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苏锦心淡淡的应了，也不知道究竟听进去多少。
她饮下最后一口茶，然后起身，“回去。”
碧莲只能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
苏家正忙着给苏锦心准备婚礼，下人们聚在一处，难免说着闲话来打发时间。
“诶，听说没有，金陵那边，那位李家五小姐，后日的及笄礼，说是邀请了整个金陵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京城那边也有不少人家过去呢！”守二门的婆子努了努嘴，“哪像咱们这边，有什么及笄礼，大婚都是随便应付的。”
坐在门槛上的茶水婆子哎呦一声，“这哪儿能放在一起比的！那位，京城里来的，说是出生时候就衔玉！这可大不一样。”
另一个拍着大腿，压低了声音，“听说，咱们家二姐儿，就是因为得罪了她，才被长安王和秦王世子殿下联手送回来。”
“到底是怎么个神仙一般的角色，让长安王喜欢成那样？你竟然宁愿直接打了苏家的脸面。”
下人们谈论的小声。
院墙后方，碧莲气的脸色通红，“这些混婆子！”
被谈论的主角，苏锦心本人却并没有什么反应，脸上表情毫无变化，当下只是背着手继续往里头走。
碧莲跺了跺脚，跟上去，“姐儿难道就没有什么打算吗？”
这些话，肯定已经流传开来了。
当初苏家不可一世的苏锦心，如今也已经成为了别人口中茶余饭后的笑谈。
世人总喜欢在高位者落魄以后踩上两脚，似乎这样能叫自己心底松快一些。
这个道理，从前随云先生与她说过，目的是为了让苏锦心能收敛一些性子，用先生的话来说，她太盛了，脾气也好性子也罢，她太盛了。
可苏锦心没有一次是放在心上的。
她又不是靠着家族长辈才拿到的名声，她是靠着自己，靠着一手医术，才得到了随云先生的看重。
她并不害怕落下。
当然，这只是当初的苏锦心以为的。
没想到，落下云端来的这么快，这么迅速，让她连反应时间都没有，转眼之间，就从从前高高在上的位子被踢下来了。
人们真的恨不能把她踩在脚底。
这时候，苏锦心才发现了，原来当初随云先生与她说的，都是些正确的话。
她若是早点听进去一些，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境地不是吗？
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她已经失败了，并且正在品尝失败的苦果。
苏锦心知道，现在去辩解，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只会徒增嘲笑而已。
她不想辩解，也懒得辩解。
碧莲看她沉默着不肯多说话，心底越发慌乱了起来。“姐儿，听说那边已经下了聘礼了……”
她这场婚事来的不体面，加上男方那边没有什么财力，所以不存在按着世家大族规矩来的什么大定小定。
日子都是挑的最近的合适嫁娶的日子，压根没有给苏锦心什么准备的时间。
苏家是怕拖得时间长了，会真的得罪了金陵那边。
这种着急把她这个包袱给甩开的做法，让苏锦心想笑。
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只是想要得到心底一直挂念着的那个人而已。
仅仅只是如此而已啊。
可却没有人愿意可怜她一下。
就连最亲近的姐姐，也亲手把匕首捅进了她的心口。
要就此认命吗？
苏锦心闭了闭眼睛，“碧莲。”
“嗯？”碧莲原本还打算再劝劝苏锦心，看能不能在苏大夫人跟前哭求一下，好歹把婚期往后延一延，再想想办法什么的，猛然听到苏锦心喊着自己，便下意识的应答了一声。
接着苏锦心便停了脚步，转头看着她。
碧莲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她眼底捕捉到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还不等她琢磨出这到底是指代什么的情绪，苏锦心的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肩头。
碧莲身子一抖，口中的话语尽数咽回去了。
“姐儿？”
苏锦心语重心长地道，“碧莲你从小伺候我，我对你，可以说是不赖，对？”
这种问话，让碧莲乍然起了一份不太好的心思……
面前的苏锦心早没有之前那种得意傲气，她满身疲惫，可一双眼睛此刻却亮的出奇。
碧莲上下牙齿打着架，小心翼翼地应着是字。
“嗯，”苏锦心的手指冰凉，让碧莲抖了一**子。
“那你可愿代替我，做一回姐儿？”
“什么？”碧莲吓得连连后退，直到身子抵在后院围墙上，她才惊恐地看向了苏锦心，“姐儿这话……”
难道，是她想的那样吗？
可是，可是，那是替嫁啊，一旦被发现，苏家不会饶了自己的。
碧莲忽然觉得，眼前的姐儿，和自己伺候了十几年的姐儿，压根不是一个人。她好像是一个恶鬼一般。
苏锦心牵扯着唇角，像是在拉着一抹笑意，映在那张枯瘦的脸上，透露出几丝狰狞来。
她身后，高挂的艳阳刺痛了碧莲的眼睛，碧莲只觉得头脑一热，整个人便昏死过去。
“人都是为着自己的，”苏锦心接住她软下来的身子，摸了摸碧莲的脸颊和眉眼，“你放心，你的仇，我给你报。”
午膳时分，关押苏锦心的院子里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是东西砸落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吓得院子里守着的丫头婆子们连连往后退去，紧接着便往苏大夫人那边跑去，大喊着二姐儿疯魔了！
“怎么回事？”苏家二房那边闹得人仰马翻，苏大夫人刚刚从那边回来，便听到苏锦心院子里的人连爬带跑的过来说着二姐儿疯魔了的话。
她当即便板了脸，“混账！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稳！”
婆子哭倒在地，“大夫人，大夫人快去看看，二姐儿，疯了！她把碧莲那丫头的脸给划了！那么长一道伤口，从眉头，一直划到这边嘴角！”
苏大夫人眉头一跳，紧接着站起身来，迈步就往苏锦心的院子走，“碧莲人呢？”
“疼的昏死过去，被他家里头人接走了，二姐儿，二姐儿正在屋子里发疯……”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