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老者?听到这句话, 静默了会儿没有说话,似乎也听懂了华人男士的弦外之音,毕竟也年轻过, 能够感同身受。
许久, 点点头,语气中有些无?奈:“我明白的。”
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宇宙浩瀚无?尽头,此时整片天空却与心境一样灰蒙蒙, 太阳又落下了……
可是没关系, 沉寂一晚上后, 太阳又会再次升起的,不是吗?
老?者?笑着叹息一口气, 到底是惋惜地收回视线, 对那位华人男士说:“我先回去了,希望下一次见到你时……你画中的内容换了别的风景。”
华人男士笑着, 只说了句“您慢走”,像是不曾听到他第二句话。
老?者?也没有过多?干涉, 只是笑着点头, 便要离开。步伐刚抬起,又像是想起了疑惑很久的问题, 不住问道:“我一直很好奇,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在傍晚的时候才来作画,听你的法语发音, 应该是在此处生活过很多?年的, 你清楚法国冬季日落得早,为什么又要在这个时候画画呢?光线太黯淡了不是吗?”
华人男士仰头看了眼天色,随即笑着, 深灰色的瞳仁看上去是那样的温情缱绻。他低下头,一边勾兑着两种颜料,在色盘空区调着色,一边回道:“因为按照时差计算,现在这个时候点,就正好是华国的零点,新一天到来的象征,也就是她的生日。”
“我想这时候,她应该在许愿吧,许愿来看埃菲尔铁塔,那么……我就帮她实现愿望。你看在我的画里,她笑得多?开心。相信现在的她,也是开心的。”即便我不在她身边。
老?者?闻言,目光有些讶异看他,到底是被他的这份六年来如一日的执着触了,叹息一口气,目光再次落在了画卷上站在埃菲尔铁塔下开心笑着的女孩。
她就站在一片葱郁的草地上,穿着类似运服的校服,手中还抱着书,背后就是高耸的埃菲尔铁塔,微风缱绻,将她的乌黑发丝撩起,她是那样温柔美好的笑着。周边分散坐着不同肤色、不同种?族的人,可是那么大片空地,却寻不到华人男士的身影。
他将心中最美好的景象画下来了,他心爱的
女孩、女孩的梦……可是美好的景象里,唯独缺少了他自己。
他把自己从她的世界中排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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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警察局出来,已是凌晨三点。
一行人走在街头,空气间无比的寂静,只有偶尔几辆车驶过的声响,气氛死一般沉寂,没有人开口说话。
直到走出警局大约五十米后,一身白裙披散着凌乱长发的女人才终于快步走上前,伸手牵住了走在前面的黑色风衣男人。
“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不是故意……故意要这样做的。”
她的声音有些不安,像是担心自己的行为惹得他不高兴了。
话音落下,高大的男人终于停下步伐了,却是避开她的手,转过头,深寂目光中带着层薄怒,“我不是在生气,我是想不通,我明明叮嘱过你立刻报警,你为什么不听?你不知道那种情况多危险吗?如?果我来迟一会儿,现在你会遭遇什么、被绑去哪里,你知道吗?”
俞殷寻怔怔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却不自觉盈出泪水,像是被他的火气吓着了,又像在自责自己的行为。
过了会儿,才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嗓音解释道:“那时候我太害怕了,害怕到……没有办法思考,觉得只有你可以救我。我就、就忘记了要报警,我不是故意的……”
俞殷寻一边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下来,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都不忍心再责怪下去。
她又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哀求般轻晃着,“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景琛,你知道的,我现在只有你了。那些追债的人,都是我家人惹来的,他们只想要我赚钱供养家里,根本不顾我的死活……我只有你了,景琛,求你不要丢下我。”
听到这番话,男人终是移开了视线,想起今晚发生的事情,她家人的那副嘴脸。目光微眯起,心底狠唾了句脏话。
情绪很复杂,既恼怒她不会保护自己,又不住怜惜她悲惨的身世。
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他只是没有办法理解她一次次让自己落入危险中的行为,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一直为她保驾护航,她也要学会照顾自己。
单手揉着太阳穴,郁
燥的呼吸难以平息,他只能尽量克制着情绪,出声询问身后的随从,“车呢?还没来吗?”
