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近早已醒了过来,他喝的酒并不是烈酒,醉的并没有多深沉。
他不知道季秋荻为何要如此做,但还是欣然的接受了,当然也由不得他拒绝。
这个女人本就很美,她就像秋风中的荻花左右摇摆,欢快的舞动着,她的热情比他想象的强烈,这颠覆了他对于季秋荻的认知。
圆月早已不见。
天空仿佛感受到了屋内的狂烈,发出了阵阵怒吼,唰唰的下雨声传进屋内。
这场暮秋的雨来的及时。
因为屋内两人早已汗流浃背。
黎明。
天已渐亮。
季秋荻还在他身旁,像鸟儿般伏在他的胸膛上。
林近看着她乌黑的长发和玉颈,他放下了心中已久的担忧。
他也终于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弟弟哪天突然不见了。
“我从未想过会跟你有这种关系。”
季秋荻问道:“可还满意?”
林近无语,他确定这个女人是第一次,为何她这般不在意。
“我说过即便你侍寝我也不会同意。”
季秋荻摇了摇头,她并不是想籍此留下他,她要放他走。
“你走吧!”
林近怔住了。
他不是不懂这个女人的心思,他是真的不想与摩尼教有什么牵扯。
林近走了,没有片刻停留,走的毫无留恋。
季秋荻也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离开了。
她只是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知道也许两人再也不会相见了。
而她要迎接的必然是严酷的惩戒。
但是她并不后悔,因为她不知何时深爱上了这个男人。
此时她已明白,她也可以像林近那般不畏生死!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的哭了起来,声音微小,不知过了多久。
当她起身才发现,那个人就站在那里,也许并未离去或者说又回来了。
季秋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哭笑着问道:“你怎么没走。”
林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走了,又回来了。”
他始终不是那种薄情之人,他做不到,所以他又回来了。
“我准备带你一起走。”
季秋荻怔住了,她很纠结,她的一切都在这里,并没有想过离开。
季秋荻问道:“你真的要带我走?”
“如果你愿意的话!”
季秋荻摇摇头道:“教主知道了不会放过我的。”
林近回道:“那又如何,只要回了汴京城我们就安全了。”
季秋荻沉默了。
林近将她搂进怀中道:“秋荻相信我,现在跟我走。”
季秋荻点点头说道:“我相信你。”
她当然相信林近,笃信无比,因为他肯回来接自己一起走,这做不得假。
杭州城的摩尼教并不是只有季秋荻一个管事之人,但是任何人都想不到,堂堂杭州分舵舵主会叛教而出,跟人私奔。
林近说他不会骑马。
所以季秋荻准备了两匹马。
她说不会可以学。
季秋荻仍然是一身道袍,却是扮做了男装。
两人牵着马出了杭州城,林近来了一次杭州,竟没有游览一番就要离去。
林近选择骑马回汴京,也是想顺路去灵顺寺见一见金台,如果可能的话他想让金台跟自己回汴京。
灵顺寺离杭州城并不远,位于北高峰山巅,两人行了不过半日才到了山脚下。
因为林近不会骑马,走的异常的慢,不过这半日时间他倒是喜欢上了骑马的感觉了。
到了半山腰山路渐窄两人不得不下马牵马而行。
金台见到林近和季秋荻有些意外,只因为昨日刚与他们分别。
林近开门见山的道:“金大哥,小弟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金台问道:“林兄弟有什么难处?”
林近将自己最近的遭遇都告诉了金台,他相信金台能教出周侗这种徒弟,必然不是坏人。
金台此时也比林近大不了几岁,充其量也就二十岁,但他有一颗侠义之心。
金台看了看扮做男装的季秋荻,对于自己刚认的这个兄弟不由的刮目相看。
“我此时陪着师傅在此,也是脱不开身的。”
林近说道:“金大哥也到了该游历的年龄,何不与大师说一说。”
林近想让金台跟自己走也是怕摩尼教派来季秋荻对付不了的人,那样可就麻烦了。
金台点点头道:“我去问问师傅。”说完就去找他师傅担子僧了。
林近与季秋荻对视两眼,静静的等着金台回来。
然而事与愿违,担子僧并不同意金台此时出去闯荡,认为他学艺未到家。
林近与季秋荻只得无奈的跟金台告别,一路向北而去。
摩尼教杭州分舵舵主跟人私奔,这种大事又怎么瞒得住呢!
