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厚道的大帅

小说:木子的北宋生活 作者:凡秀
    五个人已经互相行过礼,把兵卒赶的远远的,五个人坐下来说话。

    木子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恨老天的不公。差不多一米九的身高,细腰乍背大长腿,标准的模特身材,偏偏长了一副祸国殃民的脸,额头的刺字一点不刺眼,反而更添了些男子气概。看着眼前这个如太阳般耀眼的男人,突然想起他还有一个高官的身份。

    年轻,身材好,长得帅,武艺高强,还尼玛是大将军。木子有点后悔,刚才应该干脆把他勒死的,太伤人自尊了。

    其实木子应该庆幸狄青醒的快,血绞能阻断动脉向脑部供血,使人快速失去反抗能力,好处是恢复的也快,很短的时间就能恢复正常,当然了,长时间的脑部缺血就是另一回事了。

    木子没有当众杀害军队首长的胆量,加上狄青身体强壮,所以焦用和刘四跑过来的时候,狄青已经恢复意识了,也幸亏狄青醒的快阻止及时,不然木子就被冲过来的骑兵砍死了。

    焦用就是后来冲上来那个,身份是骑兵指挥使,还一个身份是刘四的小弟。当年也在杨大帅手下,刘四是他的老班长。

    身为指挥使,焦用当着几百人的面给刘四跪下磕头,拉都拉不住,并大声介绍说,这就是我经常说起的刘四哥,当年三次救我性命,并且传授我武艺,没有刘四哥我焦用早就不知道埋在哪了。

    狄青也当众给刘四赔罪,焦用跟他并肩作战三四年,脾气相投,也舍命救过他,两人已结拜为兄弟,关系亲密,狄青即使现在已经是焦用上司,依然称呼他一声六哥。焦用三天两头在狄青面前念叨刘四和大牛,狄青早就对二人神往已久了。

    焦用抓着刘四的手不放,埋怨刘四为何来西北不给他书信,又跟刘四说自己来西北之后的大小事,还说明天庆州最大的酒楼他请,刘四若是不去,他就去刘四营里当众跪着……

    刘四和大牛闲聊的时候说起过焦用这个人。焦用在杨大帅帐下的时候表现并不好,长得丑,武艺平平,还不太会来事儿,经常挨欺负,刘四照顾他不少。当时焦用有点沉默寡言。

    现在焦用做了马军指挥使,结义兄弟又是副总管,焦用自认为出息了。又遇到了自己最敬重的那个老大哥,焦用有点兴奋的语无伦次,一个劲的说今晚要跟刘四同床共枕……啊,不……是彻夜长谈。

    另一边狄青正和大牛说的兴高采烈,大牛在狄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初,表现出非人的身体素质。狄青对大牛的喜爱毫不掩饰,数次当面夸奖,木子阴暗的理解成他在夸他自己,毕竟刚才跟他打并没占到便宜。

    狄青许诺只要大牛去他军中,立刻升马军指挥使,到时候他们兄弟一起喝酒杀敌。大牛说自己光棍一个,四哥去哪他就去哪。木子看着两个人的样子,不知为何有种美女与野兽的感觉。

    不知何时四个人说到了木子,刘四对狄青二人说了木子为救他受伤,忘了许多事,还说了校场比武的事,并宣称木子的拳脚功夫是他平生仅见。

    其实这里有给木子吹牛的成分,至少大牛打他就不费多少力气,刘四以前跟他较量的时候也明显没当真,就是随便比划了一下而已,还有周八斤甚至高进和曹虎这些人,如果真拼命木子都未必稳赢,身体素质上的差距太明显,只是他们都对木子的打法很不适应罢了。

    说到这里刘四有些疑惑的问木子:“木子,以前没见你施展过今天的功夫?”刘四等人对木子怪异的拳脚功夫充满了好奇,狄青更是亲身经历,木子的力气明显不如狄青,却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木子拿开嘴里的木棍笑道:“确实还有些招数未曾用过,不过都是些降服技,不是什么打斗功夫”。刘四等人默念着降服两个字若有所思。

