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有王石后,现场的气氛一片躁动。</p>
本就喝了酒的商人们,脸色更加躁红,甚至嚷嚷着赶紧开始赌石。</p>
而我的目光则是扫视吴兴龙那边,发现此时他正跟一个唐装老者聊天。</p>
吴兴龙身态放的有些低,微微前倾着身子跟对方说道,已然说明了态度。</p>
这让我打量了老者一番,将他记了下来,决定等以后好好调查一番他。</p>
咔咔咔——</p>
很快,在众人的鼓噪声中,茶差示意手下将一个个大木箱撬开。</p>
顿时一个个原石出现在众人眼中,花花白白,土灰土灰,完全没有玉石的美感。</p>
我是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这般喜欢赌原石。</p>
或许还是贪恋吧,都想着一刀天堂。</p>
茶差指着左边卡车的原石,叽里咕噜一番。</p>
“下面开始第一个环境,这边卡车的原石一律十万,十万一枚。大家可以放心,这里的原石都是知名矿洞出产,保真,尽情放心购买。”</p>
翻译小哥拿着喇叭大声的说道。</p>
众人蜂拥着挤入左边卡车四周,打量着原石。</p>
我这才知道这次的赌石还分几个阶段,扫视两辆卡车前的原石,我也发现了一些门道。</p>
首先左边的原石大多都是中小料,最大的原石也不过到人大腿的位置,估计在五十斤左右。</p>
而右边卡车的原石都是大料,最小的也比左边最大的原石大,最少也有一两百斤。</p>
至于原石的模样到是大差不差,看来第一波是走甩卖路线,十万一枚走的是一个量。</p>
同时也是为了接下来右边原石铺垫节奏和氛围。</p>
想明白后,我诧异了看了眼茶差,没想到这缅佬还挺有生意头脑的啊,怪不得能做大做强。</p>
同时也知道,这应该不是他第一次来闵市做生意,不然没这么熟门熟路。</p>
“这枚!”</p>
“这块!”</p>
“别特喵抢,这块老子先看上的。”</p>
不一会的功夫,左边车前的原石遭到哄抢,几乎每一个过去的商人都选出了原石。</p>
甚至好几个人抢一块原石,闹得不可开交,大打出手的事情也发生了。</p>
好在彼此还要脸,加上四周有主办方安排的马仔、保安,及时的隔开了他们,才没让他们上演全武行。</p>
就这样,大家来到对立面的一边,那里有一个搭台子,站着好几个缅地人,都是年轻人和中老年,身形壮硕。</p>
在他们身前用是铝合金打造的台子,上面放着切割机,用拖线板连着电线。</p>
这是切石区域,这些年科技的发达,赌石领域也抛弃了传统的切石刀,改成切割机切石。</p>
这方面别说大卖家了,上次在八矿附近的鹿角村,那边赌石摊位也是用的切割机。</p>
“满满满!”</p>
“七分,七分,七分!”</p>
“五分,五分,槽,不能掉了啊!”</p>
随着切割机的嗡鸣声,买家围绕着原石发出激动的叫喊声。</p>
他们挥舞着拳头,有如赌徒一般红着眼,盯着面前被依次切开的原石,叫嚷纷纷。</p>
这一刻,哪有半点成功商人的风范,那些飘洒的石灰就在眼前飞舞,他们仿若未闻,一边叫嚷着,一边吸着石灰。</p>
“这真是太可怕了,不是吗?”</p>
我正在摇头,忽然身边穿王楠的话语。</p>
她的目光盯着那些商人,面色带着几分愤怒还有惊恐。</p>
“你说什么?”</p>
我一时间没明白她的话语,古怪的问道。</p>
“我是说那些陷入赌瘾中的赌徒,为了赌疯狂的押上一切,就像——就像失去了理智的疯子。”</p>
王楠看着那边的人群,抿着嘴唇说道。</p>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微微点头,头一次对这个女人的观点有些认同。</p>
现在那些商人的确像是一个个赌红了眼的野兽,已经有不少人头发上身上都沾染灰尘,若是此刻给他们拍上一张照片。</p>
等他们清醒冷静后观看,会有怎样的表情。</p>
不过刚一想我就摇了摇头,撇撇嘴说道;“我以前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每个人都有赌性,人生也是一场赌。”</p>
“就像人生的十字路口,关键的选择就是一场关键的赌。人类的进化甚至伴随着赌,基因里带着赌性,所以人这种生物很难抗拒赌。”</p>
“就像这群商人,或许对小赌不看中,对小钱不看中。但是对这种一刀天堂的赌石,加上酒精激发了他们心里的赌性。”</p>
我说着心里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会这么疯狂。</p>
商人不就讲究以小博大,小投入大产出嘛。</p>
而且人类本身也是如此,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人还是很少的,大多数都喜欢一分的投入十分的回报。</p>
甚至在当下,百分之十一下的利润都不被人放在眼中,例如百分之一,百分之二。就连普通人追逐的都是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的利润。</p>
或许人类能够进化到今天,也是这种贪婪的欲望驱动吧。</p>
“你,有赌性吗?”</p>
王楠忽然看着我问道。</p>
这话到是把我问住了,我看不起那边赌红了眼的商人。</p>
但是我有赌性吗?</p>
我刚本能的想要摇头,但是很快就停止了动作。</p>
因为我发现我也是有的,只不过我不赌石,看不惯他们这种“粗糙”的赌法。</p>
古玩考的是眼力,真假的鉴定,掌眼走眼,本身就是一种赌。</p>
很多时候,作为掌眼根本无法百分百确定一件古玩的真假,只有一个大概的几率,岂不同样是赌。</p>
就拿先前拍卖会上,我也不知道那个瓦罐是商朝的瓦罐,只有一定的几率,更大几率是春秋时期的瓦罐。</p>
但我还是出手了,难道不是赌吗?</p>
“是,我也赌。”</p>
我咽了口吐沫,点了点头,沉声说道。</p>
“难道就没有不赌的人吗?”</p>
王楠忽然低声说道。</p>
我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这女人神情有些黯然。</p>
我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心境,这一刻莫名对她有了一些好感。</p>
“也许有吧,例如某些归隐的人,放下欲望的人。”</p>
“但人只要还有欲望,就免不得用一次次的选择去赌回报,赌明天。”</p>
“不过人生不是纵向的,不一定要赌富贵和超过别人,也可以是无愧于己心,超越自己。”</p>
我说着神情坚定起来,赌也有三六九等。</p>
就像有人沉迷于金钱,成为一味追求金钱的奴隶。而有人是将金钱当成工具,是为了实习自我。</p>
我大步的朝着那边走去,因为吴兴龙出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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