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家空中花园的环境的确安静,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味道?”牧星洲一边给姜越鲤解开安全带,一边俯身问道,满眼柔情,却没有多做什么出格的行为。
后视镜里的男童正坐在后座,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带了几分好奇。
“还可以。”姜越鲤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她一边下车一边招呼着霍年:“给牧叔叔说再见。”
霍年乖巧地小声说了一声再见,牧星洲却没有立即发车子离开,而是用车灯照着他们离去的碎石子路,光柱中一些尘埃清晰可见,飘散飞扬。
这个别墅区的入住率并不是很高,每套别墅又间隔得较远,期间绿植繁茂,人烟稀少,除了偶尔能撞见拿着手电筒巡逻的保安,晚上很是荒凉。
霍年扯着姜越鲤的衣角,依赖地紧紧跟在她身边,姜越鲤握着霍年小小的柔软的手,忽然问道:“年年,如果妈妈和爸爸分开了,你会怎么办?”
步道之旁的路灯有晦暗的橘色灯光投下来,映着两个大大小小的影子,却被姜越鲤一步踩碎。
“跟妈妈。”霍年像只小猫崽一样软绵绵地蹭到姜越鲤的怀里,没有半分犹豫地说道:“那以后牧叔叔就是我的新爸爸了吗?”
“是呀。”姜越鲤柔声应道,眼见熟悉的家已经在苍茫夜色中逐渐显出一个轮廓,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震起来,姜越鲤一目十行地看完消息后,脸色一凝:“还真是会找好公关。”
现在微博上的确是已经炸开锅了,甚至有一段时间服务器都崩溃了,害得工作人员加班加点地修复。
热搜上一连串全都是齐白的名字,但评论却是两极分化,截然不同的风向。
姜越鲤先安置好了霍年,倒了杯热茶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吃起瓜来。
齐白自从三年前的耽改剧爆火后,便跻身了一线顶流的地位,虽然演技不好,但人气还是十分火爆,影视剧和电影都涉足不少,但都是流水线出来的快餐产品,口碑都不算精良,虽然有两部高分的电影,但他也只是客串,跟牧星洲这些年来稳扎稳打的磨砺演技的作品
差远了。
不过齐白的粉圈基数实在是太大,此事一爆出后,很多女友粉受不了这个打击脱粉了,相反也有很多人愿意支持他,觉得这是追求真爱的表现,说什么爱情不分性别,众芸纷纷。
其中舞得最狂热的那些便是本来就喜欢磕齐白腐CP的人,不见得有多失落,反而兴奋地到处转发齐白和霍巍然的吻照,狂呼颜狗的春天。照片里两个男人一个美得雌雄莫辨,一个高鼻深目,五官冷峻,的确是很养眼又登对。
齐白的公关团队很是厉害,虽然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过,但已经找营销号买了不少通稿,把齐白和霍巍然塑造成了一对可怜的有情人,明明相爱,却迫于世俗压力和周围人的流言蜚语不能公开,只能在无声的沉默中默默携手相守。
大众的风声果然变了。
人们对于弱势的一方总是容易激发起同情和同理心的,无数人留言支持他们的爱情,让他们放手大胆去爱,期间虽然也有关于霍巍然妻子的爆料文章流露,却仅仅像一块小小的石子投进水面,仅仅泛起一层涟漪,便转瞬消失不见。
大多数人们沉浸在这场吃瓜盛宴中,好像对霍巍然有妻有子这个事实熟视无睹,只注意到了被营销号塑造出来的霍巍然和齐白的绝美爱情,却不知这背后其中隐匿着一个女人多少含恨的泪水,屈辱和无助。
“太可怜了,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阿白我支持你们,请原地结婚!”
“国内不行,那就去瑞典或者荷兰吧,总会有地方容纳你们的。”
姜越鲤翻了很多关于齐白这件事情的微博评论,大多都是相似的意思,她抿了一口冷茶,喉头一凉,唇角缓缓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此时也有属下发消息来告知姜越鲤说霍氏的股票暂时稳住了,虽然霍巍然的爷爷霍远山一定不会给霍巍然好果子吃,但至于会对他做出什么样的抉择,是彻底的流放还是剥夺一部分权,现在局势还不算太明确。
这样小打小闹一场,不让霍巍然好好地伤筋骨一番,她姜越鲤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呢。
她拨通了一个号码,对面很快便有低沉的男声响起:“喂,您好?”
