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力道有点重,封寒笙的脸几乎立刻就被捏红了。
他看着自家小妻子红起来的眼眶,不敢吱声,只用指腹温柔的蹭她的眼角。
昨日为了自保,他的手撑在地上被沙石刮的很粗糙,此时在皮肤上磨擦产生轻微的刺痛感。看在他受伤的份上,林诗茵没拿开他的手,却没想到,这才一日不见,他都学会了得寸进尺了,蹭着她的眼角的手渐渐的移到了耳根敏感处,就是不拿开。
“啪”的一声,林诗茵不客气的打开他的手,拧眉,“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身上这些伤都肿起来了,不擦药不说,脏衣服也不换掉,料子磨擦在蹭伤的地方,你都不疼吗?”
他还真没感觉到疼,大概是腿疼太严重,压过了其他的感觉。
她柳眉倒竖,看上去凶巴巴的,但是眼中却始终包着泪珠,封寒笙看的心都揪揪起来了,摸了摸她的脸颊,“不疼的,别担心了。”
林诗茵见他嘴唇有些发干,脸色隐隐发白,额头有汗珠溢出来。
她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铜盆前,先试了试水的温度,然后取出随身带的帕子沾湿,过来温柔的给他擦脸擦身。
她的手指微凉,轻轻碰到他的皮肤上的时候,带来一片凉意,也让他腿上的疼痛都似乎得到了缓解。
林诗茵认真起来是很靠谱的,她快速的给封寒笙擦干净了上半身,然后换上带过来的干净衣服,找出从家中带来的抱枕塞到他身后,让他靠着能舒服些。还抽空翻出了之前白芨白先生炮制好的人参,给他泡了杯人参茶补补元气。
忙活完这些之后,屋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护卫的声音传了进来,“夫人,外面有酒楼的小厮前来送吃食,这会正在外面等着呢。”
封寒笙喝茶的动作一顿,林诗茵站起身去开门,就见外面站着四个手里提着食盒的小厮,两个自家护卫守在门口,见到她后道:“这几位自称是二翠姑娘让他们送食盒过来的。”
林诗茵点了点头,护卫上前收下食盒,然后跟着林诗茵进了屋里,给摆在桌子上。
等食盒盖子被打开,食物特有的香气传了出来,一天一夜只吃了两个肉饼饱腹的封寒笙只觉得胃在跟他抗议,忍不住用胳膊肘撑起上半身,探头往桌子那边看。
二翠让送来的都是些比较清淡的吃食,林诗茵盛出一碗鸡丝粥,一碟子清蒸鱼,几块白斩鸡,还有一些清炒的绿叶菜,一齐放在托盘中。
食盒保温好,菜都是热腾腾的,林诗茵看了封寒笙的胳膊一眼,将鸡丝粥递过去,“先吃点粥垫垫胃。”
封寒笙下意识地就要伸手接过,胳膊刚抬起来一点,又给放下,微微往后靠上去,垂下眼眸有些委屈巴巴的说:“茵茵喂我吃好不好?”
此时夕阳的余晖已经彻底消散,天空暗了下来,光芒映照在封寒笙的脸上,无端的多了几分落寞感。
林诗茵到底是心疼他的,细心的喂着他吃完了一碗鸡丝粥,两块清蒸的鱼块和一些小菜,然后又倒了一杯人参茶给他喝。
两个人一个吃一个喂,俱都不发出什么声音,但是两人对视间,轻轻的碰触间,无端的流露出一股温馨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天彻底黑下来,林诗茵翻出自带的蜡烛刚刚点燃,门再一次被敲响,药童清脆的声音也随之传来,“这位大人,夫人,到时辰用药了。”
林诗茵去开了门,药汤大概是刚煎好,药碗在手里烫人的紧,她塞了药童一个银花生后赶忙将药碗送到封寒笙面前。
封寒笙苦大仇深的看着深色的药汤,都不用凑近了闻,就能闻到一股子苦涩和酸涩交杂在一起的味道。
他犹犹豫豫,“茵茵喂我好不好?”
林诗茵诧异的看他一眼,“你现在不怕苦了?”一勺子一勺子喂药,最是煎熬了。
封寒笙嘴唇一抿,眼睛一闭,像是之前那样仰头给灌进了肚子里。那一瞬间,他被苦的腿疼都感受不到了!
章哥儿和修哥儿担心父亲,极快速的吃饱了饭,就赶紧催促二翠姨回医馆。而红梅的速度也很快,这会也已经租赁好了房子,甚至连因为出来的太过匆忙而没能带够的被褥、铜盆等物品都顺路采买完了。
两人在医馆门口遇上,被药童指明了方向,匆匆往屋子走去。
章哥儿和修哥儿对视一眼,后者弯腰、伸手,利落的抱起妹妹,跟着哥哥一齐往那间屋子跑去,速度快的愣是把二翠和红梅等人甩开一大截。
大门被突然打开,封寒笙和林诗茵同时向门口看去,待看到三个孩子进来后封寒笙呆了呆,问林诗茵,“茵茵,你怎么把孩子们都带过来了?”
