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e甜而不腻

    《首领宰今天尝试扒马了吗？》

    文/系田

    迹部站在逆光里，五官很模糊，上挑的眉毛也藏得恰到好处。

    他当然不介意捡球，还想趁机弄清两件事—

    刚才的风从哪儿来的？球反弹是意外吗？

    他没有弯腰而是拿出球拍，拍尖点地轻巧地挑起了球。他的手腕一沉一扬，把球送到半空，等它下落到最佳位置，忽然眼睛一眯，挥拍抽杀！

    青绿的网球犹如捕食的游隼俯冲而去，带起的凌厉之风像耳光般狠狠打在刺猬头脸上。

    “嘶—”

    刺猬头倒吸口气，愤愤然转头。

    “嗯？”迹部漫不经心瞥他一眼，强势的信息素如潮水倾泄。

    omega对alpha有本能的臣服，更别提刺猬头欺软怕硬，他当即双腿颤栗，瑟缩着捂脸站到角落。

    “哼。”迹部嗤之以鼻，抬眼望去，球擦过对网志愿者的耳际。

    以他优越的动态视力甚至能看清对方短发洒落的汗水被一劈为二的瞬间。

    美丽的动态静止。

    志愿者终于发现他的窥视，眨了眨眼，表情不变。

    有意思，迹部心想。

    砰—

    网球入筐，激起一阵翻卷波浪。但无论它们怎么折腾都漫不出边，像是冥冥中被玻璃罩子拢住一样。

    须臾，风平浪静。

    志愿者三两步跑过去，攥着筐边低头查看。

    “太好了，不用重新收拾。”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比梢上歌唱的鸟儿欢快。

    迹部受到感染挑唇一笑，刚想说话。

    踢踏踢踏—

    场外沉重的脚步由远及近。

    “比赛快开始了。”高大的桦地站在右边，遮挡住照射迹部的部分阳光，也给他的视野造成一定盲区。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刺猬头像个偷窃的老鼠蹑手蹑脚，眼看离门一步之遥。

    忽然—

    “桦地，拦住他。”

    “！”

    刺猬头脑袋一嗡，没看见桦地是怎么过来的，这名身高近两米的少年已经结结实实矗立在他眼前，就像一座无法移动的山。

    迹部的信息素还在影响，但比不过想要逃离恶行暴露的急切。

    刺猬头鼓足勇气凶神恶煞地说：

    “你，你不能拦着我去参赛！如果组委会知……”

    “第几个出场？”

    “什么？”刺猬头有些反应迟钝。

    迹部不耐烦地眉头紧蹙，“本大爷在问你，待会儿的比赛打什么位置？”

    到底是信息素的差距太强，强到就像吐真剂可以扭曲本人意志。

    刺猬头不情愿地嗫嚅嘴唇说：“第，第三单打。”

    第三单打？

    也就是和穴户对战。

    迹部轻蔑一笑，相信自己的部员会好好给这家伙上一堂课。

    “你走吧。”

    ……

    等刺猬头落荒而逃，迹部总算有时间和志愿者好好聊聊。

    他问出心里盘桓已久的问题，“刚才那是你的异能？”

    能操纵球的走向，让人非常印象深刻。

    和迹部一网之隔的志愿者缓缓转身，白皙的脸上汗水晶莹，他拿手指了指自己，笑得人畜无害。

    “你是说我吗？我只是个无异能的beta而已噢。”

    因为是beta才会成为志愿者—

    虽然为了彰显体育赛事的平权，abo均能参赛，但只有最无公害的beta才能保证秩序的最大稳定。

    这，到底算不算另一种歧视呢？

    迹部目露犹疑，架不住比赛迫近，只得先一步抽身而出。

    他见志愿者还留在原地，忍不住提醒：

    “比赛快开始了，你还要留在这里偷懒吗？”

    志愿者却理直气壮地说：“我还要理一下球场，你们先走吧！”

