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初见

    周兮兮导航着于晴走街串巷来到城北公社的黑市,集市上,吕三正在跟客人聊天,母女俩便想着先四处逛逛,看看其他人在卖什么。

    这年头物资比较单一,大多数散卖的都是自家的存货:鸡蛋、红薯、大米、时令蔬菜之类的,还有卖野菜的、山货的、野果的,价格需要按黑市定的价格出售,一方有一方的规矩。

    逛了一小圈看到有卖山核桃的,相比核桃,周兮兮更喜欢吃山核桃,以前经常淘宝买奶油味的山核桃,好吃得很,就是上火。这个时代竟然有这个卖,不买点回去都说不过去。

    周兮兮拉着老妈嘀嘀咕咕说着要吃这个,一样是女儿奴的于晴当然是宠着了,走到卖山货的男人面前,询问了价格。因为今年的山核桃和核桃都还没成熟,现在市场上卖的都是陈货,所以价格比新鲜的便宜,一分钱一斤,于晴尝了一颗味道没坏,便买了十斤。打算等九月十月再来买新鲜的。

    买完山核桃,吕三那边也空了,周兮兮上前叫了一声吕叔叔,吕三认人的本事可好着很:“呦,伯建女儿,今天怎么没跟你爸爸一起来啊”

    “吕叔叔,我今天跟我妈妈一起来的,想买粗粮和核桃,上次你送的核桃真好吃!这是我妈妈。”周兮兮简单介绍下就功成身退,让于晴上场了。

    两个大人一番商量,还是按上次的价格、同样的地点,只是这次只出售面粉,毕竟超市中的面粉价格是唯一一件与黑市价格对等的存在。除了换粗粮跟核桃外,这次还换了些粮票,不过只换取零零散散的二市斤,毕竟粮票可比钱贵多了,不划算的很,主要是为了出门在外吃饭方便。

    将换粮的事情办妥,就开始今天的重头戏了,周兮兮并不刻意寻找,而且与妈妈一起逛起公社来。上班日路上的行人很少,票据紧缺的母女俩只能过过眼瘾。

    走到城北公社与城中公社的交界处是宁府唯一的书店,周兮兮与于晴商量了下,打算买两本小人书回去送表哥表姐。

    书店不大,这个点逛书店的人不多,进门后分两边,正前方是科技书柜、左边是社科文艺书柜、右边是少儿书,每个书柜分三层,一米来高,周兮兮看到少儿书的书柜下有几个小孩坐在地上读书,这年头来书店看书的比买书的还多,尤其是少儿书区域,每天放学、周末都是高峰期。

    这会大孩子都在学校上课,呆在书店里的都是还没到上学年龄的小鬼头,周兮兮在左边书柜逛起,入眼的都是马列主义著作、《共产党宣言》、《怎样做共产党员》,《大众哲学》。

    周兮兮看到自己读大学时学过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青春之歌》《林海雪原》这些书籍,很是亲切了。正看的起劲时,就听到一阵小孩的嚎叫声,跟着于晴走到少儿书区域。这会已经围了好几个大人看热闹了,原来是两个小孩抢一本小人书,没抢成功那位,就赖地上哭。

    手上拿着书的小孩板着小脸看地上滚来滚去的男孩,不打算让步。这时店员也被惊扰过来,吓唬趴在地上干嚎的男孩,再不安静就把他丢出去,话音未落,门口冲进来一个老太太:“小军啊,咋躺地上啊,哎呦谁欺负你了?”边说边用她那倒三角眼来回扫射看热闹的人群,好像在寻找始作俑者。

    小军听到奶奶的声音,有了靠山,爬起来拉着老太太的手,趾高气扬的指着拿着小人书的男孩:“奶奶,他抢我小人书,你帮我抢过来。”

    拿着书的小孩奶声奶气的说:“恶人先告状。”

    老太太可不听这些,嘴上叨叨到:“你这小孩怎么这么没家教,赶紧把书拿来。”

    于晴看老太太的架势,怕伤到小孩,赶忙挪到小男孩面前。

    这时店员开口了:“大娘,这儿这么多书,你带你家小孩换一本不行吗,书店禁止大声喧哗,等会影响其他顾客了。”

    小军听了哪里肯,哭闹着就要那一本。老太太也不依:“你们这是都欺负我呢,他还是个孩子,书被抢了多伤心啊,书店不就是给人看书的,咋影响别人了。我家小军爱学习有错吗?”

    ……这话让周兮兮想到的只有八大原谅语录:他还是个孩子、都不容易、都是朋友、来都来了、人都死了、大过年的、给个面子、为了你好,听着十分来气了。

    就这样僵持了会,小男孩大概嫌吵闹,皱着眉头将手里的小人书递出来:“别哭了,丑的我心烦,给你吧。”

    “噗嗤~”周兮兮和几个大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出声,多损啊,店员看着小军鼻涕地板灰糊一脸,无奈开口道:“老太太,你给你孙子擦擦脸再来吧,等会沾书上了,可别怪我找你要买书钱。”

    小军听着笑声,觉得大家都在欺负自己,哇的一声真的哭出了眼泪,最后被老太拉出了书店,边走还骂着难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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