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在做一件事时就会极其认真,心无旁骛,练剑三千遍也是如此,哪怕中途陵元和司徒空的到来,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直到三千遍练完收剑后,阿洛轻轻舒了一口气,对剑道这份辛苦稍稍有了了解,她刚回过神来,就见周围那些弟子纷纷朝她郑重行了一礼,“多谢小师妹指教。”
达者为先,况且在修行突破上,小师妹对他们是实打实地有恩,这一拜,他们心服口服。
阿洛听了系统解释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她倒不觉得自己对他们有什么恩情,她并非刻意如此,借助感悟天道以练剑,她也只是为了自己而已。所以她表现出来的仅是疑惑地歪了歪头。
落在众人眼中,阿洛生得小小软软的,一张玉雪可爱的小脸,哪怕一直严肃认真的模样,也是个可爱的小包子脸,乍一看无害得很,而且因为入门前吃了不少苦,简单的衣裳下身量比起同龄孩子却低了一些,整个都小一圈,萌得心都化了,让人忍不住出现星星眼。
小师妹这也太可爱了吧。
…………
此后,阿洛每日三千遍基础剑术,没有一丝懈怠,仿佛不知疲倦般,极为认真刻苦。小师妹的存在,带动着练剑坪上其他剑宗弟子也勤奋努力了几分。
而就在这时候,昆仑仙宗来人拜访了。
剑宗宗门大殿虽不似昆仑仙宗那般飘渺华丽,却也是庄严肃穆至极,巍峨而厚重的青黑色调。
剑宗掌门陵元站在大殿之中,乌发木簪,一袭青衣,仙骨道韫,仅仅是道背影,昆仑仙宗的人见之便有一种莫名的威慑感袭上心头。
境界压制!
比玄英道君,自家掌门可能还要可怕些。
昆仑仙宗的人立刻收起了先前些许轻慢心思,不敢抬头直视陵元掌门,而是语气尽量恭敬客气地道出了来意。
洋洋洒洒一大堆话,总结目的就一句,想将阿洛带回去做玄英道君的徒弟。
话语间他们还表示愿意付出不小的代价,光是昆仑仙宗的人此行就带来了不少厚礼,还在送上的礼单上还许诺了本属于他们宗门的白泽山灵脉。修士对灵气需求甚重,一条源源不断蕴育浓郁灵气的山脉,在修真界的珍贵价值不言而喻。
这么大的手笔,相信剑宗掌门总不至于拒绝吧,昆仑仙宗的掌教是这么想的。
然而下一刻,陵元只抬了抬眸,淡淡道,“她已为我剑宗弟子,绝无改换门户之可能。你们回去吧,礼物也不必留下。”
昆仑仙宗的人闻言大惊,不是说人只是被带回剑宗了么,怎么短短几天的工夫,就成了剑宗的弟子。原来只是索要一个人,现在变成意图带走别门弟子了,这难度在蹭蹭往上涨啊。
剑宗竟也没透露出一点风声来,他们不禁在心底暗暗埋怨道。
可剑宗本来也不是那种张扬的作风,收徒还大张旗鼓地满修真界宣传,昆仑仙宗倒是挺喜欢这样做的。
眼见着出师未捷身先死,昆仑仙宗的人心里也是又气又恼,甚至有人忍不住直接出言质疑道,“剑宗不是从不收女弟子么?陵元掌门这岂不是坏了规矩。”
这话一出口他们便知道失言了,剑宗可不是那些小门小派,可以随便指手画脚,这句话俨然是对剑宗规矩的冒犯。
只见陵元转过身来,恍若天道般漠然无情的杀伐气势袭来,令众人陷入命悬一线中,仿佛他们的生死被人扼制。
而这仅仅是陵元掌门的一道目光而已。
“本门规矩如何,还轮不到外人来评判。”
便是手中无剑,只是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像无法攀越的高山,如天地般浩荡却仿佛包容了万千大道、天地之威,仿佛天道化身。仅仅是势,也足以压得他们呼吸窒息。
“我等失言,还望陵元掌门见谅。”昆仑仙宗的人冷汗都快下来了,彻底安静乖巧如鸡,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昔日的正道魁首,如今哪怕不问世事却依旧是庞然大物不可轻易挑衅的存在。他们要是敢在这里作妖,掌教和道君也救不了他们。
“只是听闻那凡女只是三灵根资质,若为玄英道君座下弟子,必定能得悉心教导,问鼎大道。掌教也很欢喜道君难得有看中的弟子,陵元掌门能否忍痛割爱,以全玄英道君心愿。”
实在是来之前,掌门和玄英道君都下了明确的指示,必须要将那凡女带回昆仑仙宗,哪怕付出的代价再大也可以商榷一下。承担重任的仙宗弟子也只能硬着头皮请求。
见他们仍不肯放弃罢休,陵元微微皱了一下眉,冷声道,“虽不合宗门规矩,但她已通过炼剑塔考核,可破例入我宗门。”
至于阿洛打破剑宗记录仅以一炷香的时间便破出幻境之事,则是被陵元掌门压了下来,并传令众弟子不可对外透露。
昆仑仙宗的人脸色都有些难看,这下是真的没办法了。
正愁事情无转圜之地时,忽然有人径直闯进了大殿,“我怎么听到有人要抢我的徒弟。”
若说剑宗掌门给他们的感觉是高不可攀如天地浩荡,漠然无情。那么此时司徒空就像是一把锋锐无匹的剑,杀意冲霄,而且还是位连元婴魔修都能越级斩杀的剑。
令人见了心中胆寒,但仍忍不住抱着一丝可能性,“司徒真人的意思是……”
司徒空笑眯眯道,“阿洛现在是我的徒弟,我是她的师父,怎么,你们是有什么意见不成?”
