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在朝堂上领了推广种痘防治天花的差事,回去一想到要跟这么危险的疾病打交道,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在家冥思苦想了许久,让人叫来正在水深火热的做实验的范明,难得和蔼的与他商议起正事来,“……你觉得,怎么向百姓推
广开来合适呢?”
范明:“……”
天花致死率极高,古人谈天花色变,哪怕六皇子是陛下的亲子,也不见得能用身份命令人家种痘的。
想了半天,他回道:“学生记得,当时跟殿下前往饶州的太医为了确保种痘的效果,曾在身上种过痘?您可以问陛下要来这几位
太医协助。”
“而且,上行下效,您可以先亲自尝试种痘,然后向百姓推广开来……”
话没说完,六皇子狠狠的瞪了范明一眼,示意身边的随从将他赶走了,竟然让他以身犯险,简直不知所谓!
……
朝堂上风云涌动,林大老爷和林二老爷都缩着身子尽量避开掺和进任何的势力,待回到家中只有一家人在的时候,林二老爷忍
不住跟妻子张氏感叹道:“都说多子多福,这话却未必适用于皇家。当今皇后娘娘就是太贤惠了,皇子们年岁相近,一个个野心
勃勃且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太子没了,嫡出的二皇子也被逼得请战西南,之后还有的乱的。”
张氏垂眸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心中嗤笑。
皇后娘娘贤惠就是她自愿的吗?还在潜邸时的陛下虽是嫡子却被压制,需要借助各方势力,后院里的女人背后的势力一个比一
个大,皇后当时能怎么办?她能保住自己的正妻位置,抢先生下嫡长子、嫡次子并且平安养大已经是费尽了力气了。
而且,做男人的管不住自己,到头来却要埋怨女人贤惠?
简直可笑!
张氏不说话,林二老爷继续道:“咱们的勐哥儿学问已经很扎实了,倒是可以去科考了。不过我思量着,勐哥儿身体自幼就不是
很好,科考时环境也差,不如再让他养养身体?”
这话张氏赞同,放下茶盏点点头,“都听老爷的。”
她膝下只有两女一儿,但夫君林二老爷却不止一个儿子。如今他们的年纪,再加上她曾经大出血过,再想挣命生下一个儿子已
经是妄想了,所以现在林诗勐的安危被张氏看的尤其重。
这事说完了,林二老爷又想起清晨来给他请安的二儿子,犹豫了一瞬,说:“鸿哥儿年纪也不小了,到了启蒙的年纪了,回头我
去请一位学问不错的夫子为他开蒙。”
张氏垂眸,温顺表示,“都听老爷的。”
等人离开后,她叉起桌子上摆着的蜜饯吃着,都是林诗茵挑了上好的果子腌渍了给她千里迢迢送到京都来的。
连吃了两块蜜桔蜜饯,她放下叉子,看向身边伺候的王二家的,“茵茵是去岁十一月生的孩子,她年纪小,调养上一年再生一个
刚刚好,回头你去库房里看看那些上好的阿胶、燕窝、雪蛤和人参之类的滋补物给她送过去。”
等王二家的点头答应了,她垂下眸子,声音微弱的喃喃道:“这世道,膝下终究是要有儿子傍身的。”
另一边,林家四房院子里的下人们轻手轻脚的来来去去,不敢轻易发出丁点声响,整个院子里的气氛压抑到了顶点。
林诗婉和母亲钱氏面对面坐着,表情是如出一辙的阴沉。
“你父亲就要回来了。”钱氏说。
“我父亲就要回来了。”林诗婉说。
两人默契的一同说完了这话,齐刷刷的叹了口气。
“他怎么就回来了?”钱氏叹气。
“他怎么就回来了?”林诗婉难过。
钱氏看着自家女儿那张初见风华的面容,想了又想,道:“你与大理寺卿家的嫡长孙相处的如何?”
林诗婉愣了下,寻思母亲这话题转移的也太快了吧,却也配合的回道:“母亲也知道的,现在女儿和他年岁都大了,没太多来往
,倒是小时候玩的挺不错的。”
她虽然是条佛系的咸鱼,但是却是只乖巧的咸鱼,很早之前就明白身在古代的女儿家的名声的重要性,在她年纪渐大之后,偶
尔与对方见面都要注意身边不能离了人。
钱氏沉吟片刻,认真问道:“你讨厌他吗?”
林诗婉摇摇头。
钱氏又道:“你们年岁仿佛,从小又玩的来,最重要的是有你当年救过他的恩情在,以后成了婚不说琴瑟和鸣至少也能做到相敬
如宾……”
一开始,林诗婉还认真听着,结果越听越迷糊,最后忍不住问道:“娘,您这是想给女儿定亲?”
