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影像

    “护山阵法!”乱七八糟的询问声响起。

    “掌门怎么回事?怎么开启护山阵法了?”江元妍脸色一变。

    “护山阵法只有遇到宗门覆灭危险时才能开启的!一旦开启,无法进出,发生什么事了?”其他元字辈门人也纷纷发声道。

    “现在就是宗门已经有覆灭危险的时候。”孟元琴慢慢说道。

    “掌门,只怕是你觉得伤势恢复之后,我们长老院行事影响了你的权威,你这是要铲除异己了?”江元妍一脸戒备的表情问道。

    “呸!不要脸的东西!就算是你是天台剑门的后人,那也是在青灵剑宗长大的,我们这些人,也都是你的同门师姐妹,你怎么居然就狠心到如此地步?”忽然,半空中一个声音响起。

    “宫元霞!”江元妍咬牙道。

    “不错,正是我,你自幼就入我青灵剑宗,宗门对你不薄,你居然心心念念着要颠覆青灵剑宗,养不熟的白眼狼!”随着声音,一个什么东西被扔了下来,咕噜噜直滚到场地中间。

    “贝……贝师姐!谁杀了贝师姐!”那东西停了下来,有眼尖的惊道。

    原来那正是贝元玲的六阳魁首!

    江元妍尖叫道:“你们居然杀了贝师姐!?”

    宫元霞首先落地,接下来是伊元茗,后面还跟着一人,众人一看,竟然是那号称被追捕的首席弟子凤璃若!顿时,剑窟之前的所有人都骚动起来,一部分是觉得这些年和江元妍、贝元玲过从甚密的,尤其是谢元慧、黎元昕等人。

    “不错,一切已经查得清清楚楚,江元妍,你今天是插翅也难逃了!”伊元茗冷笑道。

    “就因为你弟子是首席,我们答应了真炼门的求亲?众位长老,掌门这是排除异己,利用这个理由居然开始放手杀人了!这事是我答应的,长老院议定的事,与其他人无关,你们有什么事就冲我来!”江元妍这时反而冷静了下来,历次出卖弟子的长老大多都兔死狐悲,慢慢聚在了一起,生怕掌门的拥趸便因为这事来制裁自己。

    “江元妍,你不用挑拨离间,你和贝元玲的身份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所以,你不用在那里惺惺作态,若要人不知,除非自已莫为。”孟元琴冷冷道。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样杀戮同门,不会有好结果的!”江元妍脸色惨白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来来来,诸位同门,你们可知道江元妍、贝元玲这两个贱人的真实身份?”宫元霞冷笑道。

    刚才她已经在说江元妍是天台剑门的人,但江元妍自幼便被收进青灵剑宗,说她是天台剑门的人,在这些一起长大的宗门中坚来说,纯属无?之谈。

    “你们刚才说她们二人是天台剑门的人,有何证据,如果你们拿不出证据,莫怪我们发动弹劾!”有掌老冷冷地道。

    “证据?不知道这自不算证据,大家看看。”宫元霞冷笑道,忽然手里多了一块玉符。

    她激活玉符,顿时空地中出现一片影像,有人脱口道:“红枯谷!”

    画面上所看到的,正是一个谷口,谷口处开始便无一丝绿草,全是沙砾、岩石,正是青灵剑宗一处非常奇怪的地方,小小山谷中干燥无比,里面没有任何植物可以存活,据说是因为那里地下有火山岩浆脉络通过,正好是个地火之气爆发的地方,所以草木不存。

    突然谷口上方忽然落下一个身影,摔得极为狼狈,她挣扎着拾起飞剑,众人借着月色看得分明,正是凤璃若。

    紧接着,半空中又落下一人,原来是贝元玲。

    凤璃若手执长剑站定回首,剑指贝元玲:“贝长老,你当真要赶尽杀绝么?”

    贝元玲淡淡道:“说什么赶尽杀绝?你以为元婴期便可以违逆我们的命令了么?”

