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名唤罗家村,那名拄拐老者名叫罗兴运,是这里的村长,先前守在村口的五旬老者名叫罗兴庭,是他的族弟,两人在这里都有着极高的地位。
一路上,白子规悄悄观察了一番跟随他们的人,不是老人、小孩,就是妇女,连一个青壮年男子都没有,这让他心有戚戚焉。看来那一波流寇之乱,给罗家村造成的伤害,比预想的还要大些。
很快,一行人到了村落正中央一个相对高大、宽敞的院落前,罗兴运率先推门走了进去,然后招呼白子规等一行人走了进去,随后罗兴庭又带着两个人一道跟了进去,挥手招呼剩下的人散了,带着几人一路走到了一个正对着院门的正厅。
这里正是罗兴运的住处中会客的地方,屋内设施简陋,大多由粗木打制、黄泥夯造。路童一进去就开始骂骂咧咧,还有几人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直到白子规扭头警告地看了路童一眼,他才暂时止住了,但是心里看来也很不服气。
会客厅不算很大,十几个人一同进去,房间一下子也变得很是拥挤了。罗兴运招呼家中其他人又搬了一些椅子来,才足够几人共同坐下,但是即便如此,跟着二罗一同入内的两名妇女也只能立于两人身后
“好了,不知几位客人向问我们什么呢?”一行人在会客厅依序坐下之后,罗兴运招呼家中人去上茶水,一边问向白子规等人。
“我们想详细问一问那日前来袭击贵村的流匪情况,大概是什么时候,来了多少人,是什么样,做了什么,诸如此类,越详细越好。”一行人不管是否情愿,坐着高矮大小不一的椅子板凳,由白子规出言询问。
南蛮流寇来到此处是大约三天之前,也就是白子规等人出发的两天前。当时正是中午,罗家村的人正在田里做工,或是在家吃饭,突然有人发现远处有一群人朝着村落快速冲来。
他还猜测是不是有客人来了,或者是县内安排下来的公人,一边叫了一个人回村说一声,一边亲自迎了上去。这是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迎面而来的那群流寇根本一句话都没说,就将他砍倒在地,然后向着其余一些零零散散还在田间做工的人围去,竟然一个都没有留下,全部当场杀死。
只有那个先前被叫回村去叫人的人,因为已经拉开了距离,藏在田间,一时没有被发现。这里临近锦城,又一向与世无争,哪里想到会遭遇如此厄运,吓得他赶忙逃回了村落中,将发生了的事情告诉了村里人。
因为杀死分散在各处的村人花费了一些时间,给罗家村的村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逃生机会。他们有的人为此而愤怒,想要反抗,但是大部分人还是无比惊恐,开始在村长的安排下带上一些必须的物品,就开始向着村后逃离。
但是给他们的时间终究不多,当南蛮流寇们以为不会泄露消息,于是慢悠悠地到了的时候,已经有一小部分妇女带着儿童,还架着村长为首的部分老人,逃出了村落,但是大部分人还留在村内,包括罗兴庭。
“那些畜生,见人就杀啊。”罗兴庭和站在身后的两名妇女,都是当天没能逃掉的那批村民之中的人,说起此事,不由得老泪纵横。
那些流寇刚进村,就发现自己等人到来的消息已经泄漏,不由得大为震怒,于是所有心有不服、有意反抗的男丁都被当场杀散,然后流寇内部就发生了一些分歧。
为首的几人见到消息已经泄漏,担心时间耽搁太久会导致官兵赶来,只想留下村民,让他们把财物、粮食交出来即可,但是很多人已经杀红了眼,只想大开杀戒。
于是就是一场混乱,罗家村因此损失了大量人口,还有部分人被保留了下来,被迫将自己家中珍藏的粮食、财产交出。
但是,之后的事情并没有如他们所料,交出了财产的他们就失去了利用价值,还是被挥起了屠刀,所有有反抗能力的男丁几乎第一时间被杀尽,长相好看的少女、妇女们则遭到了侵犯。
万幸他们并没有将剩余的村民赶尽杀绝,不是他们不想,是担心自己剩余时间不多了。在释放了自己的兽欲过后,他们抢走了部分人,又杀死了部分人,但是并没有仔细,就用马匹背着粮食、财产离开了。
而一些因为没能逃走而一早被严严实实藏起来的、或是另外一些在最后的屠杀中侥幸生还的漏网之鱼,再加上最终回归的先期逃走的村民,成了现在罗家村的幸存者。
正如白子规所料,有部分老人、部分妇女、大部分孩童、还有极个别一些捡回一条命的青壮年男子。只是青壮年男子几乎都重伤或是残疾,还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最终生存下来。
至于县城中的官兵、公人——要知道这里只是一个小县,养精境修士都没几个,他们哪里敢来剿匪,只是派了几个没资历的人冒险来转了一圈,安慰放了一些粮食,就赶了回去,将流寇出没的事情上报,之后的事情再也不管了。
“那些人大约有二、三十人左右,”三名当事者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说道,“但是实力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最多小民能够抵挡的。”
“他们身上带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弯刀,圆形环刃,或是长剑,总之什么都有,杀我们的人一招一个,而且大多数都带毒,即便当时没死的,大多也都活不了多久,满面乌青,全身肿胀,死得要痛苦得多。”说道这里,他们已经几乎说不下去了。
“还有几个简直就像魔鬼一样,就连兵器都不用,伸手一指、一挥,面前的人就倒下了。”一名妇女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满脸的惊恐神色。
她边上的同伴闻言连连点头,显然也看到了当时的场景。
路童闻言嗤笑一声:“胡言乱语,一群井底之蛙。”
“啪”的一声响,白子规反手一巴掌呼了过去,将他连人带凳子直接打翻。周围几人同时朝旁边挪了挪,跟他保持距离。
“不会说人话就滚出去。”白子规头都没回,冷冷道。
路童怨毒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屋外跑去,季绝厉向着屋内的几人笑了笑,赶忙转身跟上。
“老人家,你们这里有修炼过的人吗?”白子规根本不理会他们俩,柔声向两名老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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