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林近便请他义父郑顷山为媒人去程家提亲。
又准备了些礼物直接派车夫将郑顷山送去了程家。
程烬对于谁来登门提亲倒是不以为意,痛快的将郑顷山请进了家门。
程凝儿见来的人是郑顷山心中早已欣喜不已。
程烬将郑顷山请进门后却是为难了,昨日富弼说的话他可是记得。
此时他也是左右为难,最终还是派人通知了富弼。
郑顷山笑道:“程员外,令爱我也是见过一次,与致远实为良配。”
程烬点点头道:“这件事也不宜再拖了。”停顿了一下又道:“只是我那舅兄。。。”
郑顷山疑惑道:“程员外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程烬叹道:“凝儿的舅父提了个条件,致远肯答应参加发解试,我才能答应这门亲事。”
郑顷山回道:“我却是不知致远有没有这个打算,不如我这便回去问问?”
程烬闻言哪里肯让郑顷山就这样走了,若是一去不回,这门亲事岂不是又拖下来了。
“差人将致远请来便是!”
郑顷山闻言点了点头。
林近哪里想得到,这中间还有富弼拦着路。
“他收到信急忙赶到了程家。”
富弼也是后脚跟着就到了。
林近无奈的道:“富大人,昨日学生已与凝儿说的很清楚了。”
“你只需答应去参加发解试便可,至于考不考的中我却不管。”
林近无奈的道:“非是学生不答应,而是学生自知考不中。”
富弼气道:“你不参加又如何知道考不中?”
富弼当然知道林近考不中,只是觉得赵祯既然如此要求,必然有办法做成这件事。
“学生很有自知之明,还望富大人莫要以此为难我了。”
“我若是非要如此要求呢。”
林近笑道:“那我就等秋闱结束了再来提亲。”
富弼闻言捋了捋胡须道:“那我明日便将凝儿许配他人。”
林近苦笑一声,“何必如此相逼于我。”
富弼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了,问道:“你便如此不愿为朝廷效力?”
林近摇了摇头道:“学生尚且年幼。”
“你难道不知我那岳父十四便得中进士了。”
林近呵呵一笑,“我朝又出了几个晏殊?富大人不会以为学生真的能考中?”
富弼也知道林近难缠,如此情况下也不肯卖面子给自己,此子着实可恶。
一挥袖子道:“总之你要娶凝儿必须答应我参加发解试!”
林近闻言一阵无语,心道:“与其这样僵持,不如先答应下来,参加了又如何,大不了我交白卷。”随即面露苦色道:“今日若不是为了凝儿学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富弼乐呵呵的走了,留下房间里三人则显的尴尬无比,这哪是在提亲分明是在吵架。
林近呵呵一笑,并不以为意,反正他即便真的去考也只是去丢人而已。
林近彬彬一礼道:“义父和程伯伯先谈,我去拜会一下伯母。”
林近出了程家的书房,拜见了程凝儿的母亲才离开程家,直到林近离开程凝儿也没露面,只是吩咐丫鬟来递了几句话。
富弼离开程家直接进宫向赵祯回报了这件事,又去了三司将事情告诉叶清臣。
富弼将赵祯交给他这件事办妥,便清闲了下来,至于林近考不考的中他才不关心,他与欧阳修也没指望林近十五岁就去考进士。
对于这个结果赵祯却是满意的,让林近中进士自己是真没办法,想办法给他一个省试的名额却并不难。
至于叶清臣是因为此时国库入不敷出,看着官家的内库不断充盈,执掌三司的他打林近的心思也就不难理解了。
但林近没有官身,他是没权利让林近来帮自己做事的,只要林近明年中了进士想怎么用不行?
赵祯自然知道叶清臣见自己的原因。
“清臣,朕只能给他一个省试的资格,至于考进士却需要他自己的真本事了。”
叶清臣笑道:“此人臣也打听过一番,是有些才华的,并不比晏相公当年差。”
赵祯闻言无奈道:“朕也知道他颇有才华,只是那也要他肯才行。”
“官家,他如今只是匠户身份,只要我们暗中发力,必然能让他为朝廷所用。”
赵祯又道:“如此也好,他将来若是去三司帮你,想来国库的情况会好上不少。”
叶清臣呵呵一笑道:“臣也是如此觉得!”
