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洵忙着哄她, 将那本地理志彻底抛之脑后了,宁悦兮假意生气就是要将他的注意力转移,他抱着她在身上,到后来一双手就越来越不规矩。
夜里,秦洵留宿惊桃宫,遣退宫女后,秦洵抱着宁悦兮躺在凉箪上,解去罗衫,缠绵到半夜方休。
待风雨皆歇,两人沐浴更衣,秦洵搂着她仍躺在凉箪上,他从后抱住她的身子,低低道:“兮兮,你快过生辰了,可想要什么生辰礼物,你想要什么,朕都愿意给。”
宁悦兮将睡未睡,闻言她睁开眸子,她的生辰是在七月初五,若她说,她生辰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这里,那他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所以还不如不说。
她又闭上眼睛,没回他的话。
秦洵一开始以为她睡了,抬头去看她,见她的长睫不停的抖,便知她还醒着,他的手滑入她的衣襟捏了两下,轻轻道:“兮兮,听到朕说话了没?”
宁悦兮睡不安生,只好睁开眸子,“皇上随意吧。”她本想说她不要,她不要他送的礼物,可若是如此,皇帝一定会认为她故意抗拒他,他疑神疑鬼估计又要生气了,她懒得在这种事情上较劲了,她要离开皇宫了,她没必要去计较这些。
她回答的虽然敷衍,最起码没拒绝自己,秦洵心花怒放,使劲的在她汗湿的鬓角亲了又亲。
次日早晨,秦洵起来时,她也醒来了,秦洵穿好朝服回帐中吻她,见她睁开眸子,便坐在床上,倾身上前,轻抚她微红的小脸,他道:“你既然答应送朕一幅画,画什么可想好了?”
宁悦兮睡意惺忪,信口胡诌道:“最近臣女都在画莲花。”
秦洵捏着她的下巴:“比起莲花,朕更喜欢你替朕画肖像,你可答应?”
画肖像,画莲花都无所谓,不过是为了圆谎,她睁开一双朦胧的眼睛,声音微哑道:“在这儿画么?”
这样每天都能看到她睡醒的样子,真是好极了,他轻笑出声来,凤眸中漾着细碎的光,“等朕空闲下来,朕让张怀初叫你来乾清宫画。”
宁悦兮难得乖巧应道:“嗯,全听皇上安排。”
秦洵下朝之后,召
赵苍梧去乾清宫议事,问这几天可看到长公主府有可议的人,虽说现在舒莹有嫌疑和秦淹勾结,但她只不过送了一个人罪犯进入诏狱,并没直接的证据去指证她,一切只不过是他们几个的猜测而已。
赵苍梧回复说,舒莹长公主自从被皇上宽恕后,倒是收敛了许多,连面首也只有那么两个,除了那个叫白忻之外,另一人是新面孔,赵苍梧调查过,此人叫沈灵均,祖籍江南,家世清白,做药材生意,经人介绍认识了长公主,没几日就成了长公主的入幕之宾,这一切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破绽。
秦洵让他继续盯着长公主府,并且让诏狱放松警惕,不管舒莹是不是有意将“血手屠夫”送入诏狱,如果有人要劫走聂秋孤,那边顺水推舟让人劫走便是,他可是答应过宁悦兮,要放了聂秋孤,君无戏言。
赵苍梧懂他的意思,当即就去安排了。
第二天,还没有想好送什么生辰礼物给宁悦兮的秦洵,便派张怀初过来传话了,让她先过去为他作画。
既然已经答应,宁悦兮也没什么推辞的理由,收拾一番之后,便跟着张怀初过去了。
乾清宫内,秦洵身穿象牙白金绣云龙纹长袍,腰系玉带,头戴金冠,肩背阔正,腰杆挺直,手中握着一卷书,低头正看得认真,细长的睫毛印在冷白的肌肤上,像肌肤上的两抹暗影。
当他气质内敛时,宁悦兮又有了当初那个清冷雅正的七皇子的感觉。
也就片刻恍惚,宁悦兮马上收敛思绪,行礼。
行礼毕,秦洵抬起头了,朝她招招手,宁悦兮走到他的面前,秦洵用手握住她的纤细手指,含笑问道:“需要朕怎么配合?”
宁悦兮脸上没什么情绪,她道:“皇上随意便好。”
秦洵凤眸微挑道:“那就开始吧。”
“嗯”
作画的材料张怀初已经准备好了,就摆放在龙案上,宁悦兮挣开他的手,绕到龙案后,她拿起狼毫醮了墨汁,又抬头看了秦洵一眼,秦洵面对她时,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那眼神也温柔的恰到好处。
春风和煦般的秦洵曾经让宁悦兮没有抵抗力,她感觉到心口微微发涩,迅速的收回目光,低头盯着雪白的宣纸。
她要画
秦洵,那她要将他仙人般的样貌画的完美无缺吗?