    狄青又解释说刚才是担心大牛受伤,自己不是乘人之危之人,木子为此向狄青赔礼道歉,狄青一笑而过。从现在狄青对大牛的态度看,木子确实莽撞了,可方才谁也不知道狄青的心意,所以对木子的作为都能理解。

    众人对木子还是敬佩的,毕竟为了兄弟敢于当众向军队高官下手,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出来的,这也就是有焦用这层关系,要换个别的当官的,哥几个现在应该已经入土了。

    刘四想在狄青和焦用二人面前给木子抬轿子,想了下又笑着说道:“我木兄弟可不仅仅拳脚功夫出众,乃是文武双全的人才”。又把前几天军中因为缺柴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最后不忘嘱咐,此事木子已推功于张大帅,不要宣扬。

    刘四又问了狄青等人的来意,狄青作为马军都总管,当然不可能带着人瞎溜达。

    狄青支支吾吾的说来送信的,给张庆张大帅送信,并说已经给张庆的大军选好了营地,粮草也已经备好,还说明日范相公要往边关巡视军务,不能迎送了,最后这话有点多余,范相公乃是跟张大帅他爹一辈的,当然不会亲自迎送。

    狄青显然不想跑去见张大帅,张大帅自然也不可能跑来见他,刘四只能接过公文代为转交。

    众人在树下说了又说了好大一会闲话,因为都有军务在身,约好明日庆州相会后各自分别。

    狄青和焦用带人回庆州复命,离得不远,所以也不需要策马急行。焦用明显兴奋的劲头还没过去,絮絮叨叨的跟狄青说道:“你今日跟牛哥斗了一场,没与四哥交手,四哥跟杨大帅六年,俱得大帅枪法真传,杨大帅的枪法那是我大宋公认的第一,当年我在的时候大帅就说四哥的枪法有他九成火候,如今四哥枪法必然更加纯熟,你若与他交手,恐怕未必能赢”。两人兄弟数年,都深知彼此脾气,私下里焦用倒是不用给狄青留面子。

    狄青今天跟大牛恶斗一场,知道焦用所言非虚,说道:“将来有机会一定要领教四哥的枪法”,说完又问道:“四哥人品厚重,得手下爱戴又武艺高强,如何蹉跎这些年没能出头?”

    焦用苦笑道:“当年我等跟着杨大帅与辽国小王爷在兔儿岭一役后,我因功提了都头,四哥和牛哥提指挥使已经板上钉钉了,结果牛哥吃了酒遇到个监军使在酒楼调戏一个歌女,牛哥的性子你也见到了,没按耐住一顿拳脚把那监军使给打了,结果那厮不抗打,当晚便死了,后来得知那监军使是真定监军都虞候的外甥。把牛哥下了大牢,一定要牛哥偿命。杨大帅与他不和没法出面,四哥跪在那都虞候帐外一夜,情愿以二人功劳换牛哥性命,也幸亏军中与四哥和牛哥有交情的兄弟们一起鼓噪求情,最后打了大牛八十军棍,也幸亏牛哥身子强横,抗下了军棍留了性命。结果自那后四哥和牛哥再立了战功,报上去始终没有回应,我调往西军的时候,四哥和牛哥的报功文书已经被压了三回了”。

    狄青这才知道了原由,恨声道:“如此军中豪杰被压的出不了头,实在恼人,八十军棍,也就大牛能抗下来,换成常人够死三回了”。那都虞候明摆着要活活把大牛打死,竟然被他硬生生抗了下来,如果狄青不是今天亲眼看到大牛虎熊一样的身体,他也不会信。

    焦用笑道:“若是四哥和牛哥能来营里,我情愿把指挥使让于四哥,我便在四哥手下做个卒子也甘愿”。二人看天色不早,齐齐呼哨一声带人打马而去。

    当晚,西路军禁军营里,曹虎刘四和大牛木子席地而坐。曹虎开口问道:“这特么是几个意思?给咱们的大营安排在离城十几里的地方”。

    木子苦笑道:“人家摆明着不想搭理咱们,这是让咱们赶紧滚蛋的意思,狄青今日本来是要给咱们个下马威的,敲打一下咱们让咱们老实点”。

    木子他们其实真的理解西北军政大佬们的心情,一群乌合之众,由一个不成器的官二代带领,来西北给官二代刷功勋,别人刷功勋好歹找个打仗的时候来转一圈,老不要脸的张相公硬生生弄了一个押运军资的名头,大夏天的来了,这一切着实把所有人恶心到了。

