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已经停歇了很久的响动,忽然又响了起来,一声大响,似乎远远地一团什么东西从那边山飞了过来,速度极快,白羽手忙脚乱的运真元于手,一把端起了石板。
那东西正好落在潭边土地上,地上都被擦出个深深的槽,泥土飞扬,白羽庆幸不已,还好端起了石板,要是撒上泥土,还吃个铲铲!
但紧接着他就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落下的东西,嗯,不是东西,分明是个脸着地的人。
白羽看他蠕动了一下,喉头咕嘟一声。
“啊!?师父!?”孙巧茵掩着嘴惊呼。
百里鲜头昏眼花地爬起来,摇了摇脑袋,这才清醒些,白羽无限佩服地看着他,以脸跄地,却只不过把那两撇鼠须给磨掉,这得是多硬的脸?而且百里鲜脸上那些个惨不忍睹的皱纹都平了很多,倒是显得年轻了不少,这还真是……磨得一手好皮啊!
紧接着那边山又道遁光亮起,落在了几人面前,白羽扑的一声,连孙巧茵和碧鸳二人都掩住了眼,俏脸微红。
渡难剑君杀气腾腾地现出身形,但形像着实不雅,胸口上两个重要位置的衣服竟正好被抓出两个似圆非圆的破洞,露出……那啥。
剑君脸色一变,一时冲动,丢脸竟丢到了这几个小辈面前,他板正的表情再也稳不住,老脸发红,遁光一闪,人已掠向远处。
百里鲜本已戒备剑君发难,这时见他离去,才放下心来,回头看到这三个小家伙,风清云淡地道:“这厮知道本座心怀慈悲,又知道自己不是本座对手,自行离去了,识实务方为俊杰。”
白羽目瞪口呆:刚才看到的难道不是您老被人家按在地上以脸洗地么?
百里鲜本待离去,却闻到一股异香,耸了耸鼻子,随手一招,地上泥土拱起,竟变作一套桌椅,在他强大灵力压缩之下,竟片刻间就变得平滑如镜、坚硬无比。
“在弄什么好吃的?好酒好肉上上来。”他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白羽一头雾水,这两老家伙是什么病发了?这就打起来了?又莫名其妙的结束?
他顺口回答道:“就是些灸烤之物,不登大雅之堂。”
百里鲜面色一变,一道遁光落在众人面前,原来是渡难剑君又回来了,这时不知道他是换了套衣服还是怎么,胸上那两个破洞已经不在了。
渡难剑君不说话,手上忽然多了一碗一筷,放在了他自己面前。
白羽一脸震惊地回头看了一孙巧茵,孙巧茵脸上红晕一片,自己这些师门长辈还真是不着调!伸手在白羽腰上拧了一把,那两个老货神念强大,自然是对发生了什么清清楚楚,百里鲜不耐烦道:“好吃的先拿上来!莫在那里打打闹闹!”
孙巧茵羞愤欲死,师父,看破不说破好伐!?
白羽不敢殆慢,把石板放了在了桌上,看渡难剑君有碗筷,忍着笑问道:“剑君可要些醮料?”
本起拿起筷子准备开吃的渡难剑君收回筷子,点了点头,心道这小子精于厨艺,只怕调出来的醮料也是十分美味。
在这昊罡星球上白羽一时还没找到辣椒这种物种,但可以代替它的香辛料却也不少,他平时弄些吃食,早就备好了大量的辣味酱,这时这放点那放点,很快就调好一碗红亮亮香喷喷的醮料。
“百里前辈可要些?”本想趁这机会多捞两块肉的百里鲜被渡难剑君一股引而不发的剑意给慑住,一时不敢妄动,这时没好气道:
“要!怎么不要?老瞎子都有,不能少了我的!”