卧槽,玄英道君看中的那个凡女竟然被司徒空收为徒弟了,再联系仙门择选大会上的事,这、这要是传回昆仑仙宗,还不得触怒玄英道君,修真界所有人都知道玄英道君抢徒弟没抢过剑宗的司徒空了。
众人已不敢想象知道这事的玄英道君还有掌门的脸色了。
不过下一刻他们就发现自身难保,为什么司徒空说着说着把手按住了剑柄……
还有为什么他要将佩剑从鞘中拔.出来……
昆仑仙宗的人无一不露出了惊恐之色,连司徒空露出的笑容在他们眼中显得分外狰狞。司徒这个出了名的混不吝臭石头,不会真要在这里杀了他们吧。
要是死在剑宗,说不定还会被毁尸灭迹。仗着在剑宗的地盘上,司徒空可是有恃无恐的很啊。
关键之际还是要靠陵元掌门,手搭在了司徒空的肩膀上,亦是压住了他身上散发的杀意,他看也不看昆仑仙宗的人一眼,“你们离去吧。”
司徒空目光犀利,冷冷地看向他们,讥讽一笑,撂下话来,“还请诸位替我向玄英道君下战帖,既然这般喜欢我的徒弟,那不如约战一场,不论胜败,论生死。”
再次被吓得一胆颤的众人,这些剑修真是不要命的疯子,冷汗涔涔,也不敢再继续待下去。
待大殿恢复清静安宁后,陵元微皱了一下眉,“你怎么来了?”
不是让师弟在房间好写教学计划和剑道总纲么。
司徒空笑了,也收了他的剑,撇撇嘴道,“有人要抢我的徒弟,我这个做师父的总不能不出面。”
玄英那家伙还真是不死心啊,还觊觎着他徒弟。
讨人厌的苍蝇走了,司徒空拿起被陵元掌门随手扔在茶桌上的礼单,还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眉毛挑了挑,说道,“昆仑仙宗这些人真是大手笔。”
但他脸上却并无多少戏谑之意,反而多了一丝凝重。
司徒空清楚阿洛是看不上修真界那些人的高高在上,虚伪蛮横。
那玄英道君又是为何呢,先前阿洛表现出来的也仅是三灵根的普通资质。玄英想收徒,要什么样的弟子没有,偏要这般执着。还肯送出这么多珍贵的礼物,不得不让人怀疑是有所图谋,即便被阿洛当场拒绝了,如今还能追到剑宗想将人带回去。
司徒空摇了摇头,“真是奇怪,阿洛与玄英道君无亲无故的,又没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惦记着她不放呢。”
“此事是有些不对劲。”陵元若有所思,目光微敛,又对司徒空道,“这些日子你也别想着偷偷跑下山了,好好护着你的徒弟。”
司徒空神色无奈道,“我知道了。”
要在徒弟和美酒中做出抉择,可真是为难他。
陵元望着悬挂在殿内正中央墙上的祖师爷画像,负手轻描淡写道,“还有当着祖师爷的面,你也敢拔剑,可真是厉害啊。”
还放话说要和玄英道君决一死战啊,是司徒空飘了,还是他这位掌门师兄拿不动剑了。
司徒空听到这话便知要不好,立刻怂了,“掌门师兄,我这不是情急之下有些失态么。”
陵元淡淡道,“两日后交千遍宗规抄写给我。还有准备教学的剑道纲要别忘了写。”
说完便一拂袖就将司徒空推出了大殿门外,眨眼间殿门便合上了,不给他一点讨价还价的机会。
*
昆仑仙宗的人虽来了不过半日便被司徒空吓走了,但剑宗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件事,简直就是群情激愤啊,跟点了马蜂窝似的炸开了。
他们剑宗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小师妹,昆仑仙宗那群不要脸眼睛长到天上去的家伙竟然想要来挖墙角,实在是太可恨了。
“要是再来人,我们就打回去。”
“我等宁愿与昆仑仙宗决一死战,也绝不让小师妹被抢走。”
“头可断,血可流,小师妹绝对不能让。”
众人狠狠给昆仑仙宗记下这笔账,以后外出历练碰到昆仑仙宗的人绝不手软,而且一定要拉上师兄弟们组团坑他们,甚至还特别鸡血地打出了“保卫我方小师妹”的口号。
这就导致了后来许多年,昆仑仙宗的弟子在外面一遇到剑宗的人,只要不是大敌当前,二话不说先拔剑。
剑宗弟子的凶残疯子名声在修真界也越传越烈。
哪怕比较年长理智的师兄们,也没有好脸色,对昆仑仙宗的观感降到了最低点。
须知小师妹不过十岁便破了炼剑塔幻境,又展现出对天道的感悟能力。如越霁这些人心里就清楚,若是日后不出现比小师妹更逆天的弟子,极有可能小师妹就是下一任掌门了。
昆仑仙宗觊觎他们的宗门继承人,这就是攸关宗门传承,当为生死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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