“女儿还小呢!而且,二姐姐还没定下亲事呢!”她发出灵魂的呐喊声。
钱氏却有自己的想法,“你那个父亲,从来都不是个聪明的。被一个姨娘攥在手心里耍的团团转不说,还自以为自己很能耐。林
诗怡,跟她姨娘一样心比天高,往日里宋夫人前来做客与你说话,她都会凑到跟前来,打量着谁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母亲也是怕,等你父亲回来,乱点鸳鸯谱。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亲若是真的乱给你定下亲事,就算最后退了
亲也会有碍你的名声,不如提前堵住这一头的好。”钱氏叹息着道。
林诗婉很迷茫。
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早就不会把周围的人当成书里的纸片人看待了。但是她还记得书中林诗婉这个人物的官配,所
以说,现在是继女主的母亲——她的大姐林诗茵剧情脱轨之后,她的剧情也发生变动了?
这样的话,书中之后发生的所有的事情还有参考价值吗?
钱氏不知林诗婉心里的复杂,见她愣在那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婉姐儿再好好想想,终身大事,也不急于一时。”
林诗婉听了这话,看向自家母亲的脸,虽然年纪大了,因为日子过的顺,皮肤状态依旧很好,但是夫君不在身边,甚至要防备
着夫君算计了自己唯一的女儿,这样的日子真的过的好吗?
……
天气渐热,林诗茵早在温度上升的第一日就用上了冰盆吃上冰酪,以缓解自己去岁因为怀孕而没能碰冰的怨念。
封寒笙近来很喜欢跟孩子一起玩,内室里,边角处放了两个冰盆,离床榻远远的,而床榻上皮肤白嫩、眼睛大大的小少爷穿着
一身湛蓝色的衣裳,正挥舞着小手小脚往父亲身上蹭。
封寒笙被儿子的小手挥到了脸也不恼,反而凑近了亲亲他的小拳头,奶香味窜入鼻腔,让他心软的不可思议。
丫鬟二翠端着托盘走进来,将冰酪和冰过的樱桃放到贵妃榻旁的桌子上,然后又退下了。
林诗茵小手轻轻的摸了下冰酪的碗,眼神很心虚的往床榻处看了一眼,见封寒笙正抓着孩子的小手小脚乱摸玩闹呢,她心里松
了一口气,端过冰碗,小勺子舀了一勺浇了果酱、撒了蜜饯的碎冰就要往嘴里塞。
还没塞进嘴里呢,就听到一阵轻咳声,封寒笙不悦的话语跟着传了过来,“茵茵,这是你今日吃的第三碗冰了。”
林诗茵,非常不舍的放下碗,委屈巴巴的嘟嘴,“我热呀!”
封寒笙将孩子放平在床榻上,衣服也拢好了,亲亲他的额头,低声道:“宝宝乖,父亲去哄哄你母亲。”
然后,在孩子乌溜溜的大眼的注视下,往贵妃榻处走去。
贵妃榻很大,林诗茵很乖的往旁边蹭了蹭,给封寒笙留了一半的位置,然后将小手伸向了在井里冰镇了一个时辰、又铺在碎冰
上送过来的樱桃。
封寒笙大手抓住林诗茵的小手,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小肚子,说道:“再有几日你就来月事了,还敢吃这么
多冰的,是打量着洪嬷嬷不在没人管你了是吧?”
林诗茵低眉垂眼,封寒笙见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红唇,一股凉意在两人唇间化开,封寒笙刚才想要安慰她的
话语瞬间没了,忍不住捏了她还有些肉的腰一下,“你怎么这么恼人!”
林诗茵乖觉的很,赶紧把自己凑上去,在封寒笙的唇上安抚的亲了亲,然后将冰碗推开,委屈巴巴说:“我今日不吃了就是了。
”
“明日也不许吃。”封寒笙眼眸微沉。
林诗茵眼睛一瞪,看着封寒笙的脸也不觉得他好看了,小手用力将他推开,穿着鞋子下地,往孩子所在的床榻走,边走边委屈
,“宝宝,你父亲就欺负咱们母子,太坏了!”
封寒笙哭笑不得。
另一边,封乐兰也正在吃冰镇过的樱桃,只觉得果肉甘甜清爽,味道美的不可思议。
接连吃掉一盘子,她满足的道:“这一年四季,我最爱的就是夏日了,水果尤其的甜美,可以穿各种各样款式好看的衣裳,除了
太阳晒一些,没什么缺点。”
绿翘胆战心惊的看着自家小姐将手伸向了冰镇过的果汁,只觉得心在发颤。
小姐,您还记得前些日子您用多了冰,来月事的时候有多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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