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殷贵浑身颤抖,大汗淋漓,说道:“这些都是皇后让人做的,她说要让殷妃在离陛下最近的地方死去,也让陛下有朝一日知道的时候含恨终身。”
李阜叫道:“毒妇!”
过了半晌,李阜让自己尽量平复心神,问道:“殷妃是怎么死的?”
薛殷贵不敢有所隐瞒,说道:“殷妃最开始是在浆洗局做很多粗重的活计,而且还受到别人的苛待和侮辱,身心俱损,后来被东宫要去。是太子亲自去要的?”
李阜眼睛射出冷光,说道:“东宫,他要殷妃干什么?”
“是李修浚身边的侍女杨沐青,也就是代替九公主和亲的那一位,她应该是看到殷妃可怜,便求太子把殷妃要去。当时皇后其实心里很害怕,但是为了不惹人怀疑,就同意了。”
李阜心道:那个侍女还真是一个好人。
薛殷贵为了让李阜心情好一些,以至于不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后面就捡着好话说了。
“那侍女待殷妃非常好,平妃在东宫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但是因为身体长年累月的疾病,让她最后还是溘然长逝。哦,她是睡梦中睡着的,第二天被那侍女发现的。”
他还不忘加一句皇后的不是,说道:“皇后当时听了笑得很开心,说终于如愿所偿了。”
李阜气得脸都绿了。
“小皇子呢?”
薛殷贵照实说道:“皇后当时派人去抓殷妃的时候,要求把小皇子也带走,但是等到来到殷妃京郊的房子时,再也没有看到小皇子的半点影子,后来皇后对殷妃进行了毒打,要求把小皇子交出来,那毕竟……毕竟是后患,可是殷妃咬紧牙关就是不说。”
薛殷贵看到李阜的脸色一直很不好,眼下是更不好,不禁吞了口唾沫,继续说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小皇子必定是被殷妃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李阜眼中慢慢有了温度,说道:“你是说小皇子还健在人间?”
薛殷贵很肯定地说道:“定然是,要不然殷妃神色间没有一点儿哀伤和愁容,而是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当年,李阜终于安排好了东南水患施救事宜,快马加鞭赶到京郊的房子,看到的是满地的狼藉,家具倾倒、瓷器摆饰碎了满地,柜子箱子里的东西都被倒了出来,现场还有血迹,他心如刀绞,可是还是踩着一片狼藉寻找殷妃和小皇子的下落。
但是丝毫没有,直到侍卫在犄角旮旯里发现了一个小孩子的尸体,用破布包着送到他的身边,他看一眼便晕厥过去了,那是被烧焦的一具小孩的尸体,跟小皇子大小无异。
等到他再醒来的时候,便抱着尸体嚎啕大哭。
从那天开始,他便变得一蹶不振,什么救国救民的抱负,什么励精图治的理想,统统如决堤的黄河水流逝出去。
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还去为他人奔波干什么呢?
他荒于政事,但是对一件事情从来没有放弃过追查,就是找出殷妃的下落。
他知道她那样聪慧坚强的女子,必然不会这般轻易地像命运低头。即使他们早已千疮百孔,早已经经历坎坷,但是只要他们有一口气在,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与对方相见。
李阜之所以一改之前的转变,就是他在宫中看到了一方手帕,那是殷氏蜀锦,不是什么人都会的。
他经过多方调查,发现是一个已经过世的宫女绣的,而那个宫女的音容笑貌跟殷卷云是那么像。
他像疯了一样调查,竟然查出这件事情跟皇后有关。
于是才有了后面的转变,在薛殷贵告诉他这些之前,他心中一直抱着一点儿希望,那就是可能殷卷云还没有死。但是当听完薛殷贵说完,他的心彻底死了,但同时又比平时爆发出了千倍万倍的活力,他要让那毒妇生不如死,死了太便宜她了,他要好好地折磨她!
“这么多年,你们一直没有小皇子的下落?”
薛殷贵慌忙点了点头,说道:“皇后对微臣极其信任,她的事情我都知道。”
李阜说道:“好,很好,你依旧在她身边斡旋,给朕传递消息,朕会告诉你怎么做,定然会为你的儿子报仇。”
薛殷贵抱拳行礼道:“谢陛下。”
李阜挥了挥手,说道:“你下去,朕乏了。”
待薛殷贵离去之后,李阜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一副颓废不堪的样子。但是他允许自己颓废这最后的一次,今日过后,他会变得无坚不摧,他要好好让那女子尝到恶果,他还要找到他儿子,她跟殷卷云的儿子。
阿保机从广明殿出来,天空早已经黑透,已经是月明星稀。
他是从完颜烈那里得到消息之后才回来的。
太后果然嘴硬,若不是见到耶律迭剌的那根手指,什么话也不说。
见到手指的那一刻,倒是利索地吐出了一些东西。
她盘踞后宫这么多年,就像一颗苍老的树,上面垂垂老矣,可是在地面以下却是盘根错节。
没想到他竟然在宫中有这么多势力,其中还包括想都没有想过的一些人。
这都是危害平妃安全的隐患。
阿保机当即下令逮捕这些名单上的人。
但是在完颜烈要离开的时候,阿保机不悦道:“你急什么急,本汗还没有把话说完!”
完颜烈当然急了,好不容易在太后口中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当然要赶紧把那些人抓起来啊,可汗这会子怎么倒是不急了呢?
不过既然可汗这么说,他赶紧收住脚步,回身毕恭毕敬看着可汗,等待可汗发话。
阿保机说道:“她的话还没有吐完,她既然在这么多宫里都安插了她的人,本汗就不相信炽手可热的玉芙宫她会放过,明日再给她送份大礼,记住这次不是一根,是两根,让她好好尝一尝欺骗本汗的代价。”
完颜烈对可汗的分析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汗果然是老谋深算,要不然还真的被那老女人给糊弄住了。
阿保机来到了玉芙宫,宫里面静悄悄的,知道述律平喜欢安静,这些下人们这一点儿做得很好。
他对着向他行礼的宫女,问道:“你主子呢?”
那宫女说道:“回禀可汗,主子正在浴室洗澡。”
阿保机皱眉道:“她都受伤了洗什么澡?!”
那宫女身份低微,自然不能够解答他的问题。
当然阿保机也没时间听她的回答,便大踏步子向浴室走去了。
来到浴室,便听到述律平和乌珠的对话。
乌珠问道:“主子,您身上星星点点的紫色的痕迹是什么?可汗打您了?”
阿保机本是要冲进去了,听到这个问题,便收住了脚步,嘴角上扬,听着里面的动静。
述律平的脸被温泉里的水熏得已经红红的了,此时听到乌珠这么说,脸更红了,说道:“可汗没有打我,是我……是我不小心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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