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是“魔教”大长老

    “南天域未来会分崩离析, 和过去的东天域一样会脱离整座天域大陆,所有处于南天域的生灵都逃不过这个命运,这是爷爷在卜天仪式后告诉我的。”

    十三四岁的瘦小女孩站在一望无垠的纯白空间里, 对着面前仅有的一汪许愿池极为认真地诉说。

    “爷爷的占卜从来没出过错, 我知道是真的,南天域若得不到转机未来一定会灭亡。他还告诉我, 南天域的一线转机就落在圣教那里,还托关系让我加入圣教找到那份转机。”

    小女孩说到这里开始苦恼。

    “后来爷爷就因为这场占卜去世了, 都没告诉我该怎么找。我喜欢南天域, 不想自己的家被毁掉,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我那么笨, 连爷爷留下的卜术都没学会, 现在连养活自己都难,进来圣教后还一直被嘲笑欺负……”

    她自言自语着, 揪揪头上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枯黄的细辫子,又拽了拽身上一看就是某个组织最底层弟子的灰色长袍,脸上全是沮丧。

    但很快她就像是想起什么,欢快地看向池中自己的脸。

    “这个地方可以许愿对吗?任何愿望都可以实现对吗?”

    安静的池面没有任何回应,可无形中还是得到什么信息的小女孩却一下子灿烂笑开了。哪怕她脸色腊黄瘦得厉害,也能轻易看出五官的秀美。

    “那我能不能找个人来替我拯救南天域?只要能完成愿望,我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还有,还有……”

    清澈如镜的池面上倒映出女孩浮出红晕的脸颊。

    “如果拯救南天域的同时,能稍微关照一下我教的少主,那就最好了……”

    * * *

    天空湛蓝, 却诡异的带着几分透明, 明明是正午白昼却依然能隐隐看见繁星点点。

    “唳——”

    一只展翼5米的银色巨鹰在空中舒展翅膀, 它通体泛着淡淡的荧蓝微光,与天空中那隐隐闪烁的星芒交相呼应。

    鹰背上,一个头束玉冠的白衣少年持扇而立,他凝眉冷视地面,手中镶有六色宝石的扇子向前一挥,其中一颗宝石亮起的同时银鹰便立刻应令开始狂扇翅膀,大量如有实质的风刃如箭雨般朝着地上一个红衣少年所在之处袭杀而来。

    和衣袂飘飘温润如谪仙的白衣少年相比,立于地面一处山地高坡的红衣少年则是另外一种神秘的风格,他一身红袍艳丽如血,袍身下摆用金线绣着星星与波浪水纹的形状,剑眉星目气质傲然,眉心一点红痣更是让他本就出众的形貌越发夺人眼球。

    若说白衣少年像是天边洁白高远的云雾,那袍衣少年就像一团张扬夺目的火焰。

    面对疾飞如雨几乎避无可避的风刃,红袍少年不屑冷笑,他举起戴有七色宝石连指手链的右手——或者说那是一个连着五颗宝石戒指和一根宝石腕链的奇特饰品,在五指和手腕之间链条六线交汇,第七颗宝石作为枢纽覆盖在手背中间,也是最大的一颗宝石,色泽瑰丽神秘宛如人血。

    此时淡淡的荧蓝光芒从少年周身一闪而没,随后手链上一颗同色的宝石便被激活亮起。少年随意一挥,无形的空气罩便瞬间生成,像是雨伞般轻松隔住了那些密集的风刃。

    谪仙公子皱眉,捏紧手中扇子,周身也泛起荧蓝光芒,他头顶的繁星也像是被他的举止给引动一样有一部分也开始闪烁不停,镶在扇骨上的另一颗宝石亮了起来。

    顿时,他直线下方的一块土地开始地动山摇,一个身形庞大的石巨人正从隆起的土坡里慢慢钻出来。

    石巨人引发的地震动静太大,以至于附近官道上一条运送着物资的长长商队都因为地动开始人仰马翻,纷纷惊叫出声。

    红袍少年顿时怒了:“温世墨,你别太过分!真以为我让你三分就是怕了你吗!”