白羽苦笑削了一截带节竹筒,便如一个小碟,再将辣酱分给二人。
三下两除二,用剩下的龙涎竹又分别做了几套碟快,摆在了桌上。
“巧茵、碧鸳,你们先吃,我再弄些……”
这时,渡难剑君和百里鲜分别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这两人也算老饕,先尝好原味再试醮料。
急火猛灸之下,鱼肉表面水份流失后,在石板上灸出一层脆壳,鱼肉中油份析出,将最外层的脆壳煎得酥而不散,还微微有些粘牙,而里面部分水份被这层脆壳给闭在了肉里不曾流失,竟先后试出四种口感,外层的酥脆、中层的细嫩、里层的香糯、中心一点的汁水,在口中爆开,而外层的焦香、内层咸鲜、里层一股鲜后回甜,而最中心那点汁水,薰薰之意的酒香慢慢散发出来。
“怎么会有酒味?”百里鲜睁开了闭着的眼睛,看着白羽问道。
“玉梭子我也不是太了解,但应该是它吃了赤玛瑙之后,会在胃里生成类似酒曲的东西,然后就会在体内产生酒……这还会自动酿酒!”白羽想了一下回答道。
以往倒是听到过类似自动酿酒症的一种奇特的病,总之就是患者胃部、肠道中有大量利于发酵的菌类,让食物在体内发酵生成酒精,弄得这种滴酒不沾的人,开车时很容易“被酒驾”,想不到这种鱼也是这样的东西。
“这玉梭子所含的酒味虽轻淡,却堪比灵酒……”百里鲜将信将疑,但却觉得白羽的解释似乎有些道理,连渡难剑君都跟着微微点头。
“咦?你们坐着干嘛?还不坐下一块儿吃?”百里鲜和渡难剑君二人喧宾夺主,但也不好意思就让这三个小辈服伺,白羽拉着二女坐下,他却恭恭敬敬道:“晚辈再给前辈们备些吃食……”
百里鲜怪眼一翻,冷哼一声道:“你这小子倒是乖巧了,哼,当初在天工门见你之时,那是伶牙利齿得紧啊。”
白羽微笑道:“那时与巧茵还……不是这么相熟,得罪前辈了。”
百里鲜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不再搭理他,但这也表示他不再计较。
白羽手上真元凝聚,手掌直插火中,拖出一根泥棒。
“这又是什么东西?”百里鲜刚才与白羽搭话,回过神来,才发现座上三人,运筷如飞,偌大石板上竟已经所剩无几,他心中生怒,一筷便向那片烤得卷曲起来的兽肉夹去,却不防一双凤翅灵木筷子携着一股剑意,横过来和他的龙涎竹筷有意无意地碰了一下,他的龙涎竹筷竟被齐齐斩作四段,再看那双筷子轻轻巧巧拈起兽肉,在辣酱碟中裏了一下,顿时变得红艳艳火辣辣,慢条斯里地放进渡难剑君那张大嘴里,有滋有味的嚼起来。
“制怒!制怒!”百里鲜一边念叨,一边准备吃点素菜再等白羽新拿出来的吃食试试,却见刚才记忆中有个小灵菇的地方空空如野,这才发现碧鸳一脸幸福地眯着眼,吃得满嘴流油。
白羽手上已裏满真元自然不怕那已经烧得滚烫的泥棒,真元震动,那裏在外层的泥土纷纷落下,本来缠在竹叶上的细线变得又干又脆,便与那最外层已经焦黄的竹叶化作大大小小的粉屑落下。
再把中间的竹叶撕开,里面竹叶因着和鱼肉接触,所以被水份和油份滋养,只是有些颜色变深,白羽将它放在了石板上,理开竹叶。
碧鸳一声欢呼,竹叶展开之后,一股水气蒸腾而起,里面鱼肉上划上了井字刀口,在高温下已经爆成一格格,筷子落下,一个方块便被夹起,碧鸳顾不得滚烫,放进小嘴里,一边含含糊糊的赞叹,一边吸着凉气。
在座都是身有修为的人,在享用美食之时,当然不会干因为怕烫而用真元护住口舌的事,尝不出滋味还吃个什么美食?
于是白羽便看着他们几个筷影翻飞,不过片刻,便将整条玉梭鱼给吃了个精光。
这回烤制出来的叫花鱼又和石板鱼有所不同,它的口味稍清淡些,但却因为闷在泥中,所以酒香、竹香更加浓郁,再加上鱼腹中各种灵菇香草的鲜香也被生生逼进了鱼肉之中,鱼肉鲜甜显得更是突出,石板鱼口感重在一个变字,而叫化鱼则老老实实的只有一个绵软二字。
百里鲜长叹一声,放下筷箸:
“以往我们弄的玉梭鱼,只配给狗吃!以后哪里还吃得下别的鱼?”
白羽道:“香料伍配只是寻常,前辈若是喜欢,晚辈可将方子交予前辈,只是现在却没鱼可烤了。”
话声刚毕,那边渡难剑君一挥袍袖,十余丈外的矮小果树上的赤玛瑙落下七八颗,划了道弧线,直接飞进了跃起的玉梭鱼嘴里。
白羽目瞪口呆,这……前辈,为了吃,还真是杀鸡都用牛刀了,这分明就是极高明的御剑之术!七八颗赤玛瑙无一落空,而白羽眼力不弱,看到有一颗是径直穿入水中,一条正摇头摆尾悠闲游动的玉梭鱼猝不及防,竟被这颗赤玛瑙硬生生灌进嘴里!
同时操控数颗不是法宝造物的普通物事,这需要何等强大的精细操控之力?只怕也只有渡难剑君这样,自闭五识,以神识替代五感,数千年如一日的大修才办得到!
再回头之时,发现竹林中剑气纵横,却是百里鲜催动飞剑,砍了不少老竹,整整齐齐堆在自己面前,每根长度如同量尺量过一样,不差分毫。
百里鲜傲然道:“一艺通,百艺通,御剑之道,虽然我不如老瞎子以诚待剑、以心侍剑,但这种水平,不过寻常罢了。”他的意思是:勿惊,基操。
他又接着道:“天工之道有些华而不实了,但基本核心与我奇巧门却没什么差异,你到我这修为,能制出构件细如尘土的造物之时,神念御剑也自然能够有所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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