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哄笑，只是这次针对的是骚粉色头发男孩：“哟，三年血赚，死刑不亏。”
“赵三，看不出来，你好这一口啊！”
“哟，不怕你家老爷子找你麻烦啊？”
赵恒没料到孙琛会开口，一时间闹了个白脸，一片哄笑声中，他手中的酒送也不是放也不是，半晌，悻悻道：“唉，我这还不是……嫂子都能喝酒，她为什么不能喝？”
李枸的眼睛亮了亮，剥了个荔枝准备送到孙琛口中，却被男人神色淡漠地避过。墨绿色西装的年轻男人冷笑一声：“你哥人在太平洋那一端，你哪儿来的嫂子？你这没事乱认亲戚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四座难得的静了一静，李枸的脸色难看到几点，停在半空瘦骨如柴的手，看起来滑稽又僵硬。
荔枝稠黏浓甜的汁液让手指黏糊糊的，李枸僵硬地把剥好的荔枝扔进了垃圾桶，心中对顾夜歌的恨意上升到极致。
说不清，是这场面让顾夜歌看见了让她更恨，还是因为她认定孙琛的否认是因为顾夜歌而更恨。
赵恒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年轻男人和李枸的脸色，一时心里拿不定注意，他们这些人，当然清楚李枸不可能真成嫂子，但在他身边跟久了的老人，他们这些弟弟们，玩的时候尊称一声嫂子，也是常有的事，过往这种非正式的场面，这个面子，孙琛也是愿意给的。
是什么，让他的态度忽然变了？
是因为李枸这些日子的丑闻吗，赵恒心里琢磨着，现在又不是清朝，出来玩儿大家都有安全措施，反正又不可能娶回家，漂亮会来事儿就够了，大多数人并不会特别在意出身——说不定，出身好的，还更难控制呢。8012年了，10后的小学生都开始谈恋爱了，谁也没指望自己身边人是个雏儿——对于有些人而言，完全的纯白反而可能没意思。所以，对方跟着自己之前有怎样的情史，他们并没有特别在意，没病就行，有些情史特别有意思特别厉害的，反而像是有了来历故事的古画一样，给这些漂亮姑娘漂亮男孩升了值。
李枸被爆出来的那些事儿，虽然不算光彩，但对于他们这个圈子来讲，简直不值一提。
“哥我错了，算了，我自罚三杯。”想破头了都没想明白关键，赵恒索性放弃，算了，说不定什么都没有，就是孙琛厌倦了，这也是常有的事，月抛周抛日抛女伴在这个圈子里是常有的事儿，说不定孙琛是想换下一个嫂子了，没必要太纠结这个。见孙琛脸色微冷，他索性笑呵呵地自罚三杯，把这个话题给圆过去。
少女的眼帘低垂着，看不清脸上神色，昏暗的光线中，她的面容精致立体如好莱坞黄金时代的影星，却又有东方少女温香软玉式的鲜嫩皮肉，令人不自觉，叫烟头烫了手。
咕噜咕噜，酒液下肚的瞬间，赵恒忽然听见周围发小低低的议论声：
“诶，这姑娘我看着挺眼熟啊，这不是……这不是……网上正火的那个，顾夜歌吗？”
“就《遇见》那节目里的，这姑娘在舞台上是真的好看啊。”
“我听说，ST名下价值最高的那个牌子，最近把周影后给拒了，准备签她做代言人来着……”孙家是ST的大股东。
“代言人？真的假的，不会是什么大使挚友的合作，你给记错了？”
“我也不清楚，诶这姑娘怎么会来这儿。”
……
议论声传入顾夜歌的耳中，连同在座各异的神态与肢体语言，都被她尽收眼中。
她闭上双眼，复又睁开，幽长鸦黑的睫毛如蝶翼轻颤。
OK，解码了。
不出意外，李枸的算计，就是因为座上的那位——李枸的“金主”大人，孙公子对她的垂青。
她和李枸的矛盾爆发，并不仅仅是因为那一次她嫌对方拖延了进度，而是从一开始，她见到李小姐的第一面，就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不怀好意，并在此后的一次次小事中逐渐积累，最终在那一次得到爆发。
真讽刺，她还以为对方是在意镜头、作品、粉丝、商业价值、咖位……诸如此类种种，原来对方不过是为了一个男人。
原本就道不同，自然难以沟通相处。
只是她想不通，如果是这样，对方为什么要安排她来这里和这些人见面？按照常理来讲，这只会让李枸所担心的事情增加发生的几率。
在座的几位，尽管她不认可，但看起来，也不是会强迫谁如何如何的人。对于李枸这种人，在她们的价值观里，来参加这个约，应该还是相当诱人的一根橄榄枝。
浓烈的烟草味让她几乎窒息，这个房间并不狭小，但塞了太多的人，除了她们三个女生之外，全部都是男生，烟草、皮革、古龙水、微微的汗味、酒精……以及浓烈而陌生的异性荷尔蒙和一些她无法分辨出来的味道，在顾夜歌的嗅觉中，是一种难以忍受、令人眩晕发闷的气味，她感觉自己快吐了。
不能再待下去，她低下头小心地给林子萱发了条微信：“我想离开，你可以派人来接我吗。”然后发送了位置过去。
发送成功。
她松了一口气，抬起头，座上几个年轻男人已经开始新一轮的胡侃了，刚开的尴尬局面很快被打哈哈忽悠过去，关注她的人并不多，顾夜歌转身对着身旁的郑佳琪，轻声道：“我出去上个厕所。”
郑佳琪和其中一个年轻男子打得火热，本来就不想理她，闻言，有些不耐地点了点头，“去去。”
夜晚的封闭的室内，打开门空气其实也不会有多好，但差点被烟味熏吐的顾夜歌，却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就觉得松了一口气。
她小心翼翼地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这里灯光昏暗且不挺变幻，极易造成视觉错觉，道路曲折狭窄，她相当担心自己能否走出去。
视线中忽然出现一个黑衫女孩，她端着托盘，看起来很像是这里的服务员。
顾夜歌回头看了一下，已经离开那个房间很长一段距离了，她在这里问，那些人应该也听不见。
她上前，尽力保持语气镇定和善：“您好，可以问一下怎么出去吗？”
女孩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几眼：“你是，顾夜歌吗？”
莫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顾夜歌下意识地将倾向她的身/体收了回来，唇边微笑和善，眼神却不自觉戴上警惕：“你……认识我？”
女孩挑起眉头，笑了一声，“大明星嘛，谁不认识，你是要出去是？跟我来。”
“是吗。”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知是不是错觉，女孩望向她的眼神似乎隐隐有鄙夷与轻蔑，但眼见就要出去的诱惑太大，顾夜歌双睫轻颤了一下，轻声道了一句，然后不动神色地轻触裤子前口袋。
就算是剧组聚会，也未必不会有危险。
她出门时就从包里拿出了两个东西，此刻，那里藏着一把细长尖锐的小刀，与一个效果类似催泪弹效果的小球。
这两者，是林子萱发现她在淘宝买的防狼喷雾后，鄙夷地摇摇头，仍给她的东西。
她盯着身前女孩行走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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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业艺人顾夜歌对一心都在男人身上的同行表示了深深的鄙夷。
然而说实话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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