“清臣,林致远虽有些能力,但三司之事也并不是非他不可的。”
叶清臣暗道,可既善于敛财又能让老百姓心甘情愿掏钱的人,却是没有啊!
只是这种话,他作为三司使也不好当着赵祯的面说,那样岂不是显得自己这个财政大臣太过无能。
林近离开了程家,却是独自一人去了竹石书院。
虽然答应了富弼参加发解试,但是他并不是回来读书的。
林近已经两三个月没来了。
发解试在即,一个月以前女学子们早已经休假了,而男学子这边更是少了很多。
竹石书院学子本就不多,偶尔再有一两个退学的,如今在读书的学子也就只剩下一二十人了。
林近直接找到傅先生的宿舍。
敲了敲门,“傅先生,学生林致远求见。”
傅先生咳了两声道:“致远进来!”
傅先生名叫傅宜修,开封府人,屡试不第,如今已是年近五十了,科举无望才受聘到竹石书院教书。
林近推门进入见傅宜修坐靠在床上休息,显然是病了。
林近疑问道:“先生可是身体不适?”
傅宜修挥挥手示意林近坐下才道:“致远无需担心,老毛病了,这几日严重些,过几日便好了。”
“先生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傅宜修问道:“致远这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林近想了想才道:“学生是想问一问这书院如今的境况如何?”
傅宜修闻言疑惑道:“致远为何问起此事?”
“学生以前只是听说,山长为了维持书院不得不招收女学子,想来应该是极为困难的。”
傅宜修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一直维持的很艰难。”
林近闻言急忙问道:“那这书院山长没想过要卖掉?”
傅宜修摇了摇头道:“沈永长毕生的心血都在此处,即便再难他也不会卖的。”又疑惑道:“致远为何问起此事?”
林近回道:“学生最近赚了些银钱,想着书院艰难,如今能帮则帮一下。”
傅宜修虽说对林近感官尚可,但是他也不信林近的这般说辞。
“致远是看中了这方宅院?”
林近尴尬一笑道:“不瞒先生,学生确实看中了书院这方宅院,想着买下来。”
傅宜修又咳了两声,说道:“想将书院买下来的人很多,山长都没答应,致远也不用作此想了。”
“先生,书院既然如此艰难沈山长为何不肯卖?”
“沈永长是不想自己一生的心血被别人买去改作他用。”
林近闻言心中却是又升起了希望,自己买来本就是当做书院的,对方拒绝别人但不一定会拒绝自己。
“学生买来也是继续开设书院用,不知傅先生可否帮忙与山长说项一番?”
傅宜修闻言愣了愣神,才道:“致远你竟有此心?”
“先生也应该听闻过,学生如今并不缺钱,想办学完全为感念书院的栽培之恩,希望能培养出更多的有用之才。”
傅宜修颤抖着下了床,“如此我便帮你去问问沈永长。”
林近闻言欣喜万分,他此来也只是想探探口风,如果事不可为则另想办法。
“劳烦先生了。”
林近跟在傅宜修身后出了宿舍门,心中盘算着等会见了书院的山长如何说服对方。
沈永长年约六旬,身体倒是比傅宜修硬朗太多了。
林近虽来书院读过一段时间的书,但这位山长他是没见过的。
他住在书院里的一个小院子,布置的颇为清雅,更像一个年轻女子的住处。
“学生林致远见过山长。”
沈永长闻言看向林近问道:“你便是林致远?”
傅宜修呵呵一笑道:“书院唯一一个有些名气的学子,山长竟然没见过。”
沈永长笑道:“如今不是见到了吗,听闻你弃学从商了?”
林近闻言略感意外,这老头竟然不歧视商人吗?
“学生也是生活所迫。”
沈永长点点头又问道:“为何突然回来书院了?”
傅宜修却笑道:“致远是想买你这方宅院。”
沈永长闻言面色一沉,“这书院我是不会卖的!”
语气显然很不悦,大有送客的意思。
“咳咳,这书院你还维持的下去吗?来年女学子一一嫁人,怕是我等的薪资也发不出了!”
沈永长叹气道:“宜修,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卖的。”
傅宜修解释道:“山长多虑了,致远买来也是继续开书院。”
沈永长闻言疑惑的看向林近,“你要开书院?我又如何能信你买走后会开书院?”
林近见此也知道,这沈永长怕自己买走后食言。
“不知山长如何才能相信学生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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