    迹部眉头紧锁，环顾四周。

    这地方虽说不上一尘不染，也没到要特意再打扫一番的地步。

    身为迹部财团的独子，别人要么卑躬屈膝，要么上赶着巴结。

    像对方这种不卑不亢，还想撇清关系的真不多见。

    迹部唇线紧抿，瞥了眼志愿者胸前的铭牌。

    上面写着：[风间]。

    倒是个平平无奇的姓氏，迹部莫名哼了声，矜贵地抬着下巴走了。

    ……

    直到迹部的身影走远，风间才扶着球筐长输口气。

    空气中的玫瑰浆果味渐渐散去。

    水果的清爽中和玫瑰的馥郁芳香，让这股味道沁人心脾。

    但对一个没有被标记的omega来说，任何alpha的信息素都是逃不开的枷锁。

    他讨厌身不由己的感觉。

    *

    风间引导完观众入席，自告奋勇去清理剩余球场。

    这份工作相比留场协助要辛苦得多，他却甘之如饴。

    因为赛中的球场对他才宛如炼狱—激烈的运动促进汗腺分泌，一旦空气中ao的信息素达到某种浓度—

    抑制剂也不剩多少，高桥死后，靠谱的黑市商人还暂时没找到。

    溜了溜了。

    ……

    迹部坐在看台最高，俯瞰赛场，当然也把风间远去的步伐收入眼底。

    少年身形纤细但挺拔如松，疏离的气质和蓬勃的薄荷绿短发格格不入。

    到底哪一处才是他的伪装？

    反正比赛才刚开场，迹部任想象徜徉。

    究竟什么样的信息素才和少年匹配—夏日清爽的青柠汽水吗？

    不，那太甜了。

    “冰帝！15-0！”

    裁判的高喊唤回迹部注意，等回过神，视野里已经没有风间的踪影。

    ……

    风间麻利地收拾完所有球场，找个绿茵草地，闭眼小栖。

    他最近周旋于极乐教主和坂口安吾，连梦里都被猛兽追赶，不得安宁。

    春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风间的眼皮愈重，意识模糊，直到完全陷入梦乡—

    ……

    不知过了多久，微风拂面，周围仿佛有群苍蝇嗡嗡叫个不停。

    这股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无法忽略的地步。

    风间皱着眉，不情不愿地睁眼。

    “穴户亮居然输了，难以置信！他是这次冰帝队伍里唯一的正选吧？”

    “就是，你们没看到迹部的脸都气绿了。”

    “话说回来，不觉得和穴户对战的那个人太强了吗？无论反应速度还是击球力。为什么要呆在那种菜鸟学校？不如转去冰帝，把穴户换了吧！”

    “emmm，还是别了。那个刺猬头配不上冰帝网球部的高颜值。”

    “……”

    原来萦绕耳畔的不是苍蝇的嗡叫，而是散场后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

    风间理智回笼，凭只言片语拼凑出事件的原貌：

    身为冰帝正选的穴户亮意外爆冷，输给了对方的第三单打，熟悉的刺猬头。

    此后的第二和第一单打受到影响也发挥失常，结果是—

    蝉联几次全国季军的冰帝学园在地区预选2:  3惜败对手。

    “那个”人人称赞的冰帝居、然、输、了、吗？

    风间想到迹部景吾那记行云流水的抽杀。

    只有完美掌控挥拍力度、球速和距离等因素，才能保证球入筐时既造出动静，也不至于让其他的球滚出筐子，而那个刺猬头—

    一眼看上去只是色厉内荏，没什么实力的软脚虾而已。

    难道冰帝网球部部长和普通正选间的差距那么大吗？

    风间仍觉不可思议，但转念一想，比赛谁输谁赢其实都和他无关。

    他只是来赚外快的。

    周遭的议论倏地停了，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某个方向。

    落败的冰帝正垂头走来，为首的迹部脸色阴沉得可怕。

    忽然—

    队伍末尾的穴户在人们的注目礼中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拽住迹部的胳膊。

    “部长，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我不可能输给这种无名小卒。”

    迹部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

    “……噢，我想起来了！赛前那家伙还在厕所里吃药，会不会是那时候—”

    “你没签比赛须知吗？omega服用抑制剂是被允许的。”迹部驻足，冷淡地瞥一眼穴户，“还是你要告诉我，他吃的药有问题？”

    虽然穴户是个感受不到信息素的beta，但迹部眼里积聚的风雨让人恐惧。

    他依旧不肯松手，咬紧牙关扫视一圈，当看见某处时，目光蓦地一亮。

    “这个人！这个人当时就在厕所的隔间里，我们可以问问他的看法！”

    风间盯着径直指向他的手指，内心咯噔。

    敢情他在洗手间碰见的，就是冰帝派来参赛的唯一一个正选—穴户亮。

    这是什么堪比狗屎的运气啊！

    一瞬间，在场者的视线聚焦在风间身上，或半遮半掩，或明目张胆。

    迹部沉郁的目光也对上他，表情明显一愣，随后出乎意料地向他靠近。

    踢踏踢踏—

    他每走一步，风间的呼吸就紧上一分。

    因为压抑着怒火，迹部身上的信息素呈几何倍暴涨，空气里的玫瑰香气甜而不腻，却是绝不可被忤逆的命令。

    渐渐地，附近有omega开始站不住脚了。

    经历了几秒或一个世纪。

    迹部站在风间跟前，瞥了眼他微微湿润的鬓角，刚要发问—

    “抱歉，我突然想去厕所。”

    风间舔了舔唇，毫无征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