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寒笙回来后,林诗茵连忙让厨房重新上菜,乖巧坐着吃饭的静姐儿看到封寒笙后,抿着鸡蛋羹的小嘴都咧开了,眼睛笑成了两个弯弯的月牙,亮晶晶的。口中一边叫着父亲一边往封寒笙那里伸长了手臂,要抱抱~
章哥儿和修哥儿中规中矩的叫了声父亲,封寒笙忍不住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一个个面容严肃,努力表现的像个大人似的,便伸手挨个摸了摸脑袋,然后上前把快要从椅子上栽下来的静姐儿抱起来。
章哥儿和修哥儿被摸的不自在极了,林诗茵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没有火上浇油的跟着摸他们的脑袋,而是分别夹了野鸡丝拌菜和鲜虾脍鲜菇到他们碗里。
静姐儿缠着封寒笙腻歪了会,然后就被林诗茵给抱过来按在了椅子上,又将小勺子塞进她的手里,“静姐儿饭还没吃完呢,不许玩闹。”
说罢,她起身到旁边,一边浸湿了干净的毛巾给封寒笙擦脸和手,一边笑着瞥了眼女儿,“静姐儿现在最稀罕爹爹了,看到你饭都不好好吃了。”
封寒笙也笑,又见乖乖坐在那吃饭的章哥儿和修哥儿,眼睛瞥过他们身后半开的窗户,旁边小几上插着花的花瓶,想了想,道:“今儿有些晚了,明日清晨章哥儿和修哥儿来书房,爹考校考校你们的学问。”
封寒笙近来实在忙碌,章哥儿和修哥儿多是跟着谢先生读书。
章哥儿很喜欢读书,谢先生不止一次赞过他,言他很有天赋。而修哥儿则皱起脸来了,他喜欢练武,平素不是那么坐的住,在学问上很是不如长兄,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己被爹爹训斥的未来。
但是,因为封寒笙自小就跟他们亲近,甚至手把手跟着林诗茵一起把他们带大的缘故,修哥儿并不排斥,只能在心里琢磨着等会回去抱抱佛脚再睡。
章哥儿和修哥儿本就快吃饱了,又用了些林诗茵夹给他们的菜,喝了小半碗的汤,就抱着小肚子圆圆的静姐儿跑走了,将独处的空间留给爹爹和娘亲。
屋子里只剩下封寒笙和林诗茵两个人,封寒笙身上属于父亲的威严立刻消失殆尽,不再是一板一眼很严肃的样子。
林诗茵舀了一碗菌菇汤慢慢的喝着。现在已经到了夏日,天气炎热,雨水也没有春季那般充沛,地里的菌菇和野菜也少上很多,现在吃的这些,多是春日里采摘后晒过的,没有新鲜的味道好,但是因为经过了特殊处理,尝起来带着新鲜的菌菇没有的厚重感。
她乖乖巧巧低头喝汤的样子很可爱,封寒笙看着在烛光下轮廓温柔的妻子,慢慢的将白日里遇到的事情说给她听。
一开始还好,待听到青州匪徒的事情,林诗茵惊呆了。
“怎么会?”她抬头喃喃问。
封寒笙也觉得稀奇,“我已经让人去查探了,是真是假,很快就能收到消息。”
林诗茵这才点头,然后不再像刚才那样小口小口的喝汤了,直接大口喝完,起身走到门口,让守在门口的茉莉去厨房取热水,晚些时候沐浴用。
她刚才就注意到,封寒笙应该忙的至少两日没有好好洗漱了。刚才递过去的巾子他擦过脸之后,上面都沾着灰黑的污迹。身上的衣袍也带着泥点子,难为他能忍着。
舒舒服服的吃了顿家常菜,然后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之后又乖巧的坐在椅子上让妻子帮忙刮干净胡子。
一整套下来,封寒笙只觉得整个人都松快了很多,也昏昏欲睡起来。
一夜好眠,第二日天还没亮,封寒笙就醒了。就着微弱的光芒亲了亲睡在旁边的小妻子的脸,蹭了蹭她的脸颊,很小声的说了两句温情的话,林诗茵似有所感的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颈,因为是下意识地动作,胳膊没圈对地方,直接圈住了封寒笙的头。
封寒笙被迫埋进林诗茵的怀里,有些无奈,又舍不得扯开小妻子的胳膊,只能低声道:“茵茵,松开胳膊。”
林诗茵睡得正香甜呢,虽然封寒笙身上火源一样的温度让她有些不舒服,但是彼此在一起这么多年,呼吸都要相融了,因此只拧了拧眉,身子往旁边蹭了蹭,并没有松手。
这样一动,她沉睡的脸蛋刚好送到了封寒笙的面前。
封寒笙又在她软软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最后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声音温柔的说:“茵茵再睡一会,我等会要去府衙,今晚还回来陪你一起用膳。”
林诗茵的胳膊被封寒笙轻轻的拿开,他坐在床沿处看了会小妻子的睡颜,将被子给她掖好,这才动作很轻微的起身穿衣离开,全程都没有发出比较大的声响。
章哥儿和修哥儿还记得父亲昨夜说的话,一大早就来到书房中等待了,待见到封寒笙的身影后,一个胸有成竹,一个揣揣不安,对比强烈。
封寒笙将他们的神态收入眼底,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来。
……
与此同时,京都中的太傅大人刚发了一顿火,将书房中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个遍。
他年纪大了且体质越来越差,今天又熬了一整夜,盛怒之下将书房里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之后,就撑着桌子艰难的在喘气。
毕竟摔东西也是个体力活。
一位穿着灰色细棉布做的短打的男子静静的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地上的碎片,眉眼都不动的等待太傅冷静下来。
但是,太傅冷静不下来!
