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和段宇扬彻底撕破脸皮,让陆灿意识到一件事——颓废太久,他应该挥别过去,走进一段新生活了。
新生活从早睡早起开始,晚间陆灿定好闹钟早早上床,七点半起床洗漱收拾自己,准备去公司像模像样的上班。
公司同事对他来不来一向不关心,但看到他脸上都笑呵呵的。小伙子长得年轻帅气,坐在那儿当个摆设,上班动力也会随之增加几分。
等下了班,陆灿调出手机日历,在屏幕上仔细数了数,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竟然已经一个多月没回过陆家了。
其实这段时间阿姨和老陆打过几次电话,叫他回家吃饭。他不想家人担心自己,也不愿听他们提起段宇扬,所以找出种种理由拒绝了。
想一想,现在也是时候告诉他们自己和段宇扬game over的事实了,于是他拐到花店买了束花,又买了点水果,直接开车去了陆家。
陆父加班属于常态化,每天都要晚八点左右才能回来,这个时间段陆家只有继母简悦和佣人在。简悦看到他松了口气:“我说小灿啊,你可算回来了,这段时间你爸总念叨你,怕把你弄烦又不敢找你。怎么样,最近过的好不好......你瘦了好多,宇扬出差了?”
平时家里一般由段宇扬做饭,如果某段时间段宇扬出差,陆灿总会清减一圈。他摇摇头:“我在学拳击,身上肌肉锻炼的紧实了点,看着像瘦了,实际上体重没变化。对了阿姨,以后别提段宇扬,我们俩分手了。”
“分......分手?”简悦忧心忡忡,“因为什么,他欺负你了?没事小灿,你还年轻,还能找到更好的。反正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该还的情也还的差不多了,咱不欠他的,甭在意。”
陆灿就知道会听到这番话,为了不让她继续发散下去,他从背后拿出花和水果,“好我知道,我不在意。”
“哎呀你这孩子,回来就回来呗,买东西干嘛。哎这花真好看,我去找个空花瓶把它插上哈......”
简悦忙忙活活地开始插花洗水果,陆灿耳根子终于能清静几分钟。
晚餐简悦照旧煲了汤。大概是知道陆灿回来了,老陆特意从公司早走
半个小时,正在上小学二年级、每晚都要补习奥数的陆远小朋友也获得了一天赦免权。
老陆和简悦应该提前通过气,席间只字不提段宇扬。等吃的差不多,老陆放下碗筷,忽然说:“儿子,我一直觉得你那套房供暖不好,冬天比咱家这边冷。气象台预测半个月之后要降温,好像还伴随着降雪,不行你收拾收拾搬回来住。”
一楼供暖确实要差一些,但不至于为此搬家,陆灿笑道:“爸,你不用惦记我,我真挺好的,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有事你能跟我说?”
老陆槽了一句,忍不住道:“你别嫌我啰嗦,如果在外面不开心就回来,这儿永远是你的家。要是你回来爸给你买新车,那牌子叫啥来着......就你们年轻男孩挺喜欢的那个,爸给你买。”
“我也要车!”没等陆灿回答,陆远放下饭碗,“爸爸给我买大汽车!”
“远远,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别跟着瞎掺和。”简悦擦掉男孩嘴角不小心沾上的饭粒。
陆远瘪起小嘴:“爸爸就知道偏心哥哥。”
话题就这样被小朋友岔了过去,陆灿到底没同意搬回来住。笑话,他可是要找季老师学拳的人,回家了还能天天学吗?他爸和阿姨不得把季老师盯出窟窿来?
一顿热热闹闹的饭吃完,老陆极力劝说陆灿在陆家住下,陆灿以晚上约朋友看球赛为由拒绝了。走的时候陆远嘴里叨叨咕咕,仍在纠结大汽车,简悦揪着他耳朵,低声训斥他不懂事。
老陆把陆远拉到身后:“你没事总骂孩子干什么,远远这么小不需要懂事。别哭,爸爸明天就带你买大~汽~车。”
为了哄小儿子,老陆特意拖长尾音,于是陆远破涕为笑,抓着老陆手腕不停撒娇。简悦无奈地埋怨丈夫太宠儿子,老陆又去哄她,一副共享天伦、幸福和美的画面。
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陆灿笑着发动车子。
他的爸爸还像以前那么爱他,没因为再婚而亏待任何一个儿子。
只不过,那个家,终究不是他的家了。
.