    所以安排他们驻扎的营地离城十几里,意思就是你们这帮地痞流氓离我们远点,也别来祸害百姓,歇两天赶紧滚。

    十几里的距离安排的也很巧妙,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骑马倒是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到了,问题是整个西路军就三百多马军,其余都是步卒啊。三百来个人去了城里也惹不出多少事,问题不大。步卒呢?来回三十多里够走大半天了,进了城还哪有时间喝酒闹事?

    四人相视苦笑,狄青今日遇到了大牛和刘四木子他们,结果打了一场认了兄弟,若是狄青遇到的是别人,肯定要处罚几个西路军的人敲打一下的。

    正说着闲话,有人来说张大帅叫刘四和木子过去一趟,二人赶忙应招过去。

    帅帐里只有张庆和卢秀才两个,刘四和木子来了招呼二人坐下,按理说帅帐里刘四和木子的地位是不能坐的,不过张大帅不在意这些,刘四和木子也就坐了。

    张庆主动开口道:“到庆州了,弟兄们近日赶路都辛苦,要歇一歇了,我准备发放一个月的军饷,让弟兄们也能有钱耍子,厢军,杂役和配军也给一些,总不能太委屈”。

    张大帅真是厚道人,按理来说这次的禁军军饷要回朝之后发放,厢军要回到自己当地领,杂役不用说也要回去领另一半工钱,配军是光干活没钱拿的劳改犯。现在张大帅说要发钱,很可能是自己掏腰包。

    刘四和木子起身谢过,抛开能力不谈,张庆是个好人,平日里从不处罚兵卒,不多事,偶尔还做点好事,所以营里口碑不错。

    张庆摆摆手让二人坐下,示意卢秀才安排马上把钱发下去,卢秀才起身去了。

    张庆又问起明天营地安排的事,他有点看不懂,卢秀才让他处理琐碎事情没问题,这些事他也不懂,所以叫刘四和木子来问问,刘四是老军伍,木子心眼多,张庆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刘四和木子对视一眼,这种事情刘四不灵,只能木子开口。稍微组织一下说辞后,木子把自己的猜测慢慢跟张庆说了,当然,木子用了尽量委婉的说法。

    张大帅明白了,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看来咱们是被人当臭狗屎了”。在军中时间长了,张公子明显被污染了,竟然口出污言秽语。

    身为主帅,张庆被打击到了,今晚感慨颇多,看着刘四和木子叹道:“我素来知道自己平庸无才,本来想老实靠着老父庇护过完残生,无奈老父一番苦心,实在推脱不得,只得来走一遭”。木子看得出来,张庆说的是心里话。

    张庆继续说道:“配军们回去要重新为民,厢军也要拿些银钱回去,你们几个回去后无论是军中还是想回乡,我去求几个世叔安排官职。可惜有几个弟兄病死了,我已经给父亲去信,给他们家中多送些钱财。弟兄们陪我走一趟,不能白辛苦”。

    木子和刘四站起身行礼道:“大帅仁义!”

    张庆又说道:“西北军民不喜我等,也不怨他们。你们回去了跟下边人说,要去城里耍的便去,只是千万莫闹事,边民彪悍,若是被伤了就不好了,拿了钱别去买吃喝,带回去给妻儿老小,我安排人买吃食酒水,旁的营里不许吃酒,咱们这边不妨事”。今夜张大帅被打击的有点伤感。

    张庆做了所有他能做的,他或许不是一个好的统帅,但他绝对是个好人。木子出来的时候,大营里欢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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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州帅司衙门,书房里相对坐着两人,上首的五旬上下,花白头发,面容清矍,乃是庆州路经略招讨安抚使范仲淹,对面下首坐的正是狄青。

