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到今晚了。 “一碗豆腐脑。”一沙哑声音在陆白身后响起。 总捕头站在陆白身后。 他坐下。 陆白差点没认出他。 一脸憔悴,胡子拉碴,双眼泛红,像几天几夜没睡。 他手里还捧着一坛酒,不要命的往肚子里灌,衣襟被酒水打湿,结成冰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饮一口酒,睁开惺忪的双眼,懒洋洋看陆白一眼。 “昨天。” “听说你当锦衣卫了?” 陆白点头。 “当锦衣卫好啊,当锦衣卫就可以离开鹿园这肮脏之地了,我们都可以离开了。” 豆腐脑来了。 总捕头不再说话。 阴沉的云里,风一吹,落下大朵大朵的雪花。 “下雪了。”陆白说。 “下雪好啊。” 总捕头附和一句。 陆白问他,“你为什么要烧了廖家巷?” 总捕头勺子一停。 许久后,他抬起头,望着棚子外的雪花,越来越大,席卷整个鹿园坊。 从前,有三个人。 两男一女。 他们一起长大。 姓刘的孩子和姑娘还是青梅竹马,过家家时,俩人经常扮夫妻。 时光本来应该很美好。 直到有一天,刘的祖母生病了,又在求神灵验后好了。 他被父亲当作答谢神的供奉。 父亲把他放了血,留在神庙里等死。 巧合之下,他被一个人救了,远走他乡,学武,富贵,荣华,又回到家乡。 青梅早已嫁人。 朋友活的落魄。 他给了朋友一个活计,就是贩私盐。 青梅的丈夫后来也凭借青梅关系,加入到朋友贩私盐的帮派中。 刘一直对青梅念念不忘。 在一天议事罢,他们去了青梅家,饮酒,叙旧。 后来… 他在挺动时,只能挺动一具尸体。 青梅性子还是那么柔中带刚,他很喜欢。 喜欢的情绪一发而不可收拾,夜夜思念,滔滔不绝。 “现在还能每天梦见她呢。” 总捕头留恋的笑,带着三分向往,七分淫邪。 “只要醉了,就能长相厮守了。” 他痛饮一口酒。 我去! 大爷个溜溜球。 陆白听了遍体生寒。 最初这厮做噩梦,还精神不振,显的没睡好。 现在可好,竟喜欢上做噩梦,喜欢上噩梦里那残虐的快感了。 以至于梦醒后不能满足,竟去找替代的妇人。 陆白觉得他真没救了。 总捕头把豆腐脑一饮而尽,站起身,挥了挥手,走入大雪中。 他脚步踉跄,精神被酒精麻醉了。 陆白站起身,“这就是你滥杀无辜的理由?” 总捕头饮一口酒,回过头。 “你不滥杀无辜?你杀的人是我好几倍!” “我杀过人,不说十恶不赦,至少是为恶之人。”陆白肯定点下头,“从无一个无辜之人。” 总捕头浑浊的眼瞥陆白一眼。 “杀人就杀人,哪分什么无辜不无辜。” “小子,记住咯,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杀人,别管无辜不无辜,你以后还要杀很多很多的人。” “不杀无辜之人?” 总捕头转过身,不屑一笑,“你会死的很惨。” 唰! 刀光一闪。 陆白瞬间掠过,一刀劈过来。 当! 总捕头出刀很快,霎时间挡住陆白一刀。 无痕刀法! 陆白虽还没学会,但他认出来了。 “你要杀我?” 总捕头回头,惊讶地看着他。 “我是一个捕快,你滥杀良家妇人,我要把你缉拿归案!” 陆白刀寸进不得。 “你杀我!” 总捕头刀猛然荡开陆白的刀。 他一刀劈过来。 当! 陆白用刀挡住。 “你要杀我!” 刀快。 迅猛。 无痕快刀名不宣传。 在雪地里,快若无痕,斩碎雪花。 总捕头的刀不带一丝花哨,不在乎陆白用刀挡住了。 当! 当! 他一刀刀砸在陆白刀上。 陆白虎口发麻,步步后退。 总捕头癫狂。 一腔怒气有了发泄处。 “没有我,你能当上锦衣卫;没有我,你能去攀上吕家门路;没有我,你能活到现在;没有我,你婶娘早做了旁人胯下奴;没有我,你早死了!” “你竟要杀我!” 总捕头怒吼一声,奋力一挥。 当! 陆白刀断了。 啊! 总捕头刀一挥,双眼猩红,劈向陆白脖颈。 他疯了! 他什么都不在乎! 拔刀术! 陆白后退一步,刀在手上,挡住这一刀。 他的拔刀术,虽不及无痕快刀,但也不慢,几与挥刀速度相等。 他身上背着五把刀,就为了应付当前这局面。 倏! 挡住一刀后,陆白消失了。 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他原来位子的雪花狂舞,被风搅乱了。 咻! 总捕头身后雪花向前吹。 当! 总捕头挡住陆白背袭的一刀。 “你的刀太慢…” 砰! 陆白一拳打在总捕头后背。 总捕头踉跄向前几步,灼热的气息浸体,让他心血翻涌,一口血吐出来。 陆白又一刀从身后袭来。 唰! 总捕头回身一刀。 陆白后退,但胳膊还是中一刀。 “内功不错,你身上果然藏着大秘密。” 总捕头抖下刀。 呼! 他觉着吐气都是热的,内力运行不畅起来。 无碍。 还能坚持。 他先把这忘恩负义之徒杀了。 “你的刀太慢了!” 总捕头一刀劈来。 陆白身若飘零,劲风吹,闪到豆腐脑摊子后面。 店主人在他们动手时就逃了。 陆白用出九牛之力,把摊子抬起来,砸向总捕头。 啪! 总捕头内力深厚,把摊子一拳震碎后,一刀砍来。 陆白翻身上墙,换了身位后,又一跃而下,劈向总捕头身后。 他把游戏打怪经验搬了出来。 风筝。 绕后。 酒水的麻木,神智的癫狂,中拳后的内力不畅,还有休息不好而迟钝的精神,让总捕头实力发挥不出四成。 陆白又一拳打在总捕头身上。 总捕头也不傻。 他背靠一棵树,头也不抬,严阵以待。 “小子,你也不干净,蝙蝠…” 咻! 陆白跃下,脚踩树干,震落树枝上堆积的雪,接着落下。 树下。 雪花簌簌落下。 俩人双眼内白茫茫。 两人隔着树干,瞅着雪落的空当出刀。 当! 当! 瞬间几刀。 陆白肋上中一刀。 总捕头想一刀致命,但被树干挡住了。 唰! 陆白一刀。 擦着雪花掠过。 总捕头身子后仰堪堪避过,手中长刀挥出,劈向陆白。 噗! 忽然,白芒一闪。 陆白的刀闪耀,发出耀眼的日光。 灿烂! 像正午的太阳一样,让人不能直视。 总捕头双眼瞬间被致盲。 唰! 拔刀斩! 陆白左手拔刀。 噗嗤! “你不能杀…”总捕头大喝。 为时已晚。 风行绕前! 唰! 又一刀。 血飙起。 树梢堆积的雪花落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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