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如苏心中暗暗佩服大夫人手段高明,若是厌胜之术上写的生辰八字是茉老爷的,照着茉老爷对茉如苏的宠爱,她求求情,这件事便也就过去了。
但如今这上面写的是老夫人的,那性质可就不同了,谋害长辈,茉老爷即便是无比纵容茉如苏,也不可能轻易饶恕了五姨娘。
到时候,大夫人再在旁边煽风点火,搬出一大堆伦理纲常来,五姨娘不填井也得被拖去沉塘。
茉如苏说:“爹,我娘不识字,何以能写出祖母的生辰来?何况,这布偶针脚粗劣,一点也不像是我娘做的。”
大夫人补了一刀:“如苏,这种厌胜之术,乃是又外面懂得巫术之人所为,不需要你娘亲自动手的。”
茉如苏毫不示弱,冷冷地怼了一句,“母亲懂得真多,就跟曾做过了似的。”
凤云深见着,差点被茉如苏逗乐了。
大夫人怔了一下,轻轻咳嗽了一声,化解尴尬,强颜欢笑,“如苏真会说笑,我不过是听人说的罢了,这种事,我哪能做过呢?”
茉如苏说:“此事,先压一下,母亲继续搜戒指。”
大夫人却是说道:“不过是一枚戒指而已,丢了便丢了,眼下还是要以此事为先。”
“那母亲最好还是搜下这里的好,免得日后,又说我娘偷拿了景表姐的戒指。”
大夫人只好命人在各处搜了一番,自然是没有找到。
“琅嬛水坞都搜过了,没有。”麻婆子前来禀报,她们此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来栽赃陷害,戒指不戒指的,倒是并不重要。
大夫人说:“老爷,厌胜之术,非同小可,五姨娘作奸犯科,理应处死。”
五姨娘闻言,挣扎着想起来,被茉如苏按住,“娘,您先躺着,这里交给女儿来处理。”
“爹,”茉如苏说:“我娘之前也否认了,她并未做过这种事,且她如今病得很厉害,若是行了厌胜之术,怎么病的人会是她自己呢?”
大夫人再一次地补刀:“可能是被反噬。”
反噬?反你妹!
茉如苏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顺手给大夫人点了一根蜡。
骂归骂,她必须要想出对策来,堵住大夫人的嘴才是。
茉如苏说:“爹,此事尚有疑惑之处。”
她说着,伸手指着木盒,“这个木盒,麻婆子说是从床底下找到的,但是爹您看,上面一尘不染,分明就是嫁祸。”
麻婆子说:“小姐,您可别乱说,这个盒子是老奴拿到之时,擦干净了。”
“擦干净,”茉如苏一把抓起了她的手,“你看看,你哪只手是脏的?你袖子也是干净的。”
“老爷!”大夫人见状,忙对茉老爷哭诉,“如苏这孩子护母心切,情有可原,您可别责怪了她,她也是孝心可嘉。”
茉如苏冷笑了一声,“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女儿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老爷,五姨娘的床底下,并未积太多灰尘,老奴用嘴一吹,用袖子一抹,这盒子便干净了。”
麻婆子的求生欲也够强,脑子转得飞快。
茉如苏的脑子转得自然要更快,“但你的袖子也是干净的,并没有什么灰尘。再说了,我娘跟祖母之间并无深仇大恨,她何必要下此狠手?”
大夫人说道:“妾身记得在几年前,老夫人曾跟五姨娘之间发生了一次不愉快,当时,五姨娘哭哭啼啼地回到了琅嬛水坞,或许是那次,她怀恨在心,便暗地里行了厌胜之术。没多久后,老夫人便身体有恙,一年后,不得不去了慈悲庵直到今日都未能回府。”
这一番话,着实分量很重,让茉老爷都不得不重新考量这件事。
他在府上算是很公平公正的,尤其是在对待茉如苏母女上,他会在力求公正的基础上,再稍微偏向一点。
“爹,”茉如苏说:“这件事断不可大意为之,疑点重重。”
茉老爷问:“有何疑点?”
“爹,在母亲来搜查之前,琅嬛水坞里出了一件事,有人企图谋害娘。”
“有这种事?”
“女儿已经查出这个人就是水月,但水月何来如此大的胆子?细问之下,方才得知是母亲强迫所为。如今,人已被关在雅室中,爹可以审问。”
大夫人闻言,顿时脸色剧变,“老爷,此事纯属子虚乌有。妾身根本不知情啊。”
“那让水月前来对质。”
茉如苏话刚落音,就见着一个婆子急匆匆而来,“老爷,夫人,不好了。”
“怎么回事?”茉老爷原本便已经头大,见这婆子急匆匆而来,心中更是烦躁。
“水月那丫头,烈得很,自杀了。”
“自杀了?”茉如苏顿时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大夫人的手段,雅室中的那两个婆子,都是大夫人的人,只要大夫人一个示意,人便“自杀”死了。
茉如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水月分明就是被灭口了!她被关在了雅室里,怎么可能会自尽?”
但即便事实如此,亦是没有办法,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这时,凤云深悠悠开口,“茉老,本王可以作证,那婢女确实招供了,说是被令夫人指使。”
大夫人跪在地上,哭着说:“殿下,民妇是冤枉的,此事断然不可仅凭着她的一面之词啊。”
茉老爷点点头,“谢殿下作证,但若仅凭那丫鬟一面之词,怕也是难以服众。”
茉如苏火:“爹,请让女儿来将此事梳理一边。”
“说。”
“事情是这样的,早上女儿来看望娘亲,就见着娘病恹恹地躺在了床上,女儿心急便去京兆尹请殿下帮忙诊脉。殿下看了之后,说是中毒,细查之下,是娘每日吃的珍珠丹与窗户上的那株眼儿媚产生了毒性。”
“女儿便细细查问,发现水月形迹可疑,女儿便恐吓了她几句,她如实交代,说是自己的弟弟病重,为了筹钱,她才听了母亲的话,跟母亲合作陷害五姨娘。”
“女儿便将水月送去雅室看管,没多久,母亲便带着人来,说是景表姐的戒指丢了,需要查房,却在床下找到了这个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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