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瓦房。
石榴树。
篱笆小院。
林幕看着面前简陋的房屋,记忆凌乱。
他不是在九天之上渡劫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种破烂地方?
没等他理清头绪,一盆夹杂着菜叶的凉水从天而降,泼了他满身。
“你躺地上装什么死,赶紧给我爬起来干活!”
林幕抬头。
只见一个头戴草帽,身穿粗布麻衣,肤色黝黑的中年村妇正对他怒声咆哮。
这人是谁?
怎如此凶悍?
“好吃懒做的东西,让你砍点柴你给我在这睡大头觉,今天不抽你一顿,你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中年村妇见林幕发愣,当即抄起旁边的竹枝扫帚往他身上打。
林幕赶紧从地上爬起,双手胡乱地格挡着中年村妇的攻击。
但无论他怎么躲避,身上都没少挨打。
林幕又惊又怒。
这妇人什么来历?手持的又是何等绝世神兵?竟能伤他至尊无敌躯?
这时,林幕脑袋一痛。
一股陌生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出来。
原来,他渡劫失败了。
肉身扛不住万道雷劫,被击成灰烬。
但他神魂未灭,飘荡万界,最终落到地球,附身在一个猝死的山村少年身上。
这少年跟他同名同姓,也叫林幕,是个上门女婿。
因为性格散漫,又好吃懒做,成天游手好闲,所以他的妻子和丈母娘都非常厌恶他。
面前这个打人的凶妇,就是原主的丈母娘——王冬艳。
理清了头绪,林幕苦笑。
怎么就夺舍了这么个废材。
不仅品行废,身体也废,被一个中年村妇打得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别打了,我这就去砍柴。”
林幕连忙摆手。
他可不想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
“那就麻利点,赶紧行动起来。”
王冬艳凶神恶煞地盯着林幕,大有一言不合就再次动手的架势。
林幕没给王冬艳机会。
他赶紧走到堆放杂物的角落,抓了把砍柴刀和几根麻绳就出了篱笆小院,往山上跑。
拥有原主的记忆,林幕对这个世界也算有初步了解。
这里不是修真界,而是地球。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青霞山下的一个小村庄——「青霞村」。
村民们大多以种植稻谷小麦、瓜果蔬菜;养殖鱼虾蟹、鸡鸭鹅为生。
王冬艳早年丧夫,跟女儿陈温馨相依为命。
母女俩承包了一个鱼塘,以及四亩田地。院子里还养了二十多只小鸡,每天起早贪黑,忙得不行。
偏偏原主这厮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却吊儿郎当,好吃懒做。
王冬艳和陈温馨母女怎会给他好脸色看?
想明白这点,林幕心里也没什么怨气。
光吃不做,确实该打。
不过现在这幅身体是他的,林幕可不愿挨揍。
山路难行。
林幕花了半小时才走到半山腰,累得气喘吁吁。
这幅身体太羸弱了。
好在这附近就有一处树林。
休息了一会儿,林幕抓着砍柴刀,开始干活。
他没砍整棵树,只砍树枝。
这样可以节省很多力气。
饶是如此,林幕也足足忙活一个小时,才算完成任务。
四大捆木柴,一百多斤重。
以林幕的身板,肯定扛不回去,只能拖着走。
正当他准备下山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一道呼救声。
“救命,救命啊……”
听声音,好像是个女人。
这荒郊野外的,该不会是碰到土匪了?
如果真是山中土匪,他过去岂不是有危险?
林幕念头急转,但还是迈开腿,往求救声的方向跑去。
他刻意压低了脚步。
万一真如他料想的那样,也有偷袭的机会。
等到了近前,林幕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根本没有什么匪徒,而是有个女人掉进河里,溺水了。
并且这女人他还认识,赫然是原主的老婆——陈温馨。
见到林幕,在水里扑腾的陈温馨想要大声呼救,可还没喊出声,河水就往她嘴里灌,把她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地挥手。
“别着急,冷静点。”
林幕没有贸然下水救人。
他的体力在爬山砍柴的时候就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这种情况下水,危险性太大。
很可能救不了人,还把自己给搭进去。
林幕环顾四周,看到周边有树,这就飞快地将自己腰间的麻绳解下,一头绑在树干上,一头丢进水里。
“抓住绳子,我拉你上来。”
林幕大声喊。
水里的陈温馨很慌乱,双手抓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抓住绳索。
林幕立即抽回麻绳。
陈温馨:“……”
只见林幕迅速脱下衣服,绑到麻绳上,然后重新丢进河里。
麻绳落水,前端绑着的衣服就被河水冲得散开来。
陈温馨赶紧伸手去抓。
这次她抓住了。
先抓住了林幕的衣服,然后顺着衣服抓到了绳索,并缠绕上手腕,死死不松开,求生欲极强。
林幕确认陈温馨抓紧了,这就用力拉动麻绳。
一边拉,他还一边后退,借助自己身体的重量,将水里的陈温馨一点点拉上来。
费了好大劲,累得差点虚脱,林幕总算成功将陈温馨拉上岸。
同时他心里也很庆幸。
幸亏刚才理智,没有下水救人。
否则就要跟陈温馨陪葬了。
“你没事?”
虽然林幕从原主的记忆得知丈母娘和妻子都不待见他,但还是顺口关心了一句。
“没事……”
陈温馨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时不时还咳出声,吐出呛在喉头的水。
好一会儿,陈温馨才缓过来。
她慢慢站起身,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单薄的衣服被河水浸透,映照出少女青涩的身体轮廓,但纵使模样狼狈,也无法掩盖她的清秀俏丽。
是个美人坯子。
林幕在心里评价,但也没多看,而是将麻绳上的衣服给解下来,套到身上,嘴里说道:“我正好要回去,一起下山。”
陈温馨闻言,却是有些警惕地退后了两步。
林幕莞尔。
他倒是忘记陈温馨对原主没什么好感了。
更何况,原主不止一次对馋陈温馨表达过非分之想。
陈温馨警惕也很正常。
“那我先走了。”
林幕将麻绳收好,拍拍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转身就走。
陈温馨拿起地上的镰刀,远远跟在林幕的后头。
她衣服都湿了,总不能就这么在山上待着。
只是,看着前面拖着柴火往前走的林幕,陈温馨又不免有些疑惑。
这林幕平日里不是游手好闲就是偷鸡摸狗,就算逼着他干活,他也懒懒散散,态度消极。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厮竟跑到山上砍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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