么办?

    保守起见,还是能销毁一根算一根吧,容器没了就没了,他们可不想成为复活两面宿傩的大罪人。

    但五条悟却不这么想。

    虎杖的身体素质即使在咒术师里,也是格外出众的那一波,更别提现在他变成了两面宿傩的容器。

    千年来,两面宿傩虽然已经死亡,但他遗留下来的手指,甚至咒术界至今没能发现的身体,都是咒术师的心头大患。包括现藏在咒术高专的那几根手指,也都是当初咒术师拼死拼活打败咒灵后才得以找到并且封印的,每一根手指背后都是为了争夺手指而发生的一桩桩血淋淋的惨案,甚至有时候,连封印也无法彻底解决问题,窥视宿傩手指的咒灵和诅咒师还是一波接一波的,完全没有放弃的迹象。

    他们咒术高专在手指的数量上不占优,在人数上也不占优。所以,既然机缘巧合遇见了宿傩的容器,为什么不把对方培养成自己这一边的战力输出,等找到其余手指再做安排?

    出事了也有他这个战力天花板先顶着嘛,一两根手指他又不是打不过。这么急哄哄的杀人,莫非他们觉得宿傩容器是大白菜,只要找到了一个宿傩容器就能在接下来找到剩余十九个宿傩容器?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边意见相反,谁也无法说服谁,等冗长的会议结束,结果又只剩下了一句:来日再谈。

    戴着眼罩都不妨碍白发青年白眼翻上天的态度:“也别再选时候了,能不能今天就把问题彻底

    说清楚?”明明一开始已经答应了无期,但不知道他们背地里又议论了些什么,没两天就反口了,这些日子,五条悟开会都要开吐了。

    一位穿着传统和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冷笑一声:“我们的方案,只缺了一票。只要你肯退一步,也不用这么麻烦。”

    “诶?原来是这样吗?”到这时候,五条悟又开始装傻了,“不过你们每次都是一样的意见,合起来算成一票应该也没关系吧,那就是1:1喽,看来是平手呢。”

    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了,白发婆婆又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其他人也都和他一个态度,会议结束后连留都不想留,毫无留恋地走出了房间,五条悟甚至有听见他们在商量今天中午去吃哪里的高级料理,要不要去观看大师插花。

    一副贵族的做派,完全没有咒师的样子。

    倒是京都府立咒高的校长乐岩寺嘉伸最后略留了留,虽然是老熟人,但是他和五条悟这个后辈还是没什么可讲的。他会留到这里,完全就是因为pstd发作,看见躺在五条悟怀里呼呼大睡的小肥鸟,就想到了那天他看到的那只早早上床睡觉也睡不安稳,躲在被窝里哼哼哼的小猫咪。

    为了守护挚友,独自扛下了所有,小猫咪用肉垫捂着发肿的大脸盘在被窝里一个劲的滚呀滚,被子被取下来的时候,大大的猫眼里还坠着两包泪水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看着都好可怜。

    但是都这么可怜了,也还是打死不说白发青年的名字,刚拔了一颗牙有点微微漏风的嘴里总是含糊不清的说:“系窝自己啦。”

    奴良滑瓢气坏了,“我都没给你钱你怎么可能买到糖?!!”

    小妖怪一看就是被宠着长大的,几乎没被大人教训过,突然被奴良滑瓢一吼,整只猫都炸了毛,但还是死不承认,缩在床底下模糊不清又很坚定的说:“系窝。”

    此情此景,简直让人无比的想暴揍给他糖的不靠谱人士。

    一想到这些,老人家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就慢了下来,磨磨唧唧的从座位上起身,再走到门口,每一个作都仿佛经历了十倍慢放,还时不时的瞅瞅摄像头有没有关。

    等人都走光了,犹豫了半天,乐岩寺最

    后还是忍不住问五条悟:“你最近没有再给他吃糖了吧?”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没有……”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么问了,如果说第一次被问还有点小惊讶,往后的日子里,五条悟就只剩麻木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老爷子你也不用每次都问吧。”

    “咳咳,我只是想提醒你,要记得咒术师的本分,不要和妖怪走得太近。特别是这只渡我。”乐岩寺饱经风霜的面孔让他的说辞听上去就很正经,“因为你的鲁莽举,咒术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让渡给那群妖怪,你清楚吗?”

    可惜,白发青年就不是能被简单忽悠过去的人,“当初签订的合同,除了针对我的限制条款外,其他方面分明就是有些人随意驱使妖怪惹来的吧?”