她才不要。
他害她失去了夫君,他将她囚禁在皇宫,就该将他画的丑一点。
宫内宁悦兮安安静静的作画,宫外,杨妩到了乾清宫门口,张怀初迎上去:“淑妃娘娘。”
杨妩嘴角挂着浅浅笑意,她道:“本宫给皇上亲自熬了鸡汤,麻烦公公通传一声。”
张怀初陪着笑脸道:“淑妃娘娘,今儿个恐怕不行,郡主在里头呢。”
杨妩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她道:“哦,原来如此,倒是本宫来的不是时候。”
她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她的眼神渐渐冰冷,手中的帕子被揉成一团。
回到春霏宫,杨妩在黄花梨圈椅上沉默的坐着,她抿唇,一言不发,周遭似萦绕着一股寒气。
不多时,她让茜素唤叶美人来春霏宫。
半个时辰后,叶美人来到春霏宫,她穿的素淡,中人之姿,生的清丽柔婉,行礼后,杨妩让茜素上茶。
上茶毕,叶美人坐下,杨妩说起当初叶家人送叶美人入宫,而她却无能让她获得圣宠之事,脸上露出几分惭愧之色。
叶美人原名叫叶如絮,是如今工部侍郎叶承祖之女,这叶承祖原本是个小县令,机缘凑巧搭上了杨家,曾在杨妩已致仕祖父的提拔之下,一路高升,叶家为了感激杨家,将女儿送入宫中相助杨妩。
圣宠几乎是这些后宫女人们心中的隐痛,叶美人纵然想要,可在杨妩面前也不敢显露半分,叶美人道:“娘娘这是什么话,能侍奉娘娘左右是嫔妾的福分,娘娘但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杨妩找她断然不会是想跟她说这些话,一定有别的目的。
杨妩见叶美人懂事,她很满意,跟她说了自己心中的忧虑:“郡主在宫中,各宫妃嫔皆无宠,本宫也是为姐妹们发愁啊……”
她的话未说尽,可叶美人却懂她的意思,叶美人道:“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帮娘娘想法子解决。”
她既已投靠淑妃,自然只能为她身先士卒。
杨妩见叶美人肯替自己办事,微笑道:“很好,好妹妹,帮本宫就是帮你自己,你放心,事成之后,本宫不会亏待你和你的家人。”
提到“家人”二字,叶美人心
中一凛,脸上却不显半分,只道:“多谢娘娘。”
秦洵的作摆了半个时辰没,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含着几分笑意深深望着她,她在画他,而他也在看她,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
一会儿,他笑着问:“兮兮,好了没?”
宁悦兮画完最后一笔,将笔搁在玉山笔架上,抬眸看了他一眼道:“画好了。”
“拿过来给朕看看。”秦洵有些迫不及待。
宁悦兮将画拿起来,红唇张开,轻轻吹干上面未干的墨迹,走到秦洵面前,将画递上。
秦洵原本满脸期待,可在看到这幅画后,嘴角的笑容便再也维持不住了。
秦洵的眸光慢慢的从画上抬起来,落在宁悦兮的脸上,脸上透着一丝恼色:“为何是这般?”
宁悦兮仿佛没发现他不高兴,假意问道:“皇上是觉得臣女画的不好?”
秦洵的目光又落回手中的画上,他皱了皱眉,的确画得不好,画上的青年衣饰虽和他的一样,容貌却平平淡淡,比他本人俊美的外貌相差甚远,她的画技算不上绝佳,可也绝不会是这等水平。
秦洵又气又笑,他道:“兮兮,你莫非是故意的?”
宁悦兮看到秦洵明明很生气却又憋着没发作的样子,暗暗解气,她眨了眨眼,一派坦荡道:“臣女画技不太好,您也是知道的,只能画出这般水平,如果皇上要是嫌弃的话,不如请宫中的画师来专程替皇上画一幅?”
秦洵见她眨眼,便知她在撒谎,所以是故意气他的?
若是这样,秦洵反倒不生气了,他挑眉道:“朕怎么会嫌弃,别说兮兮将朕画的普通,便是画的面目模糊,朕也喜欢。”
说完后,他抬高声音道:“张怀初,将这幅画替朕裱起来,朕要挂在乾清宫中,往后日日欣赏。”
张怀初上前来,将画接过去,笑着应了声:“是。”低头看了眼那画中的青年,这么平庸的脸和主子差别也太大了,连他都觉得不好看,主子居然说喜欢,由此可见主子对宁郡主真的爱到心坎里去了,爱屋及乌。
主子自从当上天子之后,越发深沉难测,端重沉稳,只有跟郡主在一起之后,身上才能寻到一点少年人的影子,真好。
而宁悦兮见他非但不生气,还要将画裱起来,忽然觉得没意思了,反正现在自己的活也做完了,正要告退,秦洵忽然拉住了她的纤纤素手,拇指按在手腕处,他垂眸道:“适才画了这么久,手腕定然酸疼,朕替你揉一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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