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里面是一张只进行了一次折叠的纸,是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页,打开,是钢笔字,非常娟秀,可是?上面只有五个字,还有两个标点符号,是:疯子,谢谢你。
疯子他看到这里哑然失哭,这瞬间,心中什么也没有了,空到令人颤抖,他哭了,却真的没有出声,他咬牙,浑身颤抖着,两腮好酸啊,更是鼻子和眼睛都好酸啊,眼泪就此无声滑出……
他咬牙长长吸了一口气,又颤抖着将这口气呼出,脑袋里一片空白,将这封信纸重新折好,重新放回信封里,又将信封折叠了一下,装进口袋。
她走了,根本什么也没有了,这是丽丽的房间,他知道,丽丽只是瞬间,这就从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消失,就好像她从不曾来过这里一样,他颤抖中点燃一支香烟,慌乱中,试图从这个空无一物的房间里,可以找出一些什么来,哪怕只是丽丽她所用过的任何物品,试图证明这就是丽丽的房间,可是?这个房间明显被刻意打扫过,什么也没有,哪怕是她用来洗脸的脸盆,都不在了。
他抽着似乎毫无味道的香烟,感受着已经不再具备麻醉感的尼古丁,努力中打开了这房间里的灯泡,破烂不堪的钨丝灯泡随之而亮,他自己数次躺在这曾经有被褥的床上,总是出神地盯着这个灯泡,是的,丽丽她也曾经数次做过同样的事情。
而现在?破烂的钨丝灯泡还是老样子,一成不变,他关上灯,出门,没有关门,因为根本不需要,因为房间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无声哭泣着,脚下的步伐仓皇而又无比凌乱,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难道是要去网络公司上班吗?真的,好是迷茫啊。
再一次走到这古镇的小巷中,曾经那过往的一幕幕都是历历在目,曾经的室友们,曾经的徒弟们、甚至是曾经的丽丽,对的,他还看到了第一次见到丽丽时的那天晚上,在黑夜中,她躲在这里的门楼,她好像依旧站在这里,满眼都是迷茫与害怕的神色……
巷子口的小商铺,老头依旧坐在里面,依旧拿着他的紫砂杯,现在?疯子孤独一人,径直走进,老头瞬间起身,拿了一瓶最烈的白酒,北京二锅头,这是六十五度的酒。
老头看到他眼中还在流淌的泪水,竟然微笑中开口:“你的朋友们呢?”
可是他没有说话,只是付了钱,老头看到他不说话,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微笑中重新坐回了原处,重新拿起他的紫砂杯,真的就是仅此而已,好似方才到现在的此时此刻,这个小商铺里就从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他出了商铺,阳光真是刺眼呢,而且炙热。他打开白酒,咕咚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了三大口,一下子烈酒疯狂灼心,咳咳咳咳……开始猛烈地咳嗽,蹲在地上继续咳嗽,鼻子里,口腔里全部全部是无比刺鼻的烈酒味,还在流泪的眼睛此刻都无法睁开。
他咳嗽了好大一会儿,这才起身,胡乱地抹着眼泪,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像疯了,好是害怕啊,心里似乎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一样,他又喝了一口酒,而这次没有被呛到,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害怕啊,所以他掏出手机,看着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是至爱,还有他自己的号码,直接给至爱编辑短信:我好害怕。
短信发出了,可是根本得不到回应,是的,永远永远都得不到回应似的,他点燃香烟,路上依旧人来人往,车来车往,似乎所有的一切的一切,从来从来就不曾改变过任何,可是?这个世界却又是看上去如此昏暗,一点点颜色都没有,真的什么色彩都没有,更是好似这里所有的繁华与喧嚣,都突然之间不见了似的。
他走到了公司,努力抹了抹眼泪,他提着酒瓶,碰到了老板,老板好像要准备告诉他,公司里不能喝酒?不,老板感觉到疯子他目前很是异常,所以老板欲言又止,算是默认他今天可以喝酒。
他没有向老板打招呼,他只是麻木地坐在了自己的电脑边上,边上还有几位新员工,是昨天才来的?又像是前天来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只是又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启动电脑。
突然,他旁边一位染着黄头发的女孩子开口:“师傅,我的账号密码你知道不?”
