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尘剑用来烤鱼?
该说蓝仙督太爱重夷陵老祖好,还是该说大材小用,可怜了灵剑蒙尘?
但魏无羡的灵剑随便也是日常拿来砍瓜切菜的没少用?
这么一说,至少蓝仙督没有拿着避尘来砍瓜切菜,只用来烤鱼,似乎也不算太……等等,含光君擅厨,若哪日厨中刀钝,很难说他有没有用过避尘来砍瓜切菜过呀。
总而言之,现在的蓝二公子且还不知道如何,但未来的他倒是对魏无羡十分放纵,这般宠着爱着,怕是早已经把规矩体统置于无物了。
大家都偷偷的瞅了一眼蓝忘机,见他仍对蓝启仁的昏倒忧心忡忡,知道他此时无意去想这些,便都识趣的没再用眼神去骚扰他,只是彼此用眼神交流一番,看来是想拿着此事好作谈资。
蓝忘机不想管也懒得管,他正是担心蓝启仁吐血是否因伤了心府的缘故,而对于影像中自己做的事情,虽有几分觉得荒唐,但又有几分‘本该如此’的笃定。
蓝忘机虽是年轻,却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性子如何。只是在旁人看来,他冷面冷心,把蓝氏的家规刻于心规,一言一行便是那三千家规的教条所在。
伽蓝言尘世人有三千烦恼丝,若不是蓝忘机仍是蓝氏嫡系二公子的身份,怕是也要落下这六根清静,修一修那闭口清静禅了。
甚至蓝忘机自己,也时常这么认为。
他父母缘薄,兄长可敬,叔父可敬,却又亲近不足。蓝忘机幼时也有想过,待日后、待日后便如先祖那般出红尘,谁能想到如今竟然还有意外横生呢?
蓝忘机虽对蓝启仁被气而心怀愧意,可是错眼看向魏无羡时,才发觉自己竟是不悔的。
愧,而不悔。
倒让蓝忘机一时间忘了云深不知处的三千家规,便是记得,恐怕也如影像中的蓝仙督一般,视若无物。
只是影像中的蓝仙督是失去过,方才越发珍惜如今。
如今的蓝二公子也曾失去过,只是失去的是母,是父,却未曾失最爱,不太能理解那种悲怆,但光是影像中的只言片语,却让他心中绞痛得厉害。
世人总说,爱过方知情苦,蓝忘机还未深爱,便于影像中知道了深爱的苦楚。
可,蓝忘机知道,影像中的那个自己,终不悔。
便是悔,也不过悔于自己年少时无能,无法护的心上人平安喜乐,康平一生。
影像仍在继续,蓝忘机却暂时无意再看。倒非不愿看,只是他执拗的等着蓝启仁醒来,有话要亲口说。
只因母亲去世前的那几年,曾有过一句话:“阿湛,做男子,要有担当。”随着年岁渐大,蓝忘机已经把母亲的样貌忘却的七七八八,而云深不知处出于对母亲的忌讳,连她的小像也未曾留过,遗物也随着尸一起被烧成了灰烬。
唯二能让蓝忘机缅怀的,也只有母亲曾住过的静室,以及她在世时,每月一次相见时的寥寥数语了。
而蓝忘机要对蓝启仁说的,便是:“叔父,事已至此,日后便请您多担待。”
【“大哥哥说他去处理公务了,很快就回来……公务是什么呢?”
魏无羡独坐在房中,百无聊赖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本是在想公务这个词汇为何意的,毕竟当年父母便是用夜猎为缘由将他独自一人留在了夷陵的一间客栈里,接着便再也没有回来了。
虽说魏无羡并不知为何自己对蓝忘机这个大哥哥这般依赖,但他到底是个小孩,面向一个愿意对他好的人时,只会感到满心的欢喜,哪里能有防备之心呢。
而且魏无羡心中的年纪虽小,却不是个不识人心的,一个人是真心对自己好,还是假意,多少会有感触。到底是独自一人生活过的小孩童,其实并不比那些有父母长者呵护的要天真。
正在他盯着杯中水,想得微微有些出神之时,那杯中水映出了一付画来。
静室的房中是有镜子的,打磨的光亮的铜镜,把人照得纤毫毕现,所以魏无羡也见过自己如今的相貌。
那是与之前的自己大不相同。
初见自己的模样时,魏无羡惊恐的很,但蓝忘机那时安抚他,叫他不怕,又向他解释他如今这模样是有缘由的。
是什么缘由,魏无羡当时并没有听清,只觉得被大哥哥抱着十分的舒服,热热的,暖暖的,什么惊恐什么不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那时他胡乱的点着头,就当自己听进了解释,并且接收了,但内心却十分愧疚好生为自己解答的蓝忘机。
而今,魏无羡对水中照出的自己与大哥哥的小像十分不解,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水中,又怎么会突然出现自己和大哥哥的小像呢?