    凤璃若绝望道:“难道元字辈就这么看不惯我们璃字辈,要把我们全部抹杀?贝长老,你行行好,就算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贝元玲不为所动,悬着的飞剑忽然电射而出,凤璃若无法只得驱着飞剑与之相抗,但她所用不过是普通内门弟子的标配法剑,就连御剑飞空都不过勉勉强强——如果她不是元婴修士,她哪可能御普通剑如飞剑?自行车也是车,烧骨油的能和烧汽油的比么?所以飞是能飞,但那速度比之正规飞剑就大大不如了,没花多少时间,她就被后发而来的贝元玲追到,若还不落下,只怕是在半空中就会被贝元玲杀死。

    而且掌门潜入剑窟时已经说了,往红枯谷去,师尊和宫长老有接应,尽量引她说话,为了表示重要,她把尽量引她说话说了三次。

    “我觉得你还是做个糊涂鬼的好,怪就怪你身为青灵剑宗的弟子。”贝元玲说完这个紧紧闭上了嘴,但这仍让凤璃若抓住了破绽。

    “我身为青灵剑宗弟子是我的错?我自幼就入了青灵剑宗,师尊抚养我长大,这是我的错?你究竟有多恨青灵剑宗,才要想法设法灭杀低辈弟子?”凤璃若悲愤道。

    贝元玲不动声色道:“你话太多了!”话毕,飞剑已经凌空刺来。

    凤璃若手中只是普通法剑,以御飞剑之法对抗十分吃亏,虽然用筑基期时学的剑法来对抗也很吃亏,但总归能多拖些时间,说不定就会有变数。

    凤璃若左支右绌,好不容易才挡住了在空中纵横来去的飞剑,贝元玲忍不住称赞:“凤师侄,果然不愧是青灵剑宗天份、资质、道心第一的首席弟子,你这样的弟子,我也觉得杀了你十分可惜,你若愿意由伊元茗门下破门转投我门下,我愿饶你一命,你觉得如何?”

    “都是同在青灵剑宗,你却叫我背叛师父,这叫我在宗门如何立足?无法立足,你还是杀了我。”凤璃若绝望道。

    “不用担心,青灵剑宗灭门也就在数年间,你归降于我,发下天道大誓效忠于我,我就在灭宗之时饶你一命,你这是还在心存侥幸么?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现在告诉我你的决定。”贝元玲皱眉道。

    “我们还有闭关的老祖,她在青灵剑宗就绝对安全,你你你,你这是在讹我!”凤璃若颤抖道。

    “哼,垂死挣扎而已,她还能有几年寿数?别想着拖延时间,三息之内你不做选择,我便一剑斩了你。”贝元玲厉声道。

    “一!”

    “二!”

    密密麻麻的灵气针飞出,挟同而出的是两柄飞剑。

    贝元玲极力向旁边闪开,被惊得魂飞魄散:“中埋伏了!”

    心念一动,储物空间中的鸣镝已经在手上,正准备打出求援鸣镝,一道剑光从旁边闪过,正中肋下。

    她心中思绪电转:“中剑了!也们早有准备!”

    她一掌拍出,咔嚓一声脆响正拍在肋下长剑剑脊之上,长剑顿时被断作两截。只身半截长剑还握在凤璃若手中。

    她不再说话,直到无法抵挡两位分神,两个元婴时,终于被季元颖无孔不如的灵气针刺中,动作稍一缓,被宫元霞的飞剑斩在右腿膝上,紧跟着又被伊元茗的飞剑从小腹穿入,后背穿出。

    “咳咳……呵呵,你们赢了。”贝元玲倒地,强笑道。

    “不,我们输了,你们卧底那么多年,居然就没查着你们的居然是真炼门的人,这几年掌门不理事,你们可真是把我们削弱得厉害。”伊元茗叹了一口气,转脸对凤璃若道:“璃若,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这段时日你受若了。”

    “师尊放心,没受伤,原来她是真炼门的人?”凤璃若惊道。

    “你们怎么知道的?”贝元玲惊道。

    “宗门总会有些寿元将近的老祖,其中一位老祖解放气血,这么多年来锁在体内的气血全部释放出来,老祖不仅恢复全盛,甚至还有余力利用这最后的气血追溯时间长河,往前大约两千年,终于在你家先祖那找到了证据,你出生前十二代前,你家有一位先人,居然是真炼门的返俗弟子,江元妍也是如此。”伊元茗淡淡地道。