    狄青已经将白天的事原原本本的禀告了恩相,没有一丝隐瞒,包括自己被木子制服的糗事,和刘四所说的话,然后狄青对刘四和大牛大加夸赞。

    范仲淹处理完公务,看着这个自己看中的年轻人,问道:“汉臣以为,这三人何人为最?”狄青答道:“恩相,当然是刘文远为最,刘文远品性厚重,深受士卒爱戴,受杨大帅赏识,传授兵法武艺经年,若不是被小人打压,早已是一方大将,牛大次之,我与牛大交手,深知其武艺,其人虽有些莽撞,但勇猛彪悍,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冲阵悍将”,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至于那个木子,却无甚过人之处,拳脚功夫虽强,于军中却无多少用处,识得一些字,也有点小聪明”。

    范仲淹叹气道:“汉臣,老夫曾告诫你,为将者不能只想对敌拼杀,让你多读书便是让你明理,刘文远既告知你木子谈笑间让危局消散,你竟未能看出什么吗?”

    范仲淹继续开导他道:“我且问你,若是让你在焦用和他们三人之中选三人出征,你待选谁?”

    狄青下意识就想说选焦用刘四和大牛,仔细一想却不对,自己带这三个人上阵厮杀当然没问题,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想了一会才慢慢说道:“当选刘文远,牛大,木子”。狄青的想法是焦用武艺不如刘四和大牛,既然猛将够用了,就要考虑营里的杂事,有木子在营里自己应该能省不少心。

    范仲淹继续问道:“若从这三人中选两人,你待选谁?”

    狄青这次犹豫时间更长,鼻尖见汗慢慢说道:“当选刘文远与木子”。大牛太莽撞了,冲锋陷阵既然有自己和刘四,那大营里就需要一个能安定军心调度后勤的人。

    范仲淹又问:“若选一人呢?”

    狄青汗从脸颊流了下来,咬牙道:“选木子!”狄青觉得自己明白了。

    范仲淹抚掌欣慰的笑道:“不错!”继而说道:“看来你已明白阴阳调和之理了,不枉我一番苦心”。

    接着又详细说道:“刘文远武艺精熟,受士卒爱戴,受杨帅赏识传授兵法,但未曾独领一军,尚需磨练,而且为人过于宽厚,军卒爱戴,却失之以威。牛大勇猛,别无所长,失之莽撞,与焦用同类”。

    范仲淹满怀欣赏说道:“倒是木子,张庆营中缺柴,军心浮动,此人谈笑间安顿诸事,皆言明何人主事,厢军杂役,病员禁军,面面俱到,只短短时间,军心大定,最后隐身而退,归功劳于上。此乃一等人才也”。

    狄青叹服道:“多谢恩相指点,此人心思细致,处事不慌,正善于查漏补缺,处理急务,军中若得此人,主帅无忧矣”。

    又笑道:“只是这人拳脚怪异,我一时竟被他赤手制服,然而却又毫发无伤,这等拳脚属实无用”。

    范仲淹却道:“制服却不伤人,此乃仁也,上阵杀敌,确无用处,军中行事,正得其所”。范相公毕竟是文人,不喜欢血淋淋的场面,所以对木子的降服术大加赞赏。

    狄青又问道:“恩相不如暂缓一日行程,我将他三人带来,恩相拔冗见一见,若是人才,也好留下为恩相效力”。狄青耍了个心眼儿,他怕自己面子不够,留不住人,如果恩相出面当然没问题了。

    范仲淹皱眉道:“此乃国事,行文已下,岂容随意更改?我明日走后你可再仔细观此三人,若无差错便尽力招揽,事成便三日后随你同来见我”。

    范仲淹要去边寨巡视,车驾走得慢,给了狄青三天假,三日后狄青再骑马赶上,倒也误不了事。

    范仲淹说道:“观察使韩琦后日到庆州,此人性刚,你好生接待”。狄青连忙应了。

    观察使是代天子观察的,换句话说就是钦差,得皇帝信任,是皇帝的耳目,不敢得罪,不然他回去跟皇帝打小报告。

    听说这韩琦岁数不大,脾气却大的很,老范急着走估计也有不想搭理他的意思。

    狄青想到这里有点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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