此时,魏无羡又觉得脑中一阵刺痛,方才出现在水中的影像又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唯一不同的是,魏无羡刚才在那杯中水里看到的是自己和大哥哥站得近了些,而在脑海中的幻象却会动——蓝忘机缓缓地靠近魏无羡,用唇含住了他的唇,两人唇齿相抵,衣裳渐褪……
“大哥哥!”魏无羡差点没被这样的影像给吓死。
魏无羡猛地站了起来,杯子也因为他的动作太大而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千瓣,水更是洒了一地。这也就罢了,偏偏魏无羡站起来时还没站稳,向后踉跄地退了几步,然后往后一靠,倒把身后的东西也给带倒了。
一声脆响让魏无羡四肢都僵了。
他的脖子一点一点的往后转,再一点一点的往下移,看到的,就是那已经成了碎片的花瓶。
魏无羡对这个花瓶很有印象,因为它很漂亮,而且看起来就很贵重。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刚才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影像让他吃惊,那么现在他只有惊惧了。魏无羡现在满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我打碎了大哥哥的花瓶,还对大哥哥想了不好的事,大哥哥会不会讨厌我赶我走?’
魏无羡花了点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小孩子的思维很简单,一个是把罪证藏起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个就是直接跑掉躲进来。
当然,也有勇于担当的,站在罪证旁边等着苦主来教训自己的。
只是最后这一种少之又少,因为大多数都没有勇于担责的
面对其他人的话,魏无羡自然是最后一种。可是面对蓝忘机时,他却将自己犹豫成了第二种。
即使心理年龄还小,可是魏无羡就是不想看见蓝忘机对自己生气的样子,更不想听到他骂自己的话。
‘不然,我还是趁大族哥哥还没回来,自己走。’
这个想法一过脑子,立刻就扎了根。
‘对,趁大哥哥还没回来,赶紧走!’
下一刻,静室的大门被打开,魏无羡从房间内跑出,一溜烟似的就没了影踪。】
“……奇怪?”
机缘之地内静默了一阵,最终,巴陵欧阳氏的公子干巴巴的开口:“太奇怪了,影像中的蓝二公子和魏公子有过这么一段亲密吗?”
“肯定有的,毕竟他们都成婚了不是吗?”
“事实上我似乎有些印象,但脑子又提醒我并没有看过。毕竟这是私密之事,没理由让我们看。”
“确实如此,可是总感觉我们似乎看过又是怎么回事?”
欧阳公子起了个好头,一时间这群中小世家的公子们便都议论了起来。
这机缘之地早前除了影像中的声音,及偶尔若蚊呐的讨论之外,倒少有这般,一室的嗡嗡直响,活像进了十数只苍蝇似的,嘈杂的很。
也不知道是昏够了正好此时醒来,还是被这些人语声吵到醒,蓝启仁茫然的睁开了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叔父,可好些?”蓝曦臣颇为忧心的问道。
“无妨。”蓝启仁摇了摇头,倒不觉得脑袋重或疼。
又能如何呢?不过是拿着宛如半身的灵剑去烤鱼罢了,影像中蓝忘机做那些出格的事情难道还少过吗?便是再纠结,也不过是损了自己的身子了。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只要能保其安康和顺一生,便比什么都要强。
蓝启仁深吸了口气,复又吐出,随后看向了一旁的小侄子。只见他一脸决绝,似是有心要说些什么。
蓝忘机的父母过世得早,这个小侄子是蓝启仁亲自教养着长大的,见他这模样,如何不晓得他想干什么。
蓝启仁不得蓝忘机先说话,自己倒先开口堵了他的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且先收口,要表你那份诚爱之心何必急于一世,况且事到如今,我还能阻你不成?”
言罢,又看向魏无羡,道:“魏公子,我托大唤你一声无羡可好?”
“蓝先生客气了,婴乃晚辈,又是您的学生,又有与蓝湛的一桩事……”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眼,脸上飞出一道红霞:“这声无羡,本就应该。”
“嗯。”蓝启仁点了点头,“我这个侄儿最是执拗不过的,待将来,还请你多担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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