话音刚落下,几个男人中为首的那位就说,“车来了,车过来了。”
紧接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了他们旁边的路道上,助理从车上匆匆下来,“抱歉傅总,我来迟了。”
只是当看到攥着傅景琛衣袖的俞殷寻时,他面上表情难免有些微妙,想起了三个小时前,乔妧给他发的那条信息……
只是他答应过乔妧,如?今俞殷寻又在场,他自是不会将三小时前乔妧与他聊天的内容说出来。
“上车吧,时间也不早了,明天我给你换一处住所,今晚先好好休息。”
傅景琛扶住俞殷寻的手臂,就要送她上车。无?论如何,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如?今只能将尚能挽回的事情办妥当,不能再这样造成损失了。
他也没有精力再去理会太多事情,如?今头疼得厉害,想到前几天答应乔妧举办的生日宴,终究是不得已搁浅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心情如?何,有没有……对他感到失望?
心底有些燥意,将俞殷寻送上车,他就想撤开换车门。不成想,她却再一次握住了他的手腕,带着难过哭腔的嗓音问他,“今晚……陪我好不好?我还是害怕,止不住的恐惧。”
男人微蹙起眉,英朗的面容上不易察觉地掠过抹复杂神色,刚想挣开,却发现她整个人抖得厉害,水雾盈满了眼帘。
像是真的对应了她的那句话,她只有他了,只有他才能够渡她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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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无?眠,就算是吃了褪黑素,依旧是脑子无?比清醒,就这么闭眼到天空朦朦胧胧露着鱼肚白。
不需要闹钟,乔妧自己起床了,才凌晨五点五十分。
她看也没看身旁空荡荡的位置,径直起身去洗手间洗漱。行李昨晚已经收拾过了,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她直接拖着行李箱出门。
虞妈是六点半才上班的,如?今整幢别墅中只有她一人,除了太静外没有别的弊端,也省了解释编借口的麻烦。
走到门口,发现今天又是下雪天,整片天空灰蒙蒙无?比黯淡。
她仰头看了会儿雪,终是拿出手
机来看时间,还有三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她必须尽快赶去机场,这里离机场还有段距离。
只是看着眼前的雪势,心底总有不祥预感。
漂亮的黛眉蹙起,目光环视着周围被雪覆盖的地面,思忖着这样的天气会不会影响出行。就无意看到了一辆车子停在不远处的拐角端,仔细看看,总觉得车型、车牌号都有些眼熟。
直到过了会儿,乔妧才想起来,上周与傅景琛一起去他朋友的聚会时,就见过这辆车子,似乎是……江伏城的车!
得知这个事实,她心底诧异无?比,又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悄然滋生。昨晚她打错电话给他,他是知道她今早要飞巴黎的,如?今一大清早就在傅景琛别墅的门口候着,莫不是……
乔妧想到一种?可能,眼中被冷意覆盖,她微微秉着呼吸,低下头拨通司机的电话。
“您到哪儿了?我有些赶时间,麻烦您快些过来。”
哪知话音落下,电话中就传来司机有些愧疚的声音,“抱歉啊小姐,我这边路上发生交通事故了,堵得厉害,可能要换一条路过来,应该还要四十分钟才能到,要是您实在赶不及的话,不如?取消订单看看有没有别的师傅在附近,可以搭你一程的?”
