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正在说着,树林外的另外一旁却忽地传出打斗之声,又响起一位女子的尖叫! 曲非烟一下便听出,说道:“是仪琳姐姐的声音!我去看看!” 她对仪琳很有好感,立即便要跑过去察看情况。 曲洋想要拦住她,道:“非非,此时不宜多生事端。” 李不负却道:“曲大哥未受什么伤,我也尚有一战之力,我们三个加在一起,纵然遇上各门派的掌门人,也能胜过,去救一救仪琳倒是无妨的!” 他对于仪琳却是有一种十分特别的情感。 那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慕,而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怜爱与珍惜。 刘正风道:“可是你险些走火入魔,你最好暂时还是不用轻易再使刀法才好。” 李不负道:“没事,我修炼的内功有清心静欲,加速疗伤的功效,应该不成大碍。” 刘正风和曲洋恍然道:“难怪你方才杀人明明已杀红了眼,却还是能保持一定的清醒,原来是功法神奇所致。” 随即两人便不再去谈。只因他们知道,在武林之中,询问别人的内功心法是一件极避讳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再加以多问。 接着,三人跟着曲非烟一齐朝着树林处掠去。 透过树林看来,隐隐能见到有一点暗淡的黄光在闪烁着,若隐若现,原是有一间庙宇藏在林子深处。 仪琳的惊呼声正是从这间庙宇边上所传来的。 只见庙子门口立着一个长相奇丑,肥肥胖胖,背部高高驼起的驼子,手里握着一柄青色剑,剑身弯曲,有些像刀。他环目四顾,相当谨慎。 而令狐冲和仪琳正站在庙外,仪琳满脸惊慌。 ——令狐冲与田伯光厮斗一场,伤势未复,本和仪琳在山中养伤,先前被琴箫声引来相见。这刚一走,不知怎的,又和这丑八怪对峙起来。 刘正风远远一望,忽道:“这是塞北木驼子木高峰!他为人邪派,没做过什么好事。这次倒也来衡阳城中参加我的金盆洗手大会!” 李不负问道:“他用的是什么剑?他的人是驼的,剑怎么也是驼的?!” 刘正风道:“正是!他用的本是一柄驼剑!” 庙宇之外,仪琳虽惊忙,但令狐冲却不紧不慢地道:“这庙中的福威镖局的二位的儿子,才被我师父收为弟子,因此福威镖局与我华山派便也算颇有渊源,家师听见这里动静,令我请前辈过去一叙。” “岳不群也要来管福威镖局的事?” 木高峰手里握着驼剑,后背隆起,缩着脑袋,目光四处逡巡,听到令狐冲的话,果然被吓了一吓,皱起眉毛,似对岳不群很是惮忌。 然而荒庙孤火,并无人音。 过了半晌,木高峰却又道:“深夜三更,华山派弟子与恒山派弟子厮混在一起,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人人皆知华山派的“君子剑”岳不群有古君子之风,对弟子约束极严;因此他瞧见令狐冲和仪琳处在一起,顿生疑色。 令狐冲并不慌张,答道:“恒山派的定逸师太和我师父同在一起商议大事,所以遣我二人先行前来。” 木高峰闻言有些失色,脚步动了一动,便欲离开。 曲非烟瞧见他的模样,眼珠一转,从林中拾起一块石头,远远扔去,砸在庙宇上,敲了一下墙壁! 木高峰登时大惊,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赶紧掠上高树,几个闪没,到了密林中去。 曲非烟嘻嘻一笑,走出树林,与令狐冲和仪琳相见。 她笑着说道:“我可又救了你们一回,你们该怎么报答我才好呢?” 令狐冲和仪琳望见是曲非烟投石吓走了木高峰,也都不由一笑,对这个机灵的小姑娘生出佩服。 仪琳道:“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菩萨一定会保佑你和那位不是剑客大侠的!” 曲洋正欲出声呼走曲非烟,忽然听的对面的林中又有一阵异动传来。 木高峰身形起落,又回了庙前,竟是去而复返! 