    一边说着他直接从腰间抽出一把精美的袖珍弯刀,刀刃出鞘对着自己掌心就是快速一划。

    艳红的血线从少年的掌心涌出,他直接抹在了手背的血红宝石上,荧蓝色的光芒涌动,空中的群星同样也被他引动了一部分开始闪烁不停,星星的力量正被人类借调,然后在这里发生反应。

    一枚血红色的光团突兀浮现在红袍少年身前,然后肉眼可见的飞速膨胀,然后凝成了一个背生双翅通体血红的类人怪物,那生物的手中还握着一把同样血色的的巨斧。

    “去!”红袍的美少年伸手一指,那血色的人型召唤物嚎叫一声举着血斧冲向了也刚刚诞生完毕的石巨人。

    轰隆——

    血斧挥动,身高至少九米的石巨人一条手臂直接被斩成碎片,看着如此骇人的形体却在只有正常人身形的血色怪物下不堪一击。

    轰隆!又一下,巨人的另一条手臂也被粉碎。

    几乎是几个眨眼间,那引起地动的石巨人成了一堆高高的碎石。血色的人形怪物动作却没停,杀掉一个对手后,它背后的翅膀一振就飞向空中一直高高在上的银鹰和它的主人。

    名为温世墨的少年当然不会任对方施为,手中扇子挥洒,扇骨上一颗冰色的宝石泛起亮光。空中星光引动,他一挥扇,带着零度以下的极寒之风袭卷至那血色怪物。

    很快,怪物极速飞来的动作开始越来越迟滞,身上也逐渐覆盖起一片白霜,最后完全停下的同时直接成了一座血色冰雕。

    眼见失去动力的冰雕就要空中落下,地上的红袍少年一声冷哼:“这点本事就想破我的血咒召唤,真是做梦!”

    像是应和他的话,正要往下落的冰雕开始不断震颤,无数的冰裂纹在冰雕上出现,最后人形血怪尖叫一声挣开了寒冰,然后猛地冲向了距离不远的银鹰。

    轰——

    “唳——!”

    血怪没等鹰背上的人再度有反应直接就发动自爆,随着爆炸声和尖利的鹰唳一同响起,一股爆炸后的巨大余波从中涤荡,然后刮到四面八方,让附近才缓过来没多久的跑商队伍再度惊叫连连。

    个个自顾不暇的慌乱队伍中,谁都没看到有个瘦弱的小女孩定定站在那里,脸上佩戴的自制挡风镜和口罩让她非常淡定的在一片狂风和沙灰的洗礼下仰头观赏不远处的强者对峙。

    这场爆炸中银鹰为了保护主人和血怪同归于尽了,两者消散之际都是化作了一粒粒的银色星屑,那是星之力消散于天地间的一种体现。

    也证明了一件事,那头银色巨鹰和血色怪物一样都是类似的召唤产物。

    而温世墨早在银鹰去挡血怪自爆的时候就早早及时退开,此时正造出一朵云踩在脚下慢慢飘落回地面。

    “池凌,你们圣教的血系星术还是这么恶心,无论怎么看都是邪物!”

    一落地,谪仙公子冷着脸开口批判,语气里毫无掩饰的嫌弃。

    “用人血与星力混合创造出这样的星术,简直是对星力的玷污,亏你们还自称是崇拜星星的圣教,别人说你们是魔教一点都没错!”

    “我看说得最多的人就是你们天一门?一群装得仙风道骨的伪君子,有谁不符合你们的观念就总想找借口抹黑打压。”

    红袍少年一脸不屑的拍拍自己袍袖,斜眼看他。

    “说我们圣教是魔教,南天域的八大城池每年哪一次灾祸不是我们圣教出人出力帮着平灾压制的,天域大陆的天地结界我们圣教每一年的星力供奉比你们天一门和金满楼只多不低。就因为我们圣教不光只崇拜星星还崇拜人血,自创了血系星术就低你们一等啦?你们北天域核心势力的脸天生就这么大吗?还是就是你天一门的少门主脸这么大?”

    “你……!”说不过的温世墨不由瞪他,“邪魔外教!”

    “哼!”池凌也不客气地回瞪过去,“道貌岸然!”

    “两位少主,算啦算啦!”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之前远离战场的追随者们又跑回来,“本来就都是误会,冤家宜解不宜结,就算是为了天域大陆,两位也要以和为贵啊!”

    手下人纷纷跑来劝阻,将他们隔开,好话几乎说尽,两人才没继续再撕。

    “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主动挑起来的。”池凌双手抱臂嘟着嘴挺不开心,“要不是温傻子突然抽风非要找我圣教采购队的麻烦,刚好路过的我也不会出手啊。”

    “我没有找贵教商队的麻烦!”温世墨硬邦邦回应,“只是心有所感寻至此处,觉得会在这里遇到什么,没有找茬的意思。”

    “你不找茬?”池凌单手叉腰往跑商队那边凑了凑,指着刚刚才重整完毕但全队个个灰头土脸的人群和车马,“你告诉我这里有什么看头?我们跑商队里实力最强的就是在队伍前中后守着的六个精英黑袍和三个青衣执事,剩下的全是连引星入体都没做到的普通人小灰袍,里面运的货是刚从桑城买回来的布料,接下来就是去瑜城采购粮食,然后运回我圣教的宗地圣城。这里有什么人或者东西是你天一门少主感兴趣的吗?”