老陆说的没错,最近确实要降温,回去的路上陆灿已经能感觉到早晚温差在逐渐加大。
昨晚没吃到解渴的梨子,他一直耿耿
于怀,特意绕去生鲜超市挑了几只又大又圆的。拎着袋子前脚走出超市,后脚“滋滋”几声长震,口袋里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那端是老毛:“小灿,你自己一个人吗?”
“是,怎么啦?”
“没怎么,”老毛说,“下午段宇扬突然给我打电话,一会儿让我帮忙劝劝你,一会儿又说你狠心,刚分手就交男朋友,说你们早搞到一起背叛他什么的。”
陆灿向手心呵了口气,换只手拿手机,“他有毛病,不用管那些屁话。”
“我当然不会管他了,我想知道的是——嘿嘿,小灿,你新男朋友是哪位?”
“没有新男朋友,”陆灿有点脸热,“别听他瞎说。”
“那他被谁刺激到了?我听着像是哭过,嗓子哑的特厉害。”
秦媛媛已经见过季明泽,陆灿知道这事瞒不过,便支支吾吾的答道:“没谁,其实你见过,就是......酒那个服务生。”
“酒......服务生......”
老毛想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猛地拔高音调,“我的妈呀,你、你、你......你真跟那服务生搞到一起啦!”
“没搞到一起,”陆灿解释,“只是因缘际会成了朋友。”
老毛不信:“光是普通朋友不可能把段宇扬刺激成内样,你别糊弄我,你哥我又不是傻子!”
陆灿无奈:“我和他清清白白千真万确,难道要我发誓给你听?”
发誓倒也不必,最近天气不好,万一真把弟弟劈了怪心疼的。
老毛知道陆灿脸皮薄,心想反正以后总有机会见到新弟夫,没再继续逼问。
“不过,”老毛顿了顿,“我比你大一岁,有些事情需要提醒你。小灿,你一定要好好想想跟服务生在一起的原因。如果因为互相喜欢那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但如果是想借用他达到忘记段宇扬的目,你必须掌握好度。别几个月之后你缓过来,他陷进去了,那可缺了大德。”
陆灿往前走的脚步滞住。
“再者,”老毛说,“你跟服务生认识的时间短,在一起太快会看不清他真面目。万一是另一个段宇扬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又要受一次伤害?”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建议,你听不听随便。在我看来,只要你开心比什么都强......”
后面
老毛说什么陆灿都没听见,他脑子里一直重复着那句:“别到时候你缓过来,他陷进去了,那可缺了大德。”
是啊,起初他选择让季明当专属司机是出于不甘心,不甘心对方拒绝他上丨床的邀请。
后来他信了老毛的邪,准备用新恋情去疗愈旧恋情,于是想方设法接近季明,缠着季明教他练拳,动不动给对方发消息,还半夜三更叫人家接他回家......一次比一次过分。
那个老实人有求必应。
有求必应的原因是偿还修车费,而非其他。
从始至终都是他强行把季明往自己的世界里拉,没问过对方愿不愿意,甚至连对方性向是男是女都无法确定。
而且他那么着急找下一任,坦白讲,难道不存在比较的心思吗?
段宇扬能找小男生开房,所以他也要无缝衔接,要让别人觉得自己很值得被爱,不缺那一个男朋友。
他真的......自私到了极致。
像季明这种人,本该过着平淡充实的日子,本该老婆孩子热炕头像老陆那样享受天伦之乐,而不是陪他一起朝世俗所不容的黑暗沉沦。
拎塑料袋的手冻僵了,陆灿双手合十使劲搓了搓,没能搓热。
或许,陆灿蜷着指尖想,是时候离季明远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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