令狐冲神情一惊,道:“木高峰,你还想真的和我师父喝上两杯酒么?” 木高峰的目光在曲非烟身上打了几个转,不怀好意,冷笑连连。 他道:“哈哈,这小女娃子不扔石子还好,我只怕就真的走了。她掷来石头,我只道华山派掌门的手劲怎的如此不堪,原来是狐假虎威!” 木高峰目露狠光,恶声道:“哼,《辟邪剑谱》已到了我的眼前,我也只好.......” “只好怎样?” 木高峰霍然看向密林一处,问道:“谁?!” 李不负缓缓走出密林, 木高峰双目一缩,他在金盆洗手大会上见过李不负出手,对他的害怕还要比岳不群更多三分。 “原来是你!你也是为了《辟邪剑谱》而来?” 李不负看着木高峰手中驼剑,笑问道:“你使这等怪异兵器的,也去图谋别人家的剑法?学来又有多大的用?” 越是怪异的兵器,所用招数往往也就越怪异,和其它的兵刃之法总是大相径庭的。 木高峰冷冷道:“余沧海亲手覆灭了福威镖局,正是为了这门剑法,想必这剑法总是有些门道的。” 李不负摇头道:“这剑法有没有门道,不妨让我来鉴别。却不必劳你费心了。” 木高峰盯了他半晌,突然狂笑道:“我在金盆洗手大会上瞧见你被嵩山派丁勉打了一掌,当真还能再战?你以为我会被你吓走么?!” 他竟吃准了李不负是负伤之躯,一个闪身,掠将过来,青色的驼剑化作一片光影狠狠斩下! 李不负原地不动,双手举着血刀,挡下这一剑。 随即他的左手握过血刀,一刀横劈向木高峰的腰腹! 木高峰体型虽胖,变招却并不缓慢,他看见李不负左手用刀,微微有些惊讶,然而飞快地反手一劈,拦住血刀! 两人用力一击,刀剑上均是运着极强的内劲。 铛! 木高峰内力不及李不负精纯,被震得退开了数步。 而李不负却因太过用力,牵扯伤势,伤口裂开,右肩处先前被天松道人刺中留下的剑伤登时飙射出一股鲜血来, 一道血花飞出,木高峰退在一旁,哈哈大笑:“你果然是强弩之末,我要瞧瞧你们衡山派有什么武功能够让你起死回生!” 他说罢,剑光一闪,又紧紧逼来。 木高峰的剑法不及李不负的刀法,然而却每每故意要和他拼斗力气,虽他每次都被震开,却正要以此激出李不负的伤势。 他知道李不负所受的内外伤一定都不轻,只要能拖下去,就能将之耗死在这庙前。 铛! 又是刀剑相击,李不负右臂血花又溅出许多,几乎成了一道“血箭”,要逼到木高峰的面上。 木高峰桀桀一笑,正要退开调息内功,忽地那激出的血花的速度竟诡异地快了三分,落在他的肩上, ——从伤口溅出来的一股鲜血怎会平白无故加快了速度? 他正感困惑,肩头已传来一阵剧痛,已是刀锋入肉,一切而下! “啊!” 木高峰痛呼一声,急退而走,但整条左臂已被割下。 曲非烟在旁看得笑道:“原来血后面还藏着血刀,两者混为了一色,昏黑中教这驼子瞧花了眼!” 李不负也笑道:“这便是衡山派的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杀你是绰绰有余了!” 他现学现用,竟是挑选了一个巧妙的角度,用此招重创了木高峰! 木高峰神情痛苦,欲往密林中逃去。 而李不负纵身一跃,一刀劈向木高峰的头顶,并不想给他逃命的机会。 木高峰不敢再打,就地一滚,往旁边滚去,他滚去的方向赫然站着曲非烟。 密林中,曲洋立将准备随时打出的暗器收回,身躯一动,要去救援曲非烟。 然而不等他到,李不负已又一掌击向木高峰的后脑。 木高峰像是有所预料,陡然转身,用仅存的右手挥剑去削李不负的手掌,这一招“回马枪”却被他用得十分灵活! 哧! 李不负手掌缩回,另一只手握着血刀,已刺入他的心脏。 木高峰眼珠凸起,模样非常狰狞,最后居然笑了出来:“你虽......虽杀了我,但我背后这......这小女娃子可活不了了!” 他扭了扭身,用出最后的力气,周身内劲一震,他的背后竟似有什么东西爆裂,随后从后颈、断臂两处都飙出一股腥臭难闻的黑水,猛地射出。 哗! 那股从断臂处飙出的黑水不是射向李不负,却是向着曲非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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