    部分咒术师不讲武德,到处骗小妖怪为他们卖命。如果仅仅是一两桩,彼此之间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偏偏有人犯了忌讳,用咒术到处袭击落单的妖怪,拿它们当实验品,在西妖国和诸多妖族已经单独开辟新世界,不再同人类往来太多的情况下,这样的嚣张可不就被现世仅存大佬奴良组给盯上了吗?

    乐岩寺瞪他:“那个限制条款就占了十分之一的内容!”本人居然还好意思提。

    “行吧行吧,我不说了。”五条悟举手投降,才和一堆老头老太太辩论过一轮,他可不想再浪费时间辩论第二轮。

    “哼。”敷衍的态度当然得不到乐岩寺的满意,“总之,这只渡我现在是幼年时期,还要经历最后一次换牙,把你兜里的糖果饼干收紧点,不要让他碰这些。”

    他可不想一睁眼就看到滑头鬼跑到他家里骗吃骗喝。

    “好好好。”五条悟只想马上终结这场谈话,因此使出了杀招,“其实我这次从北海道带了些巧克力饼干回来。”

    “不过小渡我用翅膀捂着脸,很有毅力的拒绝了大部分食物呢。”

    乐岩寺眼前立马浮现出了一个碧绿碧绿身上还带着花香味的小团子,看见饼干就吧唧一下吧自己的小脑袋藏到了翅膀下,活像一只软乎乎的毛球,藏在翅膀下的豆豆眼还泛着和甜食难分难舍的泪光,但又很有骨气的拒绝了诱惑:“啾咪~乐岩寺

    爷爷说我还小,想要做个好妖怪就不能吃甜的,绝对不能吃!”

    这话还是他教渡我说的呢,为了让小妖怪顺利拒绝五条悟的鬼扯。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听话啊。乐岩寺老怀欣慰,脸稍微柔和了点,不过看见五条悟,便又严肃了。

    不听话的在这呢。

    仿佛没看见乐岩寺老爷子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嫌弃,五条悟继续说:“但是,虽然自己没吃到,他还是让我把剩下的饼干全部寄到京都,说是老爷子你喜欢,要多买点给你吃呢。”

    吧嗒!

    正中红心。

    乐岩寺嘉伸脑海里又一次放起了走马灯,仍旧是当年的事情。他当时被妖怪明里暗里各种挑刺,关在屋子里出不去,正阴着脸呢,就有只小爪子悄悄给他从纸门里递东西。

    每天三次,异常准时。

    全是被渡我藏在院子里的各种小甜点。

    “多吃甜的会心情好一些吧。”小猫的尾巴摇啊摇,有点小紧张,但是很勇敢,比某些暗搓搓使坏的白头发家伙好多了,语言也很朴素,但饱含关心,“虽然这是悟酱说的,但我有试过哦,每次吃甜甜的东西,心情就像是棉花糖呼呼的,好心要飞到天上去了。”

    乐岩寺嘉伸面上不显,但当时就被感到了,即使知道自己怕是中了这个小妖怪的奇怪能力,他也从一滴米不沾变成了连干三碗饭,外加另一个装了超多甜点的胃,过度饮食的下场就是他不但收获了满屋子妖怪惊愕的目光,还吃撑了。

    被妖怪囚禁了好几个星期,一直到签完合同后,深知他性格的同僚都以为会接到一个骨瘦如柴的他,但早中晚一餐不落加上随时随地的甜食公寓,他整整胖了十五斤。

    唬得原本被他大无畏精神感得想哭的弟子们纷纷把眼泪给憋回去了,回去的一路上,大家统统面无表情,静默无言。

    然后在咒术圈里就产生了‘奴良组的饭不是一般的好吃’的谣言,此后还衍生出了新谣言称奴良组后院封印了一个很天才的厨师鬼魂,对方感叹时日无多,所以在有生之年便拜托妖怪帮忙留住他的魂魄,此后便一直留在现世,经历了千年的手艺非同寻常,几乎是神之领域了。

    作

    为活生生佐证的乐岩寺嘉伸选择沉默。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倒是没想到小妖怪一直记得他,每次和五条悟见面都要找对方帮忙给自己带点吃的,气得五条悟每次送东西除了阴阳怪气就还是阴阳怪气。

    但是阴阳怪气又有什么用,以为暗示他为老不尊专骗小孩,他就会选择拒绝吗?

    “记得把巧克力饼干寄给我。”乐岩寺嘉伸表面上冷冰冰毫无感情,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了,京都有什么好吃的?改天让他的学生给小渡我带一份吧。

    要记得挤到奴良组。

    五条悟想偷吃?

    绝对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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