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曾无数次看到室友们离开后的满屋狼藉,也看到过丽丽离别后的干净整洁,可是现在的自己又该如何选择呢?不知道,只是明白,心情异常沉重,沉重到可怕,前路太过迷茫,太过令人不知所措,唯一可以定住心神的,除了贴身衣物里的钢笔,再无他物。
看着眼前一大堆的笔记本,只是往塑料袋里装了几本新的笔记本,带了五瓶墨水,其他的笔记本该怎么办呢?曾经自己夸下海口,需要将之永久保存,其实在这刻,唯一所能肯定的却是,这只是曾经自己随口撇下的一句谎言,就像曾经我们话说要如何,而如今的我们却变化甚多。
笔记本太重,所以放在门口,甚至往上面倒了一些烈酒,就此点燃。无比明媚亦温暖的阳光下,这堆笔记本骤然起火,更是令人感到温暖至极,好似曾经那一幕幕的故事,不管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都在这刻都化为了残酷世界中最为最为令人渴望的温暖一般。
可是?不知道为何,此刻又是泪流满面,是在渴望留住曾经这些心酸与美丽吗?但是留不住呢,自己没有能力留住这些,只因自己没有家,若有家,可以将这些记录着世界最为最为温柔的笔记,放置其中,可惜就是没有这样一个地方。
他哭着,其实房间里的任何东西似乎都没有带走,哪怕是被褥,都没有带着,只是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自己最为珍贵的钢笔墨水,还有那支已被修复的钢笔,还有几件破衣服,一些新的笔记本,一个手机直充罢了。
房间的门没有锁,钥匙插在门上的锁子里,相信房东一定会明白,可又怕房东不明白,所以又拿出钢笔,写了一个纸条,卡在了钥匙上,纸条上写着:房东,我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其实想找房东退房,因为除了五十块钱的押金以外,还有多半个月没有住满,可这一切似乎又没有多大的必要,此刻就是从这里离开,身后的大院子再转个弯,直接消失。
手中提着烈性白酒,咕咚喝了一口,烈酒灼心,胡乱地抹了抹眼泪,心中全是曾经的故事与丽丽,曾经的曾经,他孤独,孤独到胆战心惊,后来被娟所占满,可娟从那个鹅毛大雪的劳动局门口消失不见,又遇到了雨晗、又遇到了丽丽、而现在心中又似空无一物,前路迷茫至极,可又似明白自己将要去的地方似的。
不!其实真的不明白要去哪里,因为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自己想要的,或许只是突然之间丽丽能出现在眼前,其他的,哪怕是天塌了,都觉得无所谓。
喝着烈酒,路过古镇小巷门口的商铺,老头依旧在里面坐着,依旧拿着他的紫砂杯,依旧眯着双眼,似乎所有的任何都从不曾发生过,走到商铺里面,老头立即睁开双眼,出神地看着他,而他只是满脸苦涩的微笑:“我走了。”
老头只是微笑中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又是眯上了双眼,好像老头对于这种离别也早已司空见惯。或者说,老头他就从不曾认识过疯子,而疯子他也从不曾来到过这里,这也就从不曾离开过,所以老头才是如此微微一笑,因为什么都从不曾发生过。
……
这是繁华而又喧嚣的长街,是人潮涌动,更是阳光明媚,似乎马上要到下午了吧?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看到是下午十六点十分,哦?已经这个点了啊,看来得继续赶路啊,不然晚上到不了目的地可不行。
其实疯子他目前突然之间就有了目的地,他曾在网络公司里,无数次听别人说过附近的工业区,说那里全是公司,到处都是中介,可是疯子他又明白,其实他似乎什么也不用害怕,现在的他,其实比之前进网络公司那会,可要好得多,那时候的他才叫一个真正的绝望呢。
所以他用这种已经经历过的事情安慰自己,不住中告诉自己,已经长大了,是大人了,总是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呢?又是哭给谁看呢?所以吁……长长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白酒,带着心中的期待,上了公交车。