师傅?他转头,哦?对了,他是师傅,边上这位十七八岁的女孩是他的徒弟,他苦涩咧嘴而笑:“我不知道,我去给你找管理员。”
他起身,甚至还提着他的酒瓶,一身酒味中找到了管理员,管理员是位男孩子,二十五岁?不知道,只是他呆呆地看着他,又看看他手中的酒瓶,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向管理员道明来意。
他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管理员也随之而来,给他的徒弟登陆了游戏账号,然后他的徒弟继续开始玩游戏,可他呢?对的,他盯着电脑屏幕在发呆,是真的发呆,他完全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是想哭,感觉好难受,好难受,更是感觉好害怕。
此刻的他,一定一定是这个公司的异类,对的,他今天和谁都没有说话,他只是打着他自己的游戏,喝着白酒,不时出房间去抽香烟,甚至今天的香烟抽得好快,期间他又买了两次。
……
晚上下班,他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咬牙狠狠地关上门,看上去要是力气再大点,这破烂房间都能塌下来似的,他将自己的被褥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搬到了空着的丽丽房间里,他找到了房东,告诉房东说,他以后就住这里。
这个房间里,此刻似乎还有丽丽的残留气息一样,其实什么也没有,突然他借助破烂钨丝灯泡的亮光,发现了床头地上有一处黑点,他用手抹了抹,是钢笔墨水,应该是丽丽以前给钢笔吸墨水时,不小心掉在地上的。
他非常苦涩地傻笑,现在?开始记录,可是?到底要记录些什么呢?不知道,那就乱写?可是一拿起中性笔,一看到笔记本,他只是写下了:今天,丽丽不辞而别。接着,他就真的不知道要写些什么了。
他渴望写一些更多关于丽丽的事情,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想写一些室友的事情,可是没有室友,他自己就是自己的室友。他又喝酒,又开始抽烟,狭小至极的房间里,在破烂钨丝灯光的透射下,烟雾缭绕,哦?这就是烟雾缭绕啊?
好像?好像还有几只飞虫不太喜欢烟雾?它们甚至躲闪,耳边似乎还能传来蚊子的嗡嗡声,夏天了?是吗?是夏天了吗?不知道。
他或许觉得自己发呆太久了?所以拿出手机,呆呆地看着手机,是在等待雨晗的回信吗?还是期待突然有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进来呢?其实,这些都是奢望,不会有人给他打电话,而雨晗,那是别人的女朋友,更没有任何义务回复他这位一无是处之人的短信。
或者说,在这一刻里,他的双眼里什么也没有,他似乎看不见灯光似的,可灯光又在这狭小而又烟雾缭绕的房间里存在着一样,他发呆了好久好久,直到真的有些困,喝酒,关灯、点烟、睡觉。
很快,在一片漆黑的寂静中,手中的香烟燃尽,随手将烟头扔在地上,喃喃轻声自语:“全世界的逐梦人,晚安,丽丽,晚安。”
可为什么要说着丽丽晚安呢?一下子又是思绪万千,一下子又是忍不住流泪,又是无声的哭泣,心脏疼到像是完全多余的存在一样,是剧烈的疼痛,怎么会如此疼痛呢?
……
而这晃眼,十几天就已悄然流逝,此时的疯子,他依旧坐在自己公司的电脑面前,依旧打着游戏,只是身边的人都变了,他不认识,却似乎又认识,因为这些人是他的徒弟,是老板重新招聘过来的。
房间里又是人声鼎沸,又是混乱不堪一样,大家都在诉说着自己的美丽梦想,诉说着在游戏里他们就可以上天入地,就可以无所不能,他们说,没有了游戏,就像没有了生命一般,他们要在游戏里大展拳脚,为了未来,为了幸福而努力。
哦?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谓的热闹?可是?为什么疯子他自己却感觉不到热闹呢?他的眼中看到的似乎又是这群人的离开,他又想到了丽丽,心情瞬间复杂至极,他拿起脚下的酒瓶,咕咚,喝了一大口酒,而这些新员工其中有人竟然拍马屁,说着,师傅的酒量真好什么的。
疯子他听到这种拍马屁也只是无奈笑笑,甚至突然苦涩,因为他又想到了丽丽,不知道现在的丽丽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好的工作呢?他真的好担心丽丽啊,甚至觉得,丽丽可能还在这座城市中,只是换了一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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