    “呵呵,你们既然舍得一位老祖的性命来查件事,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求给我一个痛快。”贝元玲长叹道。

    “还有哪些是卧底?”宫元霞厉声问道。

    贝元玲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贝元玲突然闷哼一声,口中吐出糊状血肉,那是她用灵气搅坏了体内所有内脏,再无幸理。

    “她自尽了。”伊元若叹了一口气。

    “这些够了么?”宫元霞迟疑道。

    “有什么够不够的,左右不过江元妍、谢元慧、黎元昕、赵元童语、冯元琛这几人,这些人每次卖弟子就乐得跟啥一样。”季元颖冷笑道。

    “唉,连长老会都被仇家给占了四席,这可真是……找谁说理去?”伊元若叹息道。

    “行了,别在那感叹了,取了她首纪,去助掌门。”宫元霞不耐烦道。

    画面一黑,场中投映出来的人影全部消失。

    “江元妍,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孟元琴叹息道。

    所有人在影像消失后都陷入了沉默,被季元颖点名的几个长老更是臊得浑身发烫,自己居然在件事里当了强有力的帮凶——贝元玲被证实绝对在这件事中是主谋无疑了,虽然她并没亲口说出:“我就是别派的卧底。”但通过这些对答看来,还须要这么一句么?

    唯一搞不懂的是,她为什么会在与凤璃若在这种占尽优势的时候,会忍不住吐露内情。

    她们当然不懂什么叫反派死于话多,这其实是一种心理疾病,毕竟贝元玲从幼年时就被选入青灵剑宗,虽然她确实有不得不以卧底的身份反叛青灵剑宗的理由,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心安理得,所以她就必须让她的背叛显得合法化、合理化,来放下心中的包袱;因为她并不是邪修,邪修作恶是邪修的道,所以不会存在什么内疚,但她不是,所以这种内疚感甚至会成为她心灵上巨大的破绽,引来域外天魔也不奇怪,这种心理状态用地球上的心理学来释就是认知失调,而通过话术来让被害人认可她的作法,建立心理防御机制,以减轻她的负罪感,这就是被称为消解认知失调。

    有读者会问了,这贝元玲是傻的么?她不停地自我暗示,我是对的,我这么做没对不起青灵剑宗的人,不就行了么?这又涉及到了另一个心理学机制:提升自我评价。

    提升自我评价来自两个方面,一是来自内部的自我效能感,就是前面所说的自我暗示,第二则是来自他人的外部反馈(社会认同感),所以贝元玲需要听到别人对她在这件事上的评价,甚至希望被害人——凤璃若亲口说:“你是对的,你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当然,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被人给采了证,这下永不翻身了。

    江元妍立刻道:“想不到贝元玲竟然是天台剑门的卧底,怪不得竟然想方设法的消耗我青灵剑宗的年青弟子!”

    她这叫舍车保帅,贝元玲已经伏法,那她就必须把损失降到最底,可惜映入她眼帘的却是孟元琴似笑非笑,看白痴似的眼神。

    宫元霞冷笑道:“你以为这时候你还撇得清关系么?你和贝元玲都是天台剑门暗插于我青灵剑宗的卧底,我们耗了那么大的心血,你当我们没查出来?要不要证据?”

    继而,宫元霞又转脸骂那几个被点名的长老:“你们几个,被人牵扯着鼻子配合着卖门里的精英,一把年纪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一点点小利就让你们抢得象个饿狗?你们还要脸不?”

    江元妍还不死心:“我也是被贝元玲蒙蔽了!我愿领宗门责罚!”

    孟元琴叹了一口气,祭出掌门大印:“江妍,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脱罪?轻轻巧巧的闭门思过几百年就能洗净你的罪责?宗门责罚是宗门中人才能受的,你又不是我青灵剑宗的人,有什么资格领罪?我以青灵剑宗掌门身份宣布,原长老院江元妍,是天台剑门卧底,残害门人、出卖青灵剑宗,现夺去长老院长老身份、夺去辈字、待明证之后再行断罪!此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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