至于这心中的渴望肯定是想在工业区,突然之间就碰到丽丽,因为他认为,丽丽可能在工业区的某个公司里上班,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住厂,而按照丽丽的缺钱程度来看,住厂的几率很大,这样就更难碰到了,可是,因为几率渺茫就不去碰吗?不,哪怕只是万亿分之一的几率,疯子认为他自己还是想碰一下运气,更何况,情况似乎也并没有自己想得这么严重。
晕车依旧在继续,可幸亏并没有吃东西,只是喝了一些白酒而已,而且这白酒的麻醉,似乎还能缓解晕车?不,一下子就吐了,吐得昏天黑地!胃酸真的布满了整个口腔,眼泪一直不住中流着。
太可怕了,真的是太可怕了,到了下一站之时,司机师傅喊着疯子他,让他将垃圾桶里的垃圾袋提着扔出去,因为里面有呕吐物,疯子当然按照司机的意思去做了,毕竟半车的人都在看着他呢。
而他?因为难受,肚子里似乎吐到都没有什么东西可吐了,可依旧是翻江倒海,一直又是干呕,反正这一路真的是太过难受,真的真的是太难受太难受,因为公交车整整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到达目的地。
可是公交车上都是些什么人呢?不知道,完全完全不知道,只是下车之后在公交车站牌的边上,估计蹲在地上都有半个多小时吧?这才稍微恢复了过来,然后凝望着眼前的景象,到处都是卖商品的,可这些卖吃的和衣服,乃至数码产品的密集商铺中,其实中介所才是最多的,到处都是中介,一个挨着一个,而马路上人流特别特别密集,地上白色的塑料袋,还有各种食品的包装什么的,到处都是。
这里就是工业区的小镇?对的,这里不但人口密集,甚至什么都密集,这里简直不像是一处人类所居住的地方,这里更像是动物世界里的蜂巢一样,甚至比蜂巢还要密集!但是,这里的人们,或者说是孩子们,他们都是脸上挂满了笑容,他们看上去很是开心的样子,可是他们为什么而开心呢?不知道,只是知道,偶尔从中介所走出来的几位孩子,脸色似乎看上去不开心,可是,他们又为什么不开心呢?不知道。
疯子他准备先在这里停一夜,明天再找工作,所以在外面的一处露天餐馆,吃了份炒面,要六块钱,而且看上去脏乱不堪,比如脚下到处都是一次性筷子,甚至还有别人吃剩下来的饭菜,总之环境非常差劲。
吃过之后就进了网吧,这家网吧很大,也是在二楼,里面看上去起码有个几百台电脑吧?此时里面人也很多,都是一些上班族,而现在应该是他们的下班时间吧?但疯子也明白,所有的电子厂什么的,几乎都有夜班,所以这些人应该是白班。
准备开卡上机,可是帐台的小姑娘索要疯子他的身份证,疯子只是淡然开口:“丢了。”
对的,疯子他没有身份证,但身份证去哪了?不知道,可是他完全不担心,因为知道身份证根本就不具备任何意义,几十块钱的东西罢了,因为他知道哪里可以得到,他以前听网络公司的员工们提起过。
可是现在的疯子即便就是没有身份证,他怎么看也都是一位成年人,他不是小孩子,所以帐台的姑娘用别人的身份证号码给他开了上机卡,接着疯子他就顺利中拿到了上机卡,他压了二十块钱,因为还准备通宵。
甚至他在寻找空电脑的时候,几乎将整个网吧的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因为渴望看到丽丽,虽然他知道几率完全无限接近于零。果然,他没有找到丽丽,却又找到了一大群看上去堕落于这家网吧的年轻人,他们衣服脏乱,头发流油,两眼发白,看上去很久都没有吃东西了似的,他们像是雕塑一般,坐在没有人的空电脑边,对着黑乎乎的电脑显示器发呆。
可是,正在这个时候,一大群穿着公安制服的人来了,他们直接将这群堕落的年轻人全部带走,为什么?经过边上的一些人交谈,疯子他才了解到,原来网吧里丢了东西,甚至是显示器丢了,可是网吧里有监控,所以网吧老板报警,而犯人,就是在这群堕落之人中,可是公安却是将所有的堕落之人全部带走。
这群堕落的年轻人,根本没有进行任何的反抗,他们好像不怕公安,甚至眼神都没有多么大的变化,更像是所谓的例行公事一样,只是起身,跟随着公安走而已,真的就是这样,这种场景真的是太可怕了,因为公安抓人,按照疯子他的思想,不应该是犯人到处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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