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疯子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有如此卑微的时刻,此时此刻的他,真的就是如此卑微至极,甚至连一条狗都不如,一直苦苦哀求着静,或许是静觉得疯子太烦人了吧?或许也是静被这种哀求给打动了?所以她转过了身子。
在这还没有关掉的钨丝灯炮下,在这好似无比昏暗的夕阳亮光下,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白天的妆都没有卸,她脸上真的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开口:“我生理期来了。”
她是如此说着,可是疯子却明白,她说谎了,至此,疯子将手中的安全套直接扔在了地上,对的,他是如此做着,他很是生气,第一次觉得静很是令人火大,而静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最终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甚至她还关了灯,直接背对着疯子入睡。
疯子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但转念一想觉得也对,这种事情原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在任意一方兴趣不高的情况下,这所谓的缠绵过程,简直就是种折磨,一点点也不会令人觉得是种享受,而且他自己似乎也没有任何理由,去要求静有兴趣,可是?难道这不是她的女朋友吗?
不对,不对、事情似乎完全不是这样的,要懂得尊重女孩子,尊重静的选择,所以他苦笑,但这一夜怎么也无法入睡,心里很是烦躁,更是觉得委屈,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些什么,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没有本事,没有本事赚到金钱,或许正是如此的吧?可是,这真的是自己曾经所认识的那个静吗?
他摸着手中的钢笔,抽着香烟,甚至是喝着白酒,可怎么也无法理解目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真的,真的、真的、完全完全不明白,此时此刻到底在发生着些什么?因为心情缘故,所以今天晚上,他也不再向全世界的逐梦人说晚安。
……
时间飞快,而疯子与静的关系却更加恶化,从之前的背着睡,到最后就是完全不让疯子碰她,静一直说着疯子是个废物,每天就只会拿着手中的钢笔,去做些根本没有任何价值的事情,甚至她还撕掉了疯子的很多笔记本。
可是疯子一直都在向静示好,不管是非常细心地帮她买卫生巾,买绒毛玩具、买化妆品、还是洗内裤、或者是帮她买红糖之类的,总之能关心到的一切都要关心到,只是这一切对于静来说,似乎完全不具备某种意义一样,对的,疯子明白了,他已经被静从她的心中,彻底给驱逐了出去,因为他自己只是一位,只会上床和拿着钢笔乱涂乱画的废物,静说,像疯子他这种废物男人,满大街都是,随手一抓一大把。
每每听到静的这些话语,疯子就觉得内心很是难受,因为现在的静完全就是否定了他自己所有所有的一切,可是曾经的静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而今天,是休息,今天也是星期天。
此时静坐在出租屋的床边,玩弄着她自己的手机,其实是在聊天,用短信,可到底是在和谁聊天呢?不知道,反正静不允许疯子翻看她的手机,她警告过疯子,若是疯子敢翻看她的手机,马上就分手。
疯子害怕这种威胁,害怕分手之后的孤独,害怕那一刻瞬间失去人生的方向,那种绝望至极的滋味,他真的不想再次体验,他真的好是害怕,他向老天爷祈祷,祈祷着自己能变得有钱,或者静能变回曾经的那样。
可是一切的一切似乎又都是所谓的徒劳,因为家里目前也有很多彩票,对的,疯子最近也有了买彩票的习惯,两块钱,碰到运气就是好几百万,而好几百万的现金,一定能留住目前的静,留住自己心中害怕失去的幸福,可是彩票根本就没有中过,而电子厂的工资又是固定,想发财根本不可能。
再一个就是,向老天爷祈祷静能回到曾经,似乎也无法实现,因为现在的静就是现在的静,这才几个月,太短暂了,这是短暂到令人恐惧的幸福,这幸福真的要走了吗?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此时疯子他也是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然后喝着白酒,还是咕咚咕咚大口大口地喝,要是放在以前,静一定会阻止他,说这样伤身,而现在的静,只是抱着她自己的手机,非常开心地笑着,不知道她在手机上看到了些什么样的短信,真的不知道。
