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苏破满慢慢苏醒过来,麻衫上隐约有几点细小的露珠存在,稍微清理了一下,正想打些水漱漱口,木门这时被人敲响了。
苏破满打开门一看,正是昨天令他过来的黑脸汉子。
“¥%&a;a;a;%!”
黑脸汉子挥舞着手臂,一边说着比划了一阵。
苏破满虽然听不懂,但看他的手势,大概是让他跟着去什么地方。
一想到自己语言不通的窘境,苏破满觉得与当地人多接触一下也不错。
黑脸汉子先是带着他来到了一处篱笆院子,院子里有一个模样温婉的妇人正在做饭,小小的饭桌旁有个五六岁大的小童正在玩耍,苏破满定睛一看,正是昨日海滩上遇到的那群赶海的小童之一。
一见到苏破满,小童就对着黑脸汉子说了一堆话,黑脸汉子也有些疑惑,急忙询问了几句,两人沟通了一阵后,他转过身指了指苏破满,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苏破满连忙道:“我是听不懂你们说的什么,但我可不是哑巴!”
听到苏破满说话了,黑脸汉子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明悟之色,似乎是明白了眼前这个小伙子并不是村里传言所说的聋哑人,而是不会当地的官话。
就在这时,那个温婉的妇人端出了锅碗,盛了四碗糊状的汤,另外还有一碟晒鱼干。
黑脸汉子拉着苏破满坐下,然后比划了一个扒饭的姿势,慢慢的吐出了一个词语。
苏破满当即反应过来,这黑脸汉子是在教自己说话,也跟着说了一遍,重复几次之后,黑脸汉子塞给苏破满一个面饼,示意开始吃饭。
那温婉妇人用小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汤,动作看起来比较斯文,反观黑脸汉子则是比较狂野,直接把面饼撕成了几块泡在了汤中,大快朵颐起来,那小童也有样学样,跟着他父亲的样子吃了起来。
苏破满喝了一口那汤水,感觉里面有种黏糊糊的颗粒感,同时还有一种咸香的味道,很像是在蓝星喝过的皮蛋瘦肉粥。
虽然他身具高级光能体质不需要进食,但口腹之欲却难以丢下,苏破满感觉如果长时间不吃东西,嘴巴恐怕会淡出鸟来。
眼前的饭菜虽然简陋,但因为长时间没尝到什么味道,现在突然有了些咸香,感觉吃进嘴里十分美味,当即学着黑脸汉子将面饼撕成块泡在汤里,用筷子夹着大口的吞吃起来。
旁边的小童有些诧异的看着苏破满,他有些搞不懂,都吃腻了的米虾汤和面饼,苏破满竟然能吃得那么香,看得他都有些胃口大开,多吃了小半块面饼。
不多时,黑脸汉子喝完了碗里的米虾汤,随后苏破满也结束了战斗,放下了碗筷的时候还打了一个嗝儿。
黑脸汉子微微笑了一下,起身拉着苏破满往外走去。
两人很快出了村子,沿着一条大路走了许久,来到了一个寨子前面,寨子上面悬挂着一个大大的招牌,招牌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只不过苏破满不认识这三个字的含义,一旁的黑脸汉子到了这里显得拘谨了很多,寨子门口有两个带刀披甲的红衣壮汉把守。
黑脸汉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牌,恭敬的递到了守门的壮汉手中,同时指着苏破满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段。
其中那个拿着木牌的红衣壮汉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将木牌丢给黑脸汉子后,像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示意两人进去。
黑脸汉子收起木牌,赔笑着正欲拉着苏破满进入寨子中,就在这时,地面震动起来,紧接着马蹄声响起。
黑脸汉子闻声连忙拽着苏破满来到了路旁,并且低下了头,神情有些紧张,同时也示意苏破满也赶紧低下头。
寨子门口的那两名红衣壮汉也挺直了身子,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毫无之前那副懒散的作态。
没过多久,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五匹高达三米的墨鳞马奔驰而来,一路风驰电掣。
在超级视力的加持下,苏破满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连马毛里的跳蚤都能轻易地发现。
这种马迥异于苏破满在蓝星见过的马,生得不仅更加高大,从头颅到颈部都生长出了一成墨色鳞片,四肢粗壮无比,单是马蹄就有碗口粗,一身的毛发柔亮得如同最上等的缎子,一看就不是凡马。
若有伯乐在此,定会惊讶的发现眼前这五匹马都是能够日行千里的宝马。
墨鳞马上骑行而来的是五个蓝袍男子,为首的是个矮壮的中年汉子,身材不算高大,但其背后却有着一柄比他还要高出几分的环首大刀,看起来威风凛凛。
中年汉子
身后有三男一女,其中那个女子颇为惹眼,一头乌黑长发,带着青玉发冠,白纱遮面,腰间悬挂着两把蝴蝶刺,蓝色长袍的下摆开叉,隐约间露出了一双修长浑圆的玉腿,在棕色马靴衬托下显得更加白皙诱人。
至于那三个男子,一胖两瘦,面貌普通,行动间目光不时掠过白纱女子的大腿,眼神深处透露出一丝欲望。
这五人根本没有在寨门口停留的意思,带着一阵沙尘冲进了寨子中,留下原地漫天土灰。
烟尘散尽之后,黑脸汉子小心翼翼的朝里面打量了一眼,然后冲门口的红衣壮汉笑了笑,带着苏破满进入了寨子中。
这个寨门建在两座矮山之间,两边是高高的木墙,一直蔓延到半山腰上,再往上的密林里也有几个红衣男子巡逻。
入了寨门两侧立着四五个八九米高的箭楼,上面有携带弓箭的红衣人在盯梢,在这里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呼喊声音,似乎有军队在操练一般。
黑脸汉子并没有往呼喊声的方向去,而是领着苏破满来到了另一条小路上,走了没多久,一片建筑出现在苏破满的眼中。
“那是”苏破满看着那片建筑陷入了思索之中,结合以前读过的书,没过多久就认出了这是干什么的地方。
一个个有白色结晶体的土坑,里面是浑浊的液体,旁边还有圆形的木塔,另外更远处还分布着数个巨大盐池,盐池下面掏了数个四四方方的窟窿,围着一圈盐工在窟窿里添薪烧火,盐池上有雾气升腾,四周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这应该是盐坑吧!”
