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上，言夏夜接过药箱，将感冒冲剂倒在勺子里化开，哄着小云朵张口吞下去。</p>
燕九以下班为名提前溜走，云朵只能由厉云棠用尚且完好的那只手抱着，尝到一点药的苦涩，可怜巴巴皱着小眉头，昏昏沉沉躲闪着言夏夜递过去的勺子，样子特别令人揪心。</p>
言夏夜同样皱着眉头，凝视小云朵的眼神同样可怜巴巴，巴不得替他生病难受。</p>
“乖，再吃一口就不吃了好不好？”看了看手里还剩半包的冲剂，言夏夜低声诱哄。</p>
厉云棠垂眸看着这一大一小，瞳孔深处有笑意掠过。</p>
小云朵难受的咳嗽几声，努力睁开眼看到他最喜欢的言言，当即想要表现出男子汉那一面，强忍恶心将药一口吞下，还不忘了自夸：“我厉害吧？言言是不是更喜欢我了？”</p>
“当然，言言最喜欢云朵。”言夏夜伸出细嫩的指尖擦去孩子唇角残留的一点药渣，浑然没发觉自己和厉云棠之间不断靠近的距离。</p>
想着还剩下半包药该怎么办，她心事重重抬起头来，柔软的唇擦过男人冰凉的唇瓣，傻乎乎愣在那里。</p>
这样毫不设防的懵懂姿态，立刻让厉云棠回想起这个小女人喝醉后的热情奔放。</p>
目光不自觉暗下，男人的视线逐渐变得深沉、灼热。</p>
言夏夜愣了几秒才意识到发生什么，匆忙退开时忘记身处何方，站起身哎呦一下撞到汽车顶棚，疼的她眼泪汪汪。</p>
厉云棠眸中暗火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笑意渐浓：“怕什么，现在是你占我的便宜，我只好听之任之，什么也没有做过。”</p>
他把自己说的无辜又可怜，让言夏夜想要解释刚刚的失误都做不到。</p>
无语凝噎地和男人对视片刻，言夏夜率先败下阵来，脸颊微红的专心琢磨剩下那半包药剂，移开目光不肯看他。</p>
小云朵也听到言夏夜呼痛，伸出小手要帮她揉揉，同时突然发问：“言言，你那时候和坏女人说，雅儿是她女儿……那是什么意思？”</p>
言夏夜将脑袋凑在小家伙手边，听到这话面色一变，立刻去看厉云棠的神色。</p>
后者挑了挑眉，了然的瞧着她，好像并不觉得这个秘密有多么出人意料。</p>
她心如擂鼓，赶紧哄着小云朵吃了那半包药，看着孩子沉沉睡去。</p>
到了这时，厉云棠才继续刚刚的话题，话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雅儿不是你的女儿。”</p>
“关于雅儿……厉北城是怎么说的？”</p>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撩动着她的耳膜：“我不听他说，只听你说。”</p>
言夏夜心跳更快，手指不自觉卷起布料，把玩半天才发现她揪住的是男人西装的一角。</p>
忙不迭松开手，她偷觑厉云棠一眼，试图抹平那皱起的布料，尽量淡定道：“对，雅儿和我没有关系，当时……”</p>
她正要解释，男人却打断了她：“嗯。”</p>
言夏夜哑然，有点纳闷的朝着男人看去。</p>
这么大的事情，她本以为厉云棠会追根究底，却不料男人对事情因由根本不感兴趣。</p>
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她轻轻松了口气。</p>
作出解释之前，她生怕小叔叔认为她和厉北城合谋欺骗老夫人。</p>
老夫人对她那样好，算是她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她是不愿在对方面前有半点错处的。</p>
然而厉云棠没有留给她胡思乱想的时间，话锋一转谈起不久前那场意外：“你单独去见那伙不法之徒，就是为了那枚胸针？”</p>
经他提起，言夏夜连忙从内侧口袋拿出那只檀木盒子，郑重将其还给对方：“小叔叔，无功不受禄，我想来想去还是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p>
男人没接，望着她淡淡发问：“为什么？”</p>
“因为我配不上……”</p>
她话音未落，男人接过胸针，打开盒子替她戴在胸前，修长手指与衣料一触即分，神色洒脱淡然：“配不配的上，是我说了算的。”</p>
言夏夜心中一跳，下意识转开目光，不敢去看男人过分俊美的容貌：“那个……那些人都送到警察局去了？”</p>
“还没有。”话题说回正事，厉云棠自然端正态度，瞳孔中暗芒流转：“我叫人问过他们，都说幕后主使者是个叫秦哥的，不过这个秦哥藏的很深，一时半会没法找到本人。”</p>
“我接到过秦哥两个电话，他本来只想收五十万做一笔交易，后来发生的事，好像是其他人擅作主张。”</p>
“嗯。”男人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瞧了瞧她：“他们是要毁了你的脸，至于吩咐他们这么做的人……如果你希望，他们会在接受审判时说出那个名字，买凶害人即便未遂，判上两三年也不成问题。”</p>
也就是说，只要她想，言水柔马上会遭受到她当年一样的境遇。</p>
唯一不同的是她当年纯属无辜，而言水柔是罪有应得。</p>
经过内心深处激烈斗争，言夏夜良久叹了口气：“算了，我妈身体本来不怎么好，我这个不受期待的女儿进过监狱已经很丢人，要是言水柔也站在被告席上，我怕她会承受不住。”</p>
厉云棠眉心浅皱，对她的处理办法略有不满：“夏夜，机会也许只有一次，你要考虑清楚。”</p>
即便言水柔和言夏夜是亲生姐妹，这二人性格也相差甚远，留着迟早是个祸患。</p>
言夏夜垂下眸子，心里清楚小叔叔很少将话挑明，也明白他是为她有所担忧，语气不由得更温柔了点：“她不喜欢我的原因都和厉北城有关，我会借着这件事好好敲打她，吓住她应该就没问题了。”</p>
“也好。”厉云棠不再多言，沉吟着道：“至于秦哥那边，我会派人一直追查下去，老爷子在世时树敌很多，我会派几个保镖贴身保护你，你自己也要小心。”</p>
言夏夜茫然不解：“我这种小人物需要什么保镖？还有老爷子那么好……”</p>
“当年，盼着老爷子早点死掉的人也不在少数，你捐的骨髓延长老爷子两年性命，有些人因此蒙受巨大损失，这份怨恨没有目标，也许会把你当做转移仇恨的对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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