乔妧闭了闭眼,心底郁闷,竟还真让她猜中了。
叹息一口气,到底是答应了,“行,我取消订单吧。”
再等四十分钟肯定是赶不及的。
于是她取消订单重?新下了一单,却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还是没有人接单,许是天气太恶劣了的缘故。
乔妧忧心着不知如何是好,再等下去,虞妈应该要回来了,而?那个彻夜而?归的男人……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回来。
目光凝向不远处停着的那辆轿车,虽然知道江伏城向来对她有意见,一大清早候在这里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但她别无他法了,只能求助于他,权当碰碰运气好了。
推着行李箱走过去,在他车窗边停下,不知为何分明望不见里面情况,乔妧还是感觉到他在看她,并且是从最一开始就在看着她。
暗暗攥紧手机,到底是敲了敲车窗,没一会儿,车窗就被降了下来,透出一阵好闻的清洗剂味道
。
而?果不其然,里面坐着的人就是江伏城。
此时他正凝视着她,湛蓝的眼眸平静无?澜,五官硬朗而?立体,丝毫不输娱乐圈里的男模明星,是会让人第一眼被惊艳到的长相。
乔妧为了以示诚意,将口罩摘下来了,友好温和的笑着,敛去了平日里与他相处的冷意疏远。问:“虽然我不知道你一大早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什么,但是现在我想问你,方便捎我一程去机场吗?我可以付你三倍车钱,或者?更多也可以。”
她觉得自己说的并无问题,礼貌又客气。
不成想话音落下,男人却是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方向盘,过了会儿,才勾起一边唇角,笑问:“我看上去很缺钱吗?”
乔妧怔住,没想到他是这样的理解,刚想解释他误会了,他便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副驾驶座的位置。
嗓音慵懒,“不要你的钱,上车吧。”
乔妧目光寂了片刻看他,到底是感激一笑,将行李箱放好,便打开副驾驶座车门坐进去。
虽然她不知道江伏城是什么想法,也不相信他一大早来到这里是为了帮她,但是现在,她只能求助于他了。
车子不疾不徐开在路上,全程他们基本没有交流,乔妧看着窗外风景,攥着手机的指尖却不住收紧,在心底做着道别,向一切她已经厌倦的人和事,做道别。
快要到机场时,身旁的男人忽然说了句,“比起俞殷寻,我其实更愿意接受你。”
“至少你,假得坦荡。”
乔妧闻言怔了下,看向他,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的话,不住失笑,第一次听到这样夸赞别人的方式。
悠悠收回目光,心底有些讽刺,视线落向前方路道。
默了半响,才道:“我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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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俞殷寻公寓的客厅睡了一晚,许是昨晚太累的缘故,直到八点钟闹钟响了才起床。
他看着手机显示的时间,眉头微蹙起,本想等到俞殷寻睡着就离开的,没想到一觉醒来已经天亮了。
连忙起身穿上鞋子,直接准备离开,俞殷寻就正好从厨房出来了,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置着两碗香气迷人的鱼片粥。
她穿着简单的家常服,休息了一晚后看起来气色好多?了,丝
毫不像是昨晚受了惊的人。
见他醒了起身,便笑着将托盘放在旁边餐桌上,一边将盛着鱼片粥的碗分别放在两个位置,一边对他道:“饿了吗?我做了你以前最喜欢的鱼片粥,不知道现在还合不合你口味。”
她语气温和带着笑意,像是对一起同居的男友或丈夫说话,将整个早晨营造得温馨而?美好。
只是此刻傅景琛却没心思再留下吃什么鱼片粥了,他正在给乔妧打电话,可是响铃许久了,她一直都没接,不经让他心底有些担忧。
他说过要为她庆祝生日,最后食言了。说过会尽快回来,不会让她等太久,却彻夜未归……
他不知道乔妧如今是什么心情。
“不用了,你吃吧,我有事情。”
傅景琛微蹙着眉,看着手机页面,到底是拿上大衣,快步走出门。
全程没再看俞殷寻一眼,更没有将视线落在她的鱼片粥上,俞殷寻怔住了,嘴角笑意渐渐遣散。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有桌上孤零零放着的两碗鱼片粥。
呼吸有些不顺畅,“乔妧,因为你,对吧?”
傅景琛快速开了车往家里赶去,打不通乔妧的电话,便转而?打给了虞妈。声音有些焦虑,“她现在在哪?帮我叫她接电话。”
不成想虞妈听完后却是有些奇怪,反问道:“您也不知道乔小姐去哪了吗?我以为她会跟您说的,我是刚才打扫卫生的时候,才发现她行李箱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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