第二天杭州分舵的人就将这件事向上禀告了。
杭州城距离汴京城有一千多里路,林近马术一般,两人只能选择走官道,这样会快一些。
从季秋荻的口中也得知,摩尼教的实力非常庞大,只是因为此时大宋国力强盛,所以一直隐忍不出。
季秋荻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摩尼教不会让她成功叛出教去。
不到三日时间,教主就传令四方,追踪林近和季秋荻的踪迹,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大宋此时非军事重镇不禁通行,也导致了绿林好汉流窜于州县之间拦路抢劫的匪患很是猖獗,即便官道也是如此。
林近与季秋荻既担心摩尼教的追杀,又担心碰上绿林好汉拦路打劫。只有到了驿站他们才能稍微的休息一下。第二天带上干粮继续赶路。
连日坐在马背上林近的马术倒是长进不小,两人最开始的一天才能行几十里路,七天后日行有一百多里了。
一路上追兵没见到,倒是遇上几伙拦路打劫的,被季秋荻轻松打发了。
林近在马背上远远的看到一群蒙面人冲出山林,片刻就将前面赶路的一行人围了起来,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
季秋荻抿嘴一笑说道:“夫君,要不要我去救人?”
季秋荻知道,林近肯定又会让她去帮忙赶走那些强盗。
林近尴尬一笑道:“能者多劳,秋荻辛苦了。”
正在两人说话之间,前方已经动起来刀兵。
季秋荻说道:“那伙人应是请了镖师!”
“那就看看再说。”林近回道。
季秋荻摇摇头道:“人数相差悬殊,他们坚持不了多久。”说完打马而去。
林近无奈的摇摇头:“一个女人为什么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
等到林近赶到出事的地方,强盗早已四散而去。
看着地上的斑斑血迹,林近也是心有戚戚,自己如果是一个人的话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季秋荻将剑上的血迹擦净收回剑鞘才移步走到林近这里。
林近见她毫发无伤才问道:“情况怎么样?”
“八个镖师都是武艺一般,人人带了伤,我再晚来一步那几个读书人怕是早已身首异处了。”
林近此时才发现人群中竟有几个读书人,想都不用想这些人是要进京赶考的,都是有功名的人。
林近问道:“贼人竟然连举人都敢截杀吗?”
季秋荻回道:“有什么不敢,也许这伙强盗是百里以外的村民,出来抢一下就回去谁又能查的到?”
林近闻言无语,大宋有那么乱吗?
季秋荻又道:“夫君难道不知道大宋不禁通行,人员随意流动,流匪作案查无可查。”
林近点点头。
两人正要上马继续赶路,不想那群被劫掠的人已经走了过来,言语间尽是感激之言。
几个读书人中有人开口道:“不知两位恩人姓甚名谁,可否告知我等?”
林近看了看季秋荻,笑着回道:“举手之劳,不必挂怀于心。”
“还请恩人告知我等!”这次却是对着季秋荻问的。
季秋荻看着林近也不答话。
林近无奈的道:“我是汴京人士,叫林近,这是内子。”
众人才发现季秋荻竟然是个女子。
人群中多数人不知道林近,但是读书人却都知道,只因为林近的诗词传的够广,最近的三字经更是让他声明远播。
只听一个读书人上前一礼道:“恩人莫非是林近,林致远?在下韩公廉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林近闻言一愣,他既然知道苏颂,那肯定也是知道韩公廉这个人的,只是他没想到韩公廉也是今年要考科举。
韩公廉与苏颂一起制作的水运仪象台,至于谁主谁次,林近猜测这个韩公廉才是更懂技术的那个人。
林近记忆中这个韩公廉信息少的可怜,必然没有中进士,而是通过其他途径做的官,那么有特殊的才能就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林近呵呵笑道:“韩兄不必多礼。”
林近又与其他人一一见礼并没有历史上频繁出现的名人。
“几位我这就要告辞了,来日到了京城,一定要到我府上做客。”
几人挽留林近与他们同行,被林近借口推脱掉了。
林近不与他们同行,是因为此时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如果摩尼教真的派人追来,季秋荻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这么多人。
他并没有写信给家中,因为通过季秋荻他得知林家确实有摩尼教的人,但是她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林近打定主意回到汴京城一定要将这个内鬼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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