    温世墨一脸讷讷:“我就是……最近学了一些卜卦之术,入门练成了一些气感……”

    “哈!卜卦,还刚入门?”池凌就差没仰头嘲笑,“哎哟,自从东天域被它的核心势力东星国自毁‘链路’脱离整个天域大陆消失于天外,让原来的四大天域只剩下南、西、北三大天域,还有多少人敢自称自己精通卜卦之术的?当初最能卜会算的那一批早在一千年前就连人带域消失无踪啦,剩下的那些就算有传承也因为东星国这丧心病狂的一出隐姓埋名洗手不干了。你现在说你自觉卜算还入门了,不知道哪位大师给你做的鉴定?”

    “够了!”受不住池凌的一再奚落,温世墨气恼转身,“此事是我不对,不该惊扰贵教的商队,温某会向商队众人送上礼物以示赔罪,这样可以了吗池少教主?”

    “这还差不多。”池凌大言不惭接下,对身后愣愣的商队众人招呼一声,“听到了吗?温少门主会给你们赔礼,一会儿不要客气全都收下知道吗?”

    温世墨被池凌又是一气,转身走得更快了,后面天一门的随从立刻跟上,只留下一人带上足够的钱去给圣教的跑商队发“压惊费”。

    对待明显是最底层的小人物,最简单直白也最合他们心意的赔礼方式当然是给钱,于是跑商队里的每个人不拘多少都分到了一笔。

    “按照你们的脚程,接下来最多还有一个时辰的路就到瑜城了?”池凌计算着时间,对着拿到意外之财一个个喜形于色的教众招呼道,“那里可是有不少好吃好玩的,有了这笔钱就多买点能补血气的东西进补进补。我们圣教引星入体的方式和其他天域的不同,体魄强了成功率才会更高,血气可是很重要的,瘦成尤其像你们这样的可不好。”

    他说到最后信手一指,点出了队伍中的一对少年男女,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营养不良又瘦瘦小小,看着就有一种很弱势很好欺负的气质。

    跑商队里见少主指向这两人,不由露出些许微妙之色。

    “多谢少主关心。”被点名的少女这时开口,和她面黄肌瘦并不好看的容色不同,少女的声音清脆柔和,让人听着就很舒服,“我们会好好吃饭养身体的。”

    “就是这样!”池凌很满意这个回答,“我一看就知道你俩肯定是新来不久的,在外面吃了很多苦?难得幸运地被测出有容纳星力的资质就要好好努力啊,成为炼星士以后改变的可不只是生活,还有你们的寿命,可以多活将近一倍,要加油啊!期待诸位早日引星入体换上黑袍,成为我教真正的中坚力量!”

    “谢少主!!”

    红袍少主引动星力,挥手中一颗宝石亮起,一匹飞马型的召唤兽很快被凝结出来。镶有星力宝石的宝具很是华丽,甚至精致到有些女气,但对张扬肆意如同火焰般炫丽的少年来说却是恰到好处的陪衬。

    银色的飞马一声长嘶,带走了圣教尊贵的继承者。飞天之际他长袍鼓动,黑发飞扬间眉心处的那颗红痣令整张脸越发撩人心弦。当真是鲜衣怒马,神彩飞扬。

    采购的商队望着天边的那抹红影好一阵才动弹。

    “少主果然是我圣教第一天才,才15岁,已经是五星炼星士,还隐胜了天一门少主一筹,我圣教未来可期啊!”

    “少主人真好,刚刚不但保护我们,还替我们要了赔偿。以后谁要是再敢骂我圣教是魔教,我一定揍得他妈不认!”

    “就是,哪个魔教的少主会像这样关心我们这些灰袍的死活啊,甚至还提醒新人要好好吃饭养身体!”

