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
苍珏从凌雨落身上起来,他衣襟微乱,脸上一点情欲都没有,他有些嘲弄的看着凌雨落。
“进来,把她送回去。”
李响雲只花一瞬便来到苍珏面前,他目不斜视,将手上早已备好的被褥扔在昏睡过去的凌雨落身后,轻轻一裹,便将凌雨落给夹在臂弯之间离开。
房门打开,苍珏看着苍茫的夜色,眼底浮现了一抹阴冷。
凌墨潇……
他轻启薄唇,读出的便是这三个字。
李响雲离开凌雨落房间时,她便睁开双眸,有些失神的盯着床褥,身上的疼痛,手上尚未痊愈的伤,无处不在提醒着她需要报仇。
翌日。
四皇子府上派了人来丞相府,他们手中拿着清单,将聘礼给念完,前前后后也不过一页纸,同五皇子府迎娶相里瑶那是天差地别的。
郑玉岫心中犯疼,她想要为自己女儿争取点面子,却又见凌止山都沉默不语,只好忍下,垂在一旁的手却是轻轻的握紧了凌雨落的手。
待回到房间,郑玉岫看着那几个箱子,眼中怒火滔天,她上前几步,将箱子一个个的掀开来,她将那几个箱子中的珠宝全部扔了出来,都是些能够叫上名字的东西,郑玉岫不由得气笑了。
“好一个四皇子,便是这样对待他未来的侧妃!”郑玉岫抓起一把珠宝,眼泪珠子便滚出来。
她将自己后半辈子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两个孩子身上,没有人知道,她在凌雨落的身上砸了多少东西,可到头来,为什么事与愿违……
凌雨落看见郑玉岫哭的伤心,莫名的,她心中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像是已经痛到麻木。
耳朵边是哭丧之音,她皱皱眉头,上前几步,有些僵硬的将郑玉岫揽入怀中,她低声宽慰:“娘亲,没事,不过是没有很好地聘礼罢了。落儿很好。”
“落儿!”郑玉岫一把抱住凌雨落,只道是孩子懂事,心头更痛,“你不是不知五皇子殿下迎娶侧妃时,那排场弄得多大,便是聘礼,便拉了长长的一街。可现在,瞧瞧这……”
“娘亲,别说了。”凌雨落心中刺痛,她有些牵强的笑,眼底浮现一抹幽怨,“五皇子同四皇子的性子是不一样的,或许四皇子殿下便是这般节俭之人。娘亲莫要再说。”
“落儿,你父亲的为人你不是不知。我有意去求他将此事给推脱,可是你父亲却是拒绝,还说什么如若再提,他便不会准备你的嫁妆。出嫁的闺女没有嫁妆,多么好笑啊。”
凌雨落的笑意更大,她拍着郑玉岫的后背,声音变得更加柔和:“木已成舟。娘亲便不要再操劳此事。”
母女俩抱做一团,郑玉岫哭的伤心,哭到最后,却发现凌雨落一点事情都没有,她心中微凉,决定再去找凌止山谈谈。
下午之时,四皇子府上又来了人,说是三日后便会将侧妃给迎娶进府,还希望丞相府上下早做准备。
郑玉岫赶往凌止山的书房,也没等通报,直接进去,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双眼睛已经哭得通红:“老爷,落儿是我们的女儿,从小便是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如今……如今却让她这般出嫁,老爷,趁着还没有真正嫁人,再去找皇上求求情。”
凌止山正在为此事烦恼,眼见郑玉岫还哭哭啼啼,更是不耐,他冷冷的望着郑玉岫,半晌后,突地笑出声:“夫人莫不是忘了,本相不只是有落儿一个女儿。来人,把夫人带下去。”
是了。
凌止山不只是有凌雨落一个女儿,而照如今局势看来,凌墨潇的作用可是大过了凌雨落的。
郑玉岫的心彻底凉下来,她被拖出书房前一刻,她突然问道:“老爷,落儿的嫁妆你可会准备?”
一个女子得到的聘礼多少,便可以看出夫家是否重视她,而一个女子的嫁妆多少,便可以看出娘家是否可以给女子撑腰。
凌止山转过身来,他沉沉的看着郑玉岫,回答干脆:“不会。”
他是将凌雨落给弃掉了。
三日后。
凌雨落坐在梳妆镜前,她沉闷了三日,一句话都不曾说过,如今瞧着镜子中貌美的新娘,眼神更是一点波澜都没有。
郑玉岫从外面走进来,她苦着一张脸,不像是女儿出嫁,反倒像是去奔赴丧事,手中执着一把木梳子。
见此,碧儿将位子让给郑玉岫,郑玉岫摸着凌雨落的头发,轻轻的将梳子插入凌雨落的头发。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
凌雨落沉默的听完祝词,本什么都不想说,却看见铜镜中照着的人的时候,面色微变。
她“轰”的一声站起来,看向凌墨潇,死水一般的眸子中终于划过了一抹复杂的情绪:“姐姐。”
三天没有开口,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凌墨潇牵着凌之靖,她平静的望着凌雨落,不由得想起前世,凌雨落也是这般美丽的嫁给苍珏的,只是,当时的凌雨落眼睛灵动,可不像现在这样,像是将死之人。
凌之靖陌生的望着凌雨落和郑玉岫,他紧紧的抓着凌墨潇的手,有些害怕。
“新婚快乐。”凌墨潇淡声说完,便牵着凌之靖离开。
她将凌雨落和苍珏凑在一起,却不知他们二人未来的路会如何走。
可有一点,凌墨潇很确定,凌雨落日后,定然不会太过好过。她了解苍珏,即便苍珏知晓他同凌雨落都是被陷害的,可凌雨落叫他在皇帝面前丢了威严,便是最为致命的问题。
“新婚快乐?”凌雨落重复着这句话,眼神逐渐恐怖,她恨不得现在便冲到凌墨潇面前将她撕碎,那便是她最好的新婚礼。
吉时到,郑玉岫搀扶着凌雨落出府,丞相府外围了一众看热闹的百姓,一方红轿子置于门前,一匹骏马立在红轿子前,什么都有,唯独不见新郎。
喜娘有些尴尬的上前,接过凌雨落的手,将她搀扶上轿子,笑眯眯的甩着红色帕子,朗声道:“起轿——”
乐队吹着喜乐,敲敲打打的沿街走向四皇子府,喜帕之下,那张脸上终于是滑下两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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