盐坑是沿海地区一些相对封闭的地貌中滞留潮涌的海水形成,坑中的海水经蒸发,浓度逐渐提高,可以直接利用这种盐坑的卤水利用古法煎制食盐。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寨子是某个盐帮制海盐的地方。
而黑脸汉子带他来这里的目的,应该是在这处盐场为他找个能养活自己的营生。
黑脸汉子的干的活儿是在这里挑卤水,把盐坑中的卤水挑到盐池中,那里有专门的人烧火来用海卤煎制食盐。
与这边的管事打过招呼后,黑脸汉子就带着苏破满开始挑卤水,一桶接着一桶,与此同时,干活的间隙还不忘教苏破满说话。
至于苏破满,也跟着黑脸汉子一同用扁担挑卤水,每次黑脸汉子与他用极慢的语速说话,他都会认真以待,并且结合他的手势及现在所处的环境来思考那句话的含义。
卤水是用木桶盛取,挑起来虽然不算太重,但一天下来,不少挑水工也会累得直不起腰来。
黑脸汉子算是这里的老人,虽然有余力,但不会走得太快,以一种能够最大化保持体力的效率去挑水。
苏破满做起这活来十分轻松,挑着接近三十公斤的担子完全没有压力,这时候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再加上天上没有多少云气,因此挑水工们都被晒得满头大汗,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停下来喝水休息,但苏破满却一丝汗都没出,甚至极为享受的待在阳光照射下干活。
黑脸汉子蹲坐在荫凉下拿出水袋喝了一口,眼神怪异的看着站在不远处阳光下面的苏破满。
“这么热的天,你为什么都没出汗?”黑脸汉子十分疑惑的出声问道。
苏破满却没听懂黑脸汉子的问话,在看他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汗水,又走过来摸了摸他无比干爽的头发,他才恍然,原来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问他为什么没出汗。
苏破满有口难言,只能摊了摊手表示解释不清。
黑脸汉子无奈,将手中的水袋递给苏破满,做了个喝水的动作,然后口中说出了一个词。
苏破满顿时理解他的意思,跟着读了一声,然后拿起水袋喝了一小口。
“姚黑子,你带来的这个小兄弟怎么回事?不会说话么?”一个身着短打的干瘦汉子走过来好奇道。
姚大山点了点头道:“他是前些日子来我村的,应该是海上被大浪冲来的幸存者,可能来自其他地方,反正他不会咱们这里的官话!”
“那他可真是命大,在大海里都能侥幸活下来,听老人说大海深处可是有妖灵存在的,就算是海河帮的高手们都不敢去招惹妖灵”干瘦汉子继续道。
听到这里,姚大山皱了皱眉,连忙打断道:“不说了牛铁棍,该上工去了,再歇着,估计一会管事要来打人了!”
苏破满见黑脸汉子离开,也抓起扁担跟上。
中午的时候,盐场管饭,虽然不好吃,但胜在管够,姚大山等人连吃了好几碗干饭,苏破满觉得饭菜不和胃口,只吃了一碗算是应付一下,以免自己一直不吃饭引起别人的注意。
快接近傍晚的时候,姚大山带着苏破满从管事那里领取到了今天的工钱,那是一种类似于月牙状的古铜色钱币,由一种铜矿提炼铸成。
回到村子,姚大山略显疲惫的瘫在了
座椅上,苏破满见状用刚学来的当地语言,含糊不清的道:“明天上工。”
姚大山一听,面露喜色,惊讶道:“你小子还真有天分,这短短一天功夫就知道意思了,看来再过一段时间说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苏破满听到这一连串的话语,努力搜索脑中记忆,却发现目前不能理解这么长的句子,只能作罢,迷茫的摇了摇头,拱手准备告别。
就在他转身之际,黑脸汉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用一种极慢的语速缓缓说道:“留下来,吃晚饭!”
说这话,姚大山还做了个吃饭的动作。
苏破满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没有推脱,欣然答应,心里却盘算着将刚刚领取的五枚月牙钱币给他们一家留下,当做以后几天的饭钱。
黑脸汉子一直帮助自己,苏破满内心是极为感激的。
没多久,姚大山的妻子准备好了晚饭,那名小童也坐在饭桌上准备吃饭。
晚饭很简单,几个青菜团子,一叠晒鱼干,还有清淡的米粥,饭桌上一家人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
苏破满在饭后趁姚大山进里屋拿东西,偷偷将那五枚月牙铜币塞给了姚大山的妻子,然后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刚坐在椅子上,苏破满打算闭眼回忆一天所得,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苏破满嘴角露出苦笑,不用开门他就知道一定是那黑脸汉子追来了,想要归还那月牙币。
打开门,果然是那黑脸汉子,只见他一脸焦急的模样,手里抓着的正是之前塞给他妻子的那五枚钱币。
姚大山一脸严肃的将月牙币塞在苏破满手里,然后说了一大段令他听不懂的话语后直接离开了。
苏破满有些无奈,“这里的村民也太朴实了些那就以后有机会再回报他们一家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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