所以疯子又是点燃一支香烟,看着窗户外面,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阴森恐怖,完全就是黑压压的一片,更是寒风呼啸,独特的呼呼风声也夹杂着蒙蒙细雨,对的,外面的天气很冷很冷,已经完全接近于零度,此时已是冬天,而这座属于南方的大城市中,冬天不会下雪,只会下雨,像是钢针一样冰冷至极的雨水,真的就是这样。
疯子苦涩地继续喝酒,然后轻声开口:“猪,我们出去玩吧?我想淋雨。”
静依旧拿着她的手机笑着,但听到疯子的这句话以后,直接脸色一变:“你他妈的是神经病吧?现在外面是冬天,还在下雨,多冷你知道不?要去你自己去。”
疯子依旧笑着:“家里好冷,我们去网吧?那里有空调。”
静却是冷冷一笑:“是啊,网吧里有空调,暖和,但人家家里也有,我们家却没有。”
疯子不知道静在说些什么,可又是明白,静不想去网吧,真的就是这样。
……
晃眼又是过去十几天,在过去的十几天中,静有共计五天中,夜不归宿,疯子担心她,一直通宵拨打她的电话,拨打电话的次数都是上千次,可就是没有一次被接听,甚至下班之后,疯子想跟随她让她一起跟着回家,可她只是说着,她要去女同事家里过夜,说女同事家里有空调,可又因为是位女同事,所以不能带着疯子他。
其实疯子知道静说谎了,真的知道,因为公司里一些同事也告诉了疯子他,静下班之后有坐上科长的小汽车,科长的车很是豪华,是奔驰,听说要六十多万人民币,所以对于这些,疯子早已明白一切,这场爱情,他输了,自己根本不是一位能开着六十多万人民币的车,还在这座大城市里有房子,乃至房间里还有空调的人的对手,他自己什么都没有,唯有一支已不再被静所认可的钢笔而已,所以他自己一无是处。
疯子哭过,在静不在的每个夜里,总是哭,可又有什么用呢?即便喝酒喝到吐了一地,又有什么用呢?即便就是静不在家的孤独之夜里,整个房间里都是烟雾缭绕,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唯一陪伴他的,凝望着他哭泣流泪与绝望的,只有钢笔,除了这支钢笔以外,似乎这里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他了。
对的,这房间里的一切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他了,不管是曾经自己买的电视和影碟机,还是扔在墙角的风扇,乃至两人一起买的十五块钱的小桌子,还是他自己为静所挑选的内衣,还有今夜又是夜不归宿的静,都已不再属于他了。
哭泣,继续哭泣,伤心那就继续伤心,流泪那就继续流泪,喝着白酒,抽着香烟,这房间里因为没有空调,确实冷到令人崩溃的地步,所谓的事实真相正是如此,冷到令人不能自己,所以他明白,一切的一切就要结束了,而且很快就会降临,他真的明白,所以拿出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
爱上你我从不曾后悔,谢谢你给予我的幸福,而曾经真正拥有过你的每一天,每一分钟、每一秒、我都觉得身在幸福的天堂之中,我试图用尽自己所有的一切,来延续这令人迷醉至忘我的幸福,可,现在离开你,这一定是宿命的错。
现在,我依然至爱的静,我要向你传达,我心意已决,我要离开这个令我伤心至绝望的地方,因为我害怕自己在真正面对你说出分手的那刻,会彻底崩溃,我害怕那种绝望的崩溃,故此我选择将要做一名胆小鬼,我要现在就离开这里。
愿猪,你能和科长幸福一生,疯子留。
……
疯子写完这段话语,就将这一页给撕了下来,放在了床上最显眼的地方,然后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也没有太多的东西,就是一个塑料袋,里面几件破衣服,还有丽丽的两封信,乃至一些钢笔墨水,还有一些笔记本,当然,被手帕所包裹着的钢笔,依旧在里面。
最终疯子又提起酒瓶,这是六十五度的北京二锅头,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然后继续提着酒瓶,提着手中的塑料袋,又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皮夹,里面身份证什么都在,而银行卡里还有三千多块钱,对的,最近几个月钱几乎都花在了讨好静的这件事情上,那些昂贵的化妆品是静要求买的,而那些床头的绒毛玩具,却是疯子他自己买来送给她的。
此刻疯子泪流满面,心中很是害怕,更是心脏疼到无法自己,他明白只要走出这里,一切都要结束,可是,他觉得,还是坚强地走出去吧?因为要是由静亲口说出这一切的结束,他怕自己那瞬间的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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