林诗茵扶额,“哪是我带过来的!”她细细的将三个孩子的骚操作给说出来,讲述的同时还因为心中的后怕和怒气,没忍住的瞪了他们几眼。
章哥儿和修哥儿缩了缩脖子,静姐儿手臂环在自家哥哥的脖子上,小屁股舒舒服服的坐在哥哥的手臂上,乌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突然伸手往封寒笙这边晃了晃,“爹,爹爹,静姐儿要爹爹抱。”
修哥儿瞅了眼自家父亲越发阴沉的脸色心知不好,连忙将妹妹给送到父亲的怀里。
果不其然,下一刻封寒笙的脸上就被静姐儿印满了口水印。
他板不下去脸了,大手小心的扶着静姐儿,不让她摔倒,修哥儿和章哥儿同时松了一口气,可算躲过了一劫。
章哥儿看着自家父亲明显被绑了木板的腿,脸色煞白。
这么会,红梅和二翠终于进来了,连忙禀明道:“夫人,奴婢租赁了两间连在一起的一进宅子,就在医馆的斜对面,这会护卫们已经将屋子收拾干净了,今晚便能入住。”
“奴婢还雇佣了两位大娘,来烧火和收拾院子,因暂时不知道会在此处住多久,所以说好了每个月续一次。”
林诗茵点点头,看向二翠,“二翠,你去请大夫过来看一下,看看相公现在能否挪动过去。还有,再请大夫看看王有根的腿和手臂有没有大碍,修养时需要注意些什么。”
大夫就在旁边的屋子里,很快就被请来了。
他摸着自己的胡须,“那位患者的脚和胳膊倒是没什么大碍,只要注意好好休息,不要吃太多羊肉等物便可。”
说着,他看向封寒笙,迟疑了一下,说:“我还需看看这位病人的伤处,再做判断。”
封寒笙点头,将窝在自己跟前的静姐儿抱起来,往旁边递过去,“先带静姐儿去那边宅子安顿,这会她也困了。”
静姐儿确实有点困,小手却依旧紧紧的圈着爹爹的脖颈,小小声的说:“爹爹,静姐儿不走。”说完,还讨好似的亲了封寒笙好几下。
封寒笙腿不能动,胳膊一直这么抱着静姐儿,额头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些许汗珠。
林诗茵见状上前,将女儿抱起来塞进她大哥怀里,道:“章哥儿,你先带着修哥儿和妹妹回宅子那边。”
章哥儿有些不愿意,林诗茵瞪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今日的事,我还没跟你们算账呢!”
章哥儿和修哥儿闻言同时缩了缩脖子,母亲如此生气的情况真的很少见!
紧接着,既闲杂人等都被赶走后,林诗茵也被封寒笙赶走了……
她看着封寒笙的眼睛,意识到对方不想自己看到他这略有些狼狈的一面,心疼的抿了抿唇,吸了吸鼻子,迟疑了好几息,才妥协的走到屏风后面去。
王大夫用心的给封寒笙检查过后,表示可以移动,但是千万不能碰到伤腿。如果怕出意外的话,等封寒笙安置好了之后,他可以再去检查一次。
就这样,又是搬东西,又是找了个担架小心抬着封寒笙的,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医馆的后院才彻底消停下来。
林诗茵很细心的留下二翠和两个护卫帮忙收拾了一下房间,房间中封寒笙用过的物品都折成银子还给王大夫,跟他拿了接下来两天封寒笙要用的药,还约好了请他每日上门看诊。
她出手大方,待人客气礼貌,王大夫夜里跟老妻说起时还忍不住感叹,“这位大人和他的夫人都是温和的性子,真是再好相处不过了。”
王夫人也跟着点头,“他们离去前还将屋子重新收拾整洁了,连那些用过的被褥、铜盆等物也都补给了我们银钱,比那些个眼高于顶的富商好太多了。”
王大夫微微摇头,“能被县令唤大人的,至少也是位进士出身,比那些个商贾自然要懂礼的多。”
王夫人听了,暗地里撇了撇嘴,有心想说那些个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员也都是科举出身,也没见他们不贪婪的。
不过,她也知自家这个相伴多年的枕边人最是推崇读书人,因此只转移开话题,“今日我见大姐去给那个屋子送药了,晚间他们搬离的时候,大姐儿还站在厨房门口看了好一阵呢,你可得注意着些。”
王大夫却没太放在心上,“大姐儿向来是体贴的性子,许是那会太忙,她就来帮着搭把手。”
王夫人再次撇嘴,心说这个大侄女向来是个心大的,也就她这个枕边人看不出来。
不过,左右她是提醒了,便是真闹出什么事也怪不到她头上。
另一边,在松平县宵禁前一刻,一位穿着官府的侍卫带着上官交给他的折子,快马加鞭的往京都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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