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鲤下意识地回头,一个身着宽松休闲服,身姿高大挺拔的亚麻发色的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令人呼吸凝滞的五官来,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好像确定了是她后,俊美的五官露出惊喜的神色。
姜越鲤看着这男人很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犹豫了片刻:“不好意思,你是?”
男人的神色微变,眼底隐隐露出失落,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噢,你是不是……”姜越鲤突然心思一:“牧星洲?”
牧星洲,最近跻身一线的男明星,好像已经出道几年了,但一直不温不火的,之前一直是实力型歌手,现在在向影视行业转型。
自从他跟齐白一起演了一部双男主耽改剧,两个人就此爆红,有很多人磕他俩的CP,但最近因为他们抢资源的事情,明面上虽然没有闹翻,但很多CP粉的房子已经塌了,变成了对家。
若只论牧星洲和齐白的绝美颜值,两个人算是神仙打架,不分上下,只不过牧星洲的五官更偏向硬朗,齐白则是一种雌雄莫辨的美丽。
虽然牧星洲的演技和歌喉能把齐白甩得十八条街后面去,但近几年齐白的这种鲜肉奶狗人设显然更加吃香,人气也稍稍压了他一头。
牧星洲原本眼睛一亮,就像熠熠星光闪烁,但听见姜越鲤喊的是他的艺名后,脸上露出肉眼可见的失望,他将墨镜带回去,薄唇苦涩地扯出一抹苦笑:“看来,你认不出我了,也有可能是根本记不得我了,我是你之前的同学穆桑,还记得吗?”
穆桑?
姜越鲤的瞳孔猛然一缩,她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喃喃自语地低声说道“不会吧,你是穆桑?骗人的吧?”
高三那一年,姜越鲤的确有一个叫做穆桑的同桌,不过是个差不多快要两百斤的胖子,仅仅是因为身型的原因,而他又脾气好到一种懦弱的程度,就变成了被班上很多人欺凌侮辱的对象。穆桑遭受的不仅仅是一些恶毒的攻击词汇,甚至还会被校外的欺软怕硬的混混殴打。
没有人和他做朋友,也没有人为他出头。
每天他鼻青脸肿地走进班里,迎来
的只会是班上人的哄堂大笑和无情嘲弄,除了自己的同桌姜越鲤。
明明都是相同蓝白校服,少女却自有一番令人移不开的清霜傲骨。
马尾高高扎起,跃的弧度就像一抹跳耀的焰火,微微发育的身材在宽大的校服里若隐若现,后背挺得笔直,有少女独属的气息溜进空气,似是洗衣液的柠檬清香,若隐若现地传来。
穆桑的余光只是微微扫向少女莹白如玉的侧脸,便面红心跳地慌张回头。
“你怎么又被打了?”少女的语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她气冲冲地从抽屉里翻出几张创口贴,丢在穆桑的桌上:“我带你去找老师。”
穆桑却是连连摆手,喏喏道:“……谢谢,还,还是不要了吧。”
“你就是脾气太好了,不改一下,永远都会被别人欺负的,”姜越鲤翻开写的满满当当的练习册,字迹清秀灵,和她一样长得那么好看,她偏头问道:“我帮你把作业一起交了吧?”
“我还没做完,”穆桑羞愧地把头垂得很低:“……数学太难了,我不太会。”
他感受到身侧的少女不再说话,连忙慌张无措地抬起头,急声解释道:“我、我会努力听课的,我回去后会认真地多做几遍课上的习题,毕竟我还想考X大的传媒学院……”他嘴唇抖了抖,声音越来越小:“像我这样丑的死胖子,竟然想走艺术这条路,你也觉得很好笑吧。”
“不会呀,”少女眉眼弯弯地笑了笑,细碎的刘海下眼波一横,潋滟生光:“我听过你哼歌,很好听的。来,让我这个班上第一名教你,不可能考不上。”
穆桑的耳根不自觉地变得通红,他微微垂下眸,不敢再多看一眼他的光。
*
“我自然还记得我高三的同桌,”姜越鲤上下打量起曾经的穆桑,如今的牧星洲,脸上露出难以言说的笑容来,既有吃惊,却又带了微微带了几分欣慰,像是自己曾经的善意没有待错人一般。
牧星洲虽然已经完全蜕变,却仍旧像高中一样,不敢长时间地直视姜越鲤,双颊绯红,幸而他脸上有墨镜遮挡,才略微少了几分不自在。
他的视线飘忽向姜越鲤的右手,看见她空落落的无名指后,心底蓦然松了口
气,随后胸口便涌起狂喜,犹如那一日的盛夏,他在蝉鸣声中,赫然望见自己的名字安静的躺在赤金色的录取名单上。
“越、越鲤,”明明牧星洲也算是在内娱打拼了这么多年,跟姜越鲤说话的样子却仍像是高中那样结结巴巴的:“我听说你考去了常春藤……你,你好厉害,我大学的时候想,想联系你,可找不到你的联系方式了……”