“小叔,考虑好了吗?”姜
越鲤用手指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圈成一个饱满的弧度:“十年前你爱人遭遇的那场车祸,可不是偶然。”
*
霍巍然面色不虞的坐在霍氏主宅的大厅里,脸色阴沉,闭目不语。
周遭全是他那些看似和蔼慈爱的亲戚们,全都用一种异样却又幸灾乐祸的目光偷偷打量着他,像是一群饿狼正绿着眼睛等着分食晚餐。
霍远山年龄大了,本来现在已经把霍氏的大多事宜的决策权都交给了霍巍然,眼看着他霍巍然被当做霍氏的继承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此事一出,霍远山立马把霍氏族人皆传召于此,他本就已经是重病之身,现在更是被霍巍然气得脑梗,躺在病床上死死地瞪着眼睛强撑着不肯咽气,气若游丝,大批医生护士正在急救。
霍巍然的母亲哆哆嗦嗦地抖着身子,在一旁直抹眼泪,他的父亲则是焦虑地不停踱步,一边低声咒骂着,像是只苍蝇般嗡嗡不停:“我都说了叫你做事注意一点,自己私底下跟那个明星玩玩就行。一直以为你是个有分寸的,现在好了,弄得人尽皆知了。”
霍巍然烦躁地掀了掀眼皮,被吵得额上青筋直跳,嘴唇蠕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却在抬头间神色一变,很不耐烦地质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来?”姜越鲤奇道:“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霍巍然冷笑一声:“别在这个时候来烦我,亏你还是常春藤的高材生,这么多年像是没长脑子一样,还没发现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吗?”
“自己也不看看是什么层次的家世出身,若不是我需要个女人传宗接代,你以为就凭你能进霍家的门?”
终于把话撂明白了。
姜越鲤嘴角噙着笑,确定自己包里的录音笔打开后,也不见半分怒的样子,顺势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们便离婚吧,儿子归我。”
“你说什么?离婚?”饶是霍巍然一向不喜欢她,也过于吃惊而愣在了原地,他看到姜越鲤自己找上门来质问他,原以为她会为了这件事发疯大闹,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平静地提出了一个要求。
她就是一个靠他养活的家庭主妇,虽然是被
他蒙在鼓里了这么多年,可这么多年还不是他给她提供了优渥超凡的生活,她竟然敢提离婚?她怎么敢?真是个笑话。
“你别在这里发疯,”霍巍然扫视了一番四周,沉声道:“自己看看这里是在哪?”
霍远山有五个子女,霍巍然则是大房的长孙,一直得他器重,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周遭的亲戚们本来都是一脸兴致地观望着,闻言随即掩饰性地转过了头,小声窃语起来。霍巍然的公婆也一脸不善地盯着她,婆婆走过来想要暗暗拉走姜越鲤,却被姜越鲤躲开。
“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姜越鲤从手挎包里掏出一摞白纸来,摊在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离婚协议。”
霍巍然满脸阴沉地盯着她良久,琥珀色的瞳孔里只有厌恶,像是不想再跟她纠缠,随手接过离婚协议却只是草草翻了两页便盖在桌上:“离就离,孩子你想都别想,至于我名下的财产,你也别不自量力地来打主意。”
他反手撕毁了姜越鲤本来已经打印好的离婚协议:“离可以,协议只能让我这边的律师来写,我知道你想玩什么把戏,想从我这里扯走夫妻共同的财产?白日做梦。”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般龌龊恶心?”姜越鲤冷声道:“我不要你半毛钱,我只是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牵扯,我要带着年年自己生活。”
她话音未落,只觉脸颊滚痛,霍巍然的手还没有放下:“我龌龊恶心?你该谢谢我大发慈悲地把你娶回家,你是忘了自己当年那副非我不嫁的痛哭流涕的脑残模样?”
“你还有脸提当年?喜欢男人很正常,又不是什么罪该万死的事情,你没有公之于众的勇气便罢了,还偏偏要娶个无辜的女人来为你生育孩子掩饰一番,娶了我之后这么多年来,你却一直和齐白藕断丝连地做着地下情人,不就是自私恶心?”
姜越鲤冷冷地看着霍巍然,那饱含恨意的眼神仿佛想将他千刀万剐,令霍巍然一窒,竟然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打过她的右手掌心微微一颤。
“还不住手!”一个中年男人大步流星地踏进来,行色匆匆地挡在姜越鲤的身前:“巍然,打女人,你还真够出息的。”
“小叔,”霍巍然面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你回来做什么?这是我们家里的私事。”
“我只是见不惯你们这些人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女人罢了。”霍琮毫不示弱地回击道。
眼见两拨人争吵越演越烈,一个中年女人,也就是霍巍然的二姑推开人群怒吼道:“你们能不能别吵了,快来人啊,医生,爸不行了!”
<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