    议论纷纷的一众灰袍同事在说到最后一句时表情古怪起来,纷纷望向了之前被少主指到的那对少年男女。

    少主说他们是新人倒也没错,但少主一定不知道他们是从圣教进来刚教完规矩后就一直被扔在采购队东奔西跑餐风宿露的将近一个月的倒霉新人。

    【宿主宿主,你看到了吗!刚刚的那个圣教少主!不愧是委托人说要拯救世界时都不忘记捎上的支线任务啊!】脑海里,从D10000刚刚升级到D9998的第一万表现得很激动,【不如我们把这个美少年攻略掉呀,说不定委托人也会觉得高兴呢?】

    “第一万,纠正一点,是委托人暗恋的人。”梅露同样用意念无声回道,“委托人也没有明确要求我去攻略,不要随意揣测。”

    系统不由失望:【也就是说这个小世界我也不能看见甜甜的恋爱是吗?就像上个小世界人家白董追了你半辈子最后还是失败一样?】

    “没有半辈子,他寿终正寝的年纪是93岁,正式追求我是从32岁开始到45岁终止,算下来只有13年,之后娶了他应该相守的夫人。”

    第一万:【……】宿主,我真的觉得你更像个系统,而不是我这个系统现在像个人一样在这边被你打击得精神萎靡。

    造物主给它的任务难度好高啊,它要怎么才能顺利调动宿主的积极情绪啊呜呜。

    正沮丧中,外界又发生状况,它家宿主正被队伍里的一个女生在找茬。

    “有的人啊,真没自知之明啊。”一个大概十六七岁的灰袍姑娘用鄙夷的语气斜眼队伍后面的人,“看到少主就不要脸的随便搭话,不会真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引起少主的注意了?好歹也要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你说对不对呀梅露。”

    被点到名的少女抬起头,露出虽然腊黄消瘦却难掩清丽的小脸,一双盈盈杏眼古井无波望来,让前排出言讥讽的姑娘不由又露出几分妒色,还想张嘴刺上几句时,在车队另一侧的14岁少年直接插话:“韩香,别太过分!你明明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为什么会被少主一眼看到采购队里的人难道真有人不清楚吗?”

    当然清楚,这种四处跑商的活本就不适合小孩来干的,或者说,就算他们来做也顶多跟着跑一周,而不是整整一个月。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他们被上面的直系上司穿小鞋,一直被派在外面吃苦休息不好也吃不好,当然是越养越瘦,然后就被一眼注意到了呗。

    “那也是徐炎你们没用!”韩香才不管,“一个梅露一个你,穷得连个孝敬钱都给不出就算了,现在熬一个月也不肯把教里发的修炼物资当成替换孝敬送过去,高执事不磋磨你们这些硬骨头磋磨谁?”

    过于刺耳难听的话让徐炎少年一下子变了脸:“韩香你……!”

    “年少慕艾,有什么问题么?”平和的少女嗓音一下子打断了徐炎的暴怒声,明明声调不高却偏偏让对峙中的两人下意识地都转头看向她这一边,瘦小少女的神情平静,语气中肯又平和,“少主年轻俊美心地仁善,天赋出众又古道热肠,会有人喜欢是很正常的事,韩香你不也是其中一员,否则也不会因为内心失衡而如此刻薄了。”

    总结一句:你嫉妒的样子太难看了。

    圣教里很多年轻女孩子喜欢少主其实根本不是稀奇事,粉个大众偶像很羞耻吗?不羞耻。

    羞耻的是粉得走火入魔看到偶像跟其他女生说一句就要发疯的独占粉,虽然没明说可谁都看得出她已经直接代入偶像正儿八经的妻子身份了,这就很离谱。

    这么一句话,让跑商队里很多人看韩香的眼神就古怪起来,以前对她的一些行为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梅露一番话突然就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

    韩香被周围人的古怪甚至笑话的眼神给臊得发慌,恶狠狠地瞪了梅露一眼却再不敢做什么。

    对面隔着运货车的搭档徐炎朝同伴伸出大拇指:干得漂亮!解气!

    韩香因为不想和后面的人走得近,所以故意将自己负责的货车拉得距离远了些,中间隔开好一段距离,梅露和徐炎也不在意,反正更自如了。

    讨厌的人走远了,徐炎谈兴也来了:“梅露,刚刚大家都被打斗时弄出的余波整得不轻,为什么你就这么及时的就准备了那个什么防风眼镜和面罩啊?”

    他们跑商的这段路植被茂密根本用不着准备防沙,结果就遇上了这么一出,梅露这份先知先觉就很稀奇。

    “卜卦算到的。”对方指着头顶透明蓝的天空,“天上的星星告诉我,这次出门有惊无险,会因此得一笔意外之财,有风沙,要做好防沙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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