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到此为止

    “彩云?”

    瞧着百里澈面上的疑惑,孙云适时上前解说。

    “照你这么说,此事合该是与父皇有关?荒唐!”百里澈拍桌而起,对孙云怒目:“难不成父皇还能对我下如此狠手不成?”

    孙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叩头求饶:“太子饶命!奴才……是奴才考虑不周,只是那彩云身上有诸多蹊跷之处……奴才……”

    “够了!来人!去将浣衣局的彩云带过来!”百里澈面无表情挥手让人撤了午膳,也没有开口让孙云从地上起来。

    孙云就这么在地上跪了小半个时辰,腿都已经没了知觉,额角沁出冷汗,百里澈神神在在坐着。

    彩云被带到东宫的时候,心里还在泛着嘀咕,瞧见板着脸的百里澈和下面跪着的孙云,还有不久前到的华裳,心中不免有些慌乱,莫不是……不,不可能,太子不可能会知道那件事与她有关的。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

    彩云着一身桃红色的裙子,面上的胭脂也比普通的宫女稍重了些,看起来竟也有几分风尘的韵味。

    百里澈面容冷沉地看着下面稍有姿色的彩云,眼中净是冷漠,“本殿听闻你与华裳关系非同一般,可确有其事?”

    彩云神色有些莫名,“奴婢是与殿下宫中的华裳关系甚好,难不成是华裳犯了什么错处?奴婢定不会包庇,殿下大可放心。”

    这话甩出去,彩云倒成了落落大方之人。

    孙云看得分明,这彩云方才神色明显有些拘谨,这二人定是有些问题的。

    百里澈充耳不闻,抬起眼皮,看向后面姗姗来迟的小太监,“小桌子,你可确定先前见到的就是她们二人?”

    小桌子其实是小卓子,但不知怎的叫着叫着就变成了小桌子,乍一听起来倒是也没有什么,便也就这么沿用了下来。

    今儿东宫的人找到他,他差点吓死,此时听见太子的问话,连忙跪下,回想着来的路上打听的那些,脑子一转就明白太子问的是什么了。

    小桌子抬头望过去,一眼便对上彩云仿佛淬了毒一般的目光,匆匆看了眼便低下头回了句是。

    “看来,此事当真与彩云有关了!来人……”

    百里澈话音未落,一道饱经风霜的声音便由远及近地传来,“慢着!”

    “儿臣参见父皇。”

    “奴才(奴婢)参见皇上!”

    众人跪了一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众人中间行过。

    孙云心中泛起嘀咕,这个时候皇上怎会出现在东宫?眼角的余光瞥见皇上身边的一个御前侍卫,哪里还不明白,怕是在来东宫之前,彩云就已经差人告知给那位南大人了,是以,皇上才能恰好出现在此处。

    “平身!”皇上低垂着眉眼,看着面前的百里澈,眸中划过一抹暗光,“澈儿,你倒是说说那诅咒皇贵妃一事的始末。”

    皇上发话了,百里澈不敢不从,将事情娓娓道来,自然是包括了婉常在如何的嚣张,还有皇贵妃的霸道,言辞中滴水不漏,便是皇上想找茬,都找不到。

    是以,皇上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朕看,都是那华裳和小林子做的事情,来人,将人拿下压入大牢,择日问斩!”

    皇贵妃是他的心头好,自是不能平白叫人诅咒了去,除了两人,也算是给太子一个警告,警告太子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孙云顾不得其他,硬着头皮跪在地上,替小林子求情:“皇上开恩,此事与小林子无关,是华裳和彩云密谋,定还有人在背后指使她们!”

    “放肆!”皇上龙颜大怒,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奴才,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倘若太子连自己宫中的人都管不好,朕看,你这太子之位也别做了,免得以后误了国家大事。”

    虽说是个挡箭牌,可说出去仍旧会波及到皇家脸面,堂堂太子,连身边的一个小太监都管束不好,这太子不如趁早换了人。

    百里澈闻言,眸光发暗,挥手让人将孙云拖下去,“先拖下去,稍后儿臣便会重重责罚。”

    孙云心里着急的不行,皇上下了旨,那就是不能更改的了。

    东宫上下,人人自危,皇上如今说出要换了皇储之言,怕是心中早就有了打算,等着百里澈自己犯错呢。

    “父皇,儿臣也认为此事多有蹊跷,小桌子曾亲眼瞧见浣衣局彩云和儿臣宫中的华裳鬼祟交谈,且遇见人就害怕,若非是做了什么不敢说出来的肮脏事,为何会无端害怕别人听见?”

    百里澈心中冷笑,面上丝毫未显,双手紧紧握成拳,足以见得他如今的情绪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的那般波澜不惊。

    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忽地走上前跪了下来,大声道:“皇上,臣以自己的性命为彩云做担保,彩云心地善良,绝不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何况殿下如何能断定彩云与华裳说的话定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像是女儿家的闺房话,那也是不能给外人听见的,还请殿下明察,您说的事儿定与彩云无关。”

    他心里清楚的很,若是被扣上这么一顶帽子,别说是彩云了,怕是他也会被牵连,毕竟彩云现在是他名头上已经定了亲的姑娘。

    虽说他本是武将,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还是很清楚的。

    “太子可听清楚?”

    皇上的态度不言而喻,此事就算不是小林子和华裳主谋的,事情也只能到此为止,不能继续追究下去。

    百里澈垂下眸子,脑海中闪过孙云那张面容,讨好地开口:“父皇说的是,想来是小卓子看错了罢。只是儿臣没想到华裳竟是这样蛇蝎心肠的毒妇,不过小林子一直伺候的好,也是个不善言语的,为人老实忠厚,想来也是做不出这样的事。”

    皇上满意地笑了笑,“既然如此,吩咐下去,将小林子放出来,至于华裳,择日问斩!此事便到此为止,澈儿觉得如何?”

    百里澈不置可否,目的既已达到,追根究底也不过只会惹怒那龙椅上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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