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孙云大声喊叫,百里澈却悄没声息。孙云吓了一跳,刚准备说快点儿传太医,话到口边却又突然打住了。
孙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百里澈给扶到床边。急急地安顿好,孙云心下不安。这几日不知道为何,孙云总感觉,暗处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太子府的一切。
孙云紧走几步叫了小林子进来,悄悄吩咐:“记着,你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太子殿下!如若太子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都得掉脑袋!”
小林子连连点头,孙云却急急忙忙出了太子府。
“唉,这不是小孙子吗?”孙云刚到太医院,左院判韩林便主动打招呼。
孙云应了一声,笑着说道:“韩大人有礼了。因为太子府上新得了鲜鹿茸,可惜不会炮制。这不,太子殿下便遣奴才来请卓太医。”
“后院,后院!”韩林说着用手指了指,“他呀,看病救人的本事没有。可若说起炮制药材的手艺,倒是数一数二的。”韩林说着自顾自地走开。
孙云道一声谢,奔向后院。却见卓宇风正在摆弄一些珍奇药材,不亦乐乎。
孙云避开众人,把百里澈平日的佩玉拿给他看。
“太子府上新得了鲜鹿耸,请卓太医前去炮制。”孙云一边说一边使眼色。
孙云早就从吴公公处得知,卓宇风是百里澈的专属太医。众人一向都说,卓宇风虽然身居太医一职,却是个只懂制药的傻子,当不起“太医”两个字。
可是谁又知道,卓宇风却是多年前退隐江湖的“医中圣手”。
“劳烦你跟太子殿下说一声儿,这些珍奇药材定要晒足阳光,不然极容易变质。”卓宇风抬头看了看天色,故意拔高声音,“哎呀,微臣听说明日有雨。这不,还有几箱子的药材没来得及搬出来呢!要不,你让太子殿下再等等?”
孙云急得跺脚:“奴才等得及,就怕太子殿下的鲜鹿耸等不及!”孙云大声说完,拂袖而去。
韩林见孙云怒气冲冲地出来,歪着头看了半晌,他的脸上却是了然于心的神情。
卓宇风一向心高气傲,谁的面子都不给。刚才的话,分明就是不把百里澈放在眼里。可是太医院的人见得多了,并不感到奇怪。
孙云前脚刚进太子府,便迎来乔装打扮的卓宇风。
孙云来不及寒暄,领着卓宇风来到寝殿。见小林子依旧守在百里澈床边,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
小林子退了出去,孙云站在一旁伺候。
“你先出去,牢牢守住殿门。没有本太医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踏入半步。”卓宇风大声命令。
孙云心下疑惑:如此看来,卓宇风与百里澈的关系非同一般。是否他们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若不是如此,断然不会遣散众人。
孙云答应一声走出寝殿,随手关上殿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孙云突然听见廊下传来鹦鹉的叫声。百里澈甚爱那对鹦鹉,亲自赐了名字,一曰金风,一曰玉露。
莫不是有猫?孙云来不及多想,便朝长廊那边去。
“太子殿下,既然您身体无恙,微臣先行告退。”从窗子里传来卓宇风的声音。
孙云惊疑不定:百里澈刚才明明晕倒了,为何卓宇风却说他身体无恙?
孙云悄悄地把耳朵贴近窗纸,便听百里澈说道:“也好。你得空便出宫去,到萧府转告舅舅。依旧和之前一样,请他务必散出消息,说本殿下素体羸弱,总不见好。”
孙云大气都不敢出:原来,百里澈一直在装病!难怪为百里澈诊病的时候,卓宇风要遣散众人。
偏偏这时,窗子里传来一声断喝:“什么人!”
孙云矮着身子顺着墙根儿溜走,听得卓宇风在问:“哪里有人?”
孙云渐行渐远,便再听不见声音了。心惊胆战地来到寝殿门口,却刚好碰到卓宇风走了出来。
好险!好险!卓宇风说了让自己守住殿门。如若再晚一步,刚刚偷听的事情也许就要露馅儿了。
“好好照顾太子殿下。”卓宇风叮嘱一句,快速离开。
孙云走进寝殿,却见桌子上是卓宇风留下的药。百里澈依旧躺在床上,沉睡未醒。
孙云知道他在装睡,却依旧轻手轻脚。企图让百里澈以为,他的秘密,自己毫不知情。
阖着眼睛的百里澈能够感受得到,小孙子正在为他掖好被角。
孙云匆匆退出寝殿,到了第二天早上,孙云刚从太监房里走出来,却见小林子朝这边来。
“小孙子,太子殿下醒了,说要见你。”
孙云觉得意外之极:百里澈不是一向不待见自己吗?她答应一声,小林子却接着说:“太子殿下说了,让你先去承德殿等候。”
孙云突然便想起昨天偷听的事,心中暗叫不好,却又不能言明。沉思半晌,便对小林子说:“师父昨儿就说想喝我泡的茶,你去转告师父,小孙子今儿得空了,便去给师父泡茶喝。”
孙云心下清楚,如若真有什么事儿,这宫里能救自己的,怕也只有吴公公了。
小林子却是不明所以,点头答应。
到了承德殿门口,孙云看着破败的殿门和积满灰尘的牌匾,心下已经了然:百里澈必然是知道,昨天窗子外面的人就是自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想要杀人灭口。
孙云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近虚掩的殿门。随着“吱吖”一声,殿门大开。密结的蛛网应声而断,无数细小的灰尘扑面而来。
孙云被呛地咳嗽了一声,屁股上却突然挨了一脚。
上次是摔进了太液池,这次孙云摔在冰凉的地砖上,膝盖磕得生疼。
“小孙子,你很好!”百里澈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孙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跪倒在百里澈面前。
“太子殿下,小孙子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还请太子殿下明示!”孙云重重地磕头,心中却想着,如何才能逃过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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