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哭声,从外面闯进来一帮人,以一位精瘦矮小的老婆婆为首,后面男女老少的跟着二十几口子,他们都衣衫褴褛,仿佛灾民一样猛的冲进来,进来也不看其他人,冲着灵堂的棺木就扑了过去,跪在地上大声哭喊起来,那声音如同雷震,惊的人耳朵嗡嗡响,也将杨家一帮小孩子吓一跳,都缩到一边,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我可怜的闺女啊!”
“我的妹子啊!”
“啊……!”
这一阵阵的哭嚎声连周围的邻居都引过来看热闹了,老杨家墙头太低,不用进院子,隔着墙就能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七七皱着眉头,将二表舅家四岁的二儿子杨瑞希搂在身侧,看着除了那老太太,其他人只扯着嗓子干嚎,连滴眼泪都没有。
这帮人除了老太太,其余的是年龄不同的四男四女,还有十来个大小不一的小萝卜头儿,一个个都脏兮兮的,流着鼻涕,身上的衣服不用描述,又脏又破又臭。
他们到没有哭,只跪在地上四处打量。
看着供桌上的四盘点心和果子眼睛都放光,其中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脸上一道道黑,已经忍不住站起来过去拿了,不过手刚摸上去,就被大表舅家的儿子杨瑞严给拍了一下,他还挺横,昂着头看瑞严比他高大,觉得自己打不过,才不情愿的缩回去!
严哥儿瞪了他一眼,胡着脸吓唬他,“那是给你死去的姑姑吃的,你吃了,小心她去找你!”
那孩子翻了一个白眼,退到一边,眼睛还不时瞄一眼!
七七冷眼看着,想着这应该就是舅妈的四个哥哥嫂嫂了,她记得好像是舅妈家里有四个哥哥。
看着他们一家邋遢的样子,不禁撇撇嘴,她不会嫌弃穷人,可穷得一点儿都不讲究卫生,她就有点儿看不上,不说穿戴,最起码将手脸洗干净,要求不高,水又不要钱!
不过到底是舅妈家人,自己不能说什么,尤其是今天,不然就捅了马蜂窝了!
“青云,你怎么了?”
七七听到喊声,看向外面,就见舅舅鼻青脸肿的跟在后面进来,嘴唇还破了一个口子,红肉都翻着,嘴角还有血迹,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好几个洞!
七七眼神一缩,冷眼盯着那帮人,压了一下心中的火气!
青云颓丧着一张脸摇摇头,他其实在去媳妇儿娘家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挨打是饶不了的,打一顿反而他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觉得对媳妇儿娘家也算有了一个交代,他的负罪感也轻了一些!
杨海林他们都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帮人,无奈的摇摇头,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他没有照顾好人家闺女!
一帮子人哭喊了半天,见没有人上来劝,便都逐渐放低了声音,渐渐的没有了声音。
其实周兰她们想上去劝劝亲家母的,可是看到青云被打的那么厉害,她们都心里有气,会造成这样的结果谁都不想的,也不能全怨青云,他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够不容易了!
那青云媳妇儿头脑简单,洗衣服做饭都干不利落,青云待她是极好的,闲了就帮她干所有活儿,家里但凡有点好吃的也留给她,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她的,进了杨家门两年,她足足胖了一圈,反而青云和杨老头都瘦了一圈!
他丈母娘过几天就带三四个孩子过来蹭饭,十几个孩子轮番来,自己又不是不清楚,还这样打人,真是不讲理!
哭!反正是自己亲闺女,亲妹妹,哭的死去活来也是应该的!
一帮人哭够了,左看右看的没有人搭理,自己也就不哭了,其中那个年龄最大的汉子就站了出来,那人应该是老大,一张方脸,一脸横肉,他指着青云,气焰高涨,蛮横无理,
“你们老杨家害死我妹妹,今天不给我们老许家一个交代,我们就不走了!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他身后几个兄弟也其都狐假虎威的跟着附和,“对!必须给我们老许家一个交代!”
屋里的老杨头想出来,被青莲和周草她们给拦住了,他身体不好,出去别再给气出个好歹来!
外面的邻居一听都是一脸不可思议,“这青云媳妇儿娘家人也忒不厚道了!”
“是啊!哪有闺女生孩子死了,还要女婿赔钱的!”
“况且也不是青云故意的,生孩子那谁敢保证啊!”
“就是!就是!看把青云打成那样了,还不够吗?”
“青云待那傻闺女那么好,他们老许家还真是一点儿良心都没有!”
杨海林也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又气愤,不过还是压着心中的怒气,今天吃点亏,不能闹事,不然让别人看笑话了。
“许家大侄子,这生孩子就是去鬼门关闯一遭,是死是活谁也说不准,又不完全是我们老杨家的过错,而且你妹妹嫁到我们老杨家,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已经是我们老杨家的人,我们老杨家待她也不薄,这些街坊邻居都可以作证,所以已经跟你们许家交代不着了!”
年龄最大的那个妇女,应该是老大媳妇儿,她一脸色斑,一双三角眼,一身土灰色衣裙,上面满是脏污和补丁,头发也油乎乎的抿在头上,她猛的蹦出来,插着腰骂到,
“啊呸!我妹妹那是姓许的,就是我们许家人,死在了你们家,你们就得赔钱,必须赔钱!”
她身后的三个妯娌也赶紧附和,“就是!必须赔钱!”
杨海林他们都阴沉着脸,面对这样一群赖皮,真是有理说不清!
青云紧握着一双拳头,额头青筋暴起,他在许家村已经够窝囊了,就是想让他们许家人消气,可不成想他们还来自己家里闹,他一个冲动就想上去,被杨青春和杨青松一把给抱住了,他可不能上去,不然今天别想好过了!
“大姥爷!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去请乡绅,我知道元宝镇上的李乡绅他正好管着我们这几个村子,也将许家村和柳营的里正都请来,我们请他们来评评理,这嫁出去的闺女死了,到底跟娘家该不该要这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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