“噢,那真的不好意思,”姜越鲤脸上浮现出抱歉的神色:“当时我去国外总是不适应,心情不好,就把之前的社交方式的账号都换了。”
牧星洲这么多年来一直揪起的心才猛然放下,他还一直害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姜越鲤不高兴,单方面把他删了。
从青涩的高三,他一无所有,被人欺凌到现在的功成名就,受人追捧,周身尽是无上荣光,这些年来,不变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却只有姜越鲤一个人。
任凭内娱的那个世界浮杂繁华,他内心的最深处却永远珍藏着一个画面——
蝉噪的夏天,头顶老旧的吊扇在勤勤恳恳地转着,绿色的薄荷被泡在瓷杯中,跌宕沉浮,沁有凉意的气息倔强地盘桓在四周,待与凉风共舞,身旁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女眉眼弯弯地朝他笑了笑,眼底似有万顷星河,绚璨生光。
“越鲤,你,你结婚了吗?”牧星洲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快要低到尘埃里。
“结了啊,”姜越鲤的声音犹如惊雷般响彻在牧星洲的耳畔,他脸色惨白地抬头,在他倍感绝望之时,面前的女人却狡黠地眨了眨眼,一派轻松的语气,继续说道:“不过啊,我也许马上就离婚了。”
*
“快小半个月了,终于舍得回来了?”
霍巍然老早便在落地窗前看见院子里那辆醒眼的出租车驶入,几乎是在大门打开的瞬间,便沉了脸色,一脸阴郁地问道。
“妈妈!”一双小短腿蹬蹬地越过霍巍然,委委屈屈地钻进姜越鲤的怀里,姜越鲤揉了揉霍年柔软的额发,状似稀奇地问道:“哟,今天公司不忙吗,竟然在家呢。”
“你就这么把孩子丢下回娘家,年年又还小,吵着不要保姆,让我怎么脱得了身?”霍巍然脸色青黑,咬着牙憋
气说道。
这几天霍巍然算是被这熊孩子折腾惨了,喂饭他不乖乖吃,带出去玩就瞎跑,晚上又哭着要妈妈。
看来是他和齐白约好的瑞士之行没去成,正在生闷气呢。姜越鲤面上不声色,实际上看见霍巍然吃瘪,她心里就暗爽极了。
“你就带孩子这么几天,便吵吵囔囔的,心里这么不舒服,那我还带了年年七年呢,你知道他几个月大的时候,我一个人怎么带下来的吗?每晚上起夜七八次,一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
姜越鲤毫不示弱地回嘴道,再次安慰地摸了摸霍年的小脑袋,自顾自地拉着行李进来,开始收拾爸妈硬给她塞下的土特产,大包小包的,也没见霍巍然稍微搭把手,这狗男人真是心眼小得跟针头似的。
霍巍然其实已经微微有所察觉,姜越鲤这个女人已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不止不像之前那么老实和唯唯诺诺的,甚至还学会顶嘴了。
他心里本来已经了跟这女人离婚的心思。可她毕竟是霍年的生母,霍年自幼依赖她得很,而且前几年她又老实安分得很,从不作妖,把孩子和公婆伺候得很好。
若是再换个女人,万一来个心思深的又不好掌握的,发现了他和阿白的事情并以此威胁,处理起来也是麻烦。也罢,最近这些事就不跟姜越鲤计较了,想必她过段时日就会安静老实的。
霍巍然感受到手机振起来,连忙划解锁打开界面,阿白的消息正好弹出来:巍然,今天你有空了吗?你陪了孩子那么多天,也该陪陪我啦。
他已经能想象中阿白那副委屈可怜的模样了,顿时没了心思再和姜越鲤这个女人掰扯,拿起西服外套便行色匆匆地离去了。
“妈妈,爸爸怎么又不愿意陪我们了?”童言无忌,霍年无心说出的却是真心话,他伸出小小的手指勾住姜越鲤的裙角,疑惑地眨巴着眼睛。
不过爸爸走了也没关系,他还是更喜欢妈妈,这几天和爸爸在一起他总是好凶,一点耐心也没有,总是为了一点小事情就瞪他吼他,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坏爸爸,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还是妈妈最好了。
“不管他。”姜越鲤看着霍巍然急切的身影便是知道他要去会自己小情人齐白了,啧,那她怎么能落后于人呢。
姜越鲤不慌不忙地打开自己的手机,点开牧星洲的头像,打下一排字来:“星洲,我回L市了,你这两天路演也要来L市,是吗?”
他让她守活寡,给她戴绿帽子,把她当做生育孩子的机器,那她也要回次礼不是?可惜还是便宜霍巍然了,若是她早穿来几年,霍年就不是他的种,要管隔壁老牧叫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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