他怒不可遏的说:“不是让你们将人都给处理掉吗?结果你们竟然留下了漏网之鱼,甚至连那些人跑到哪里去了都不清楚?”
“你们当初怎么跟老夫保证的?这么长时间了,却一个都没做到!”
他在之前皇子拿着他做下的一些事情上门威胁之后就知道不好,新帝刚登基,便联系了这些人让他们铲除后患,结果这都几个月过去了,竟然告诉他那些应该被铲除的人跑了一部分。
“是我们的过失。”那人很冷静的承认了自己的人的失误,却依旧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太傅听到他的话就心头火起,但当目光瞥到那人衣袖上很隐蔽的标识后,又硬生生的忍下去了,最后只道:“本官已经将此事交给了你们,按照约定,你们必须给本官一个满意的结果!”
那人点头,承诺:“这个自然。”
等人离开后,太傅目光阴狠的看着书桌上的漏网之鱼——白玉山水镇纸,到底没舍得往地上砸,闭了闭眼,半响后轻声道:“一步错、步步错,本官就错在心不够狠上。”
待他平复好了自己的情绪,这才叫进来自己的心腹,让他亲自收拾这满屋子的狼藉。
太傅虽然只让自己信任的心腹收拾书房,但是书房的动静还是瞒不过府上其他人,特别是现在管家的大夫人。
太傅的长子养的很平庸,但是给他娶回来的媳妇,却是位各方面都极为拔尖的女子。
他的长子在适婚年龄时,平庸的才干还没有完全显露出来,又恰恰好在最好的年纪,身后还有当时极得皇帝信任的太傅这个父亲。挑挑拣拣的,最终娶回来的是一位二品大员的嫡长女,品貌双全,能力极强。
不过,也因为她足够的聪慧,嫁进来几十年,大夫人已经完全了解了夫家都是些什么人,目前的想法就是万事不要拖累了自己的子女就好,她的女儿也恰好在适婚年龄了,因此她非常关注太傅这位公公,生怕对方在自己女儿还没能定亲嫁出去之前就去世了,拖累了女儿。
毕竟,年初的时候,她险些以为太傅要熬不过去了。
太傅的心腹刚进书房不过一刻钟,就有下人来回禀了书房中发生的事情。
将人打发掉之后,她心里很是疑惑,“公公自年初病了一场之后,被太医叮嘱的开始修身养性,轻易不能动怒,就连大爷前些日子做了蠢事,也不过被笑骂了两句就过去了。这次遇上了什么事,竟然生气到砸了书房?”
“难道是朝堂上有什么事情?”她左思右想,目前朝堂上最大的事情便是芠州洪涝之事,但是赈灾银和赈灾的物资已经被运送走了,事情也算翻过去了。
而且,朝堂上不涉及自家利益的事情,从未见过公公真的动怒。
她这边琢磨的脑仁都疼了也没想明白,但是心里却打定了注意,必须赶紧将女儿嫁出去,不能再拖延了。
这边,她又拿起花名册开始挨个琢磨他们的家境和人品,甚至还将女儿召来询问她的喜好。
连着琢磨了好几日,她刚将目标定在近来很受新帝喜爱的姬三公子身上,寻思着以姬家的品性,就算日后公公太傅大人去世,家族失势,也不至于受到苛待。
那边,公公太傅就召了他的相公前去谈话。
待他的相公回来后,眼含喜悦的表示,“咱们女儿的亲事就先不要定了,刚才父亲跟我透了个底,准备将女儿嫁到宫中去。”
“以咱们家的家世,女儿嫁进去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再不济也能捞到一个贵妃的位置。”到时候,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国丈了,太傅长子高兴的满面笑容,仿佛已经见到了自己成为国丈,被百官奉承的局面。
大夫人惊呆了。
她看的很清楚,公公是个聪明人,为了保证自己在朝堂上的地位,除了在先太后和礼亲王几番求娶后将小姑子礼亲王妃嫁给礼亲王外,其他的女儿多是低嫁。
这会,想将她的女儿嫁到宫中,显而易见的就是想要牺牲女儿一个人,保全公公甚至太傅府上所有人。
那么,历经了三朝,极有地位的太傅,为何会产生这样的危机感?
如果怕新帝秋后算账的话,这些日子以来就不会屡屡跟新帝对着干,只为了往自己的势力里划拉一点利益了。
只怕,公公有什么瞒着他们所有人的,一旦爆出来,会将太傅府打入尘埃的大事。
大夫人只觉自己周身发凉,她能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在说:“不行,女